常德公主這次的宴會邀請了非常多的人,基本上北京城內有名有姓的二代都來了,不論是文武勛貴還是皇親國戚,有一個算一個,紛紛都在邀請之列。
以常德公主的身份地位,獲邀的沒人敢不給面子,紛紛派出家族直系同齡子弟,攜帶著重禮上門恭賀!
其中,勛貴世家最是積極。
畢竟常德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獲封長公主也只是時間問題,若是能夠得到常德公主的青睞,那未來家族和皇帝之間的關系也將會更加親近,從而提升他們在勛貴之中的地位。
和文官不同,勛貴一直都是依靠圣眷生存的,他們唯一效忠的對象就是皇帝,依靠著祖輩的余蔭,他們能夠生活無憂。
但若想有所作為,皇帝,是他們繞不過去的一個人!
裕豐酒樓時隔半月之后再次開業,雖然招牌沒有更換,但是東家卻已經不再是錦衣衛指揮使劉勉,而是常德公主。
當然,掌柜依然是林雨,朱祁鎮并沒有更換她。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劉勉的情人,劉勉自然不會讓林雨得罪常德公主和朱祁鎮,所以早在他入宮給朱祁鎮請罪回來的當天下午,便明里暗里的叮囑了林雨,讓她全心全意的經營裕豐酒樓,千萬別因為他得罪了新東家。
隨著后面的接觸,林雨才算是了解了劉勉為什么會心甘情愿的獻出酒樓,又對她左叮嚀右囑咐,原來那天那位小孩兒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帝陛下,而這酒樓,就是皇帝陛下送給常德公主的產業。
也就是說,她一個錦衣衛指揮使情人,搖身一變,成為皇室公主的麾下,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從今天的場面來看,以后前來裕豐酒樓的客人都將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
朱祁鎮在金英和紫芙的陪伴下,帶著一群便裝錦衣衛,來到了裕豐酒樓。
今日的裕豐酒樓格外的熱鬧,說是人滿為患也不夸張,身為酒樓掌柜的林雨笑顏滿面的接待著前來恭賀的客人。
作為裕豐酒樓原來的掌柜,林雨自然是對北京城內的二代們非常熟稔。
遠遠的,林雨看到了被護衛們護衛著的朱祁鎮,急忙將那名正semi瞇的看著她的富家子弟,徑直朝朱祁鎮所在的方向迎來。
林雨對朱祁鎮躬身一禮,隨后略顯拘謹的側身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對朱祁鎮開口道:“陛…少爺,您快里面請!”
“有勞你了!”
朱祁鎮淡淡的對林雨一笑,道:“皇姐不怎么管,以后就要辛苦你了!”
“這是奴婢的本分,勞少爺掛懷!”林雨受寵若驚的福身一禮。
朱祁鎮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便在林雨的引導下朝酒樓內走去。
“你是誰?”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朱祁鎮和林雨身旁響起,即便是在嘈雜的酒樓門口也很清晰的傳入朱祁鎮和林雨的耳中。
朱祁鎮嘴角噙笑的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而林雨在聽到聲音之后卻是面色微變,轉頭望去,赫然是之前和她攀談的那位富家子弟。
一名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年正帶著兩名家仆,一臉敵意的看著朱祁鎮。
朱祁鎮一臉戲謔的看著少年,反問道:“你又是誰?”
少年昂著腦袋,傲然道:“本少爺乃是新寧伯之子譚祐!”
“新寧伯?”
朱祁鎮聞言,明顯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了,看著譚祐,道:“譚璟是你父親?”
譚祐一臉意外的看著朱祁鎮:“哦,你知道本少爺的父親?”
朱祁鎮見此,不由翻了個白眼。
他這段時間早已將如今的大明勛貴了解了個透徹。
新寧伯算是大明勛貴階層中的最底層了,因為譚忠在宣德三年因為交阯之戰的原因下獄論罪。
當時宣德帝為了安撫勛貴,駁回了吏部要處死譚忠并除爵的建議,饒了譚忠一命,同時讓其子譚璟襲爵,這才有了如今的新寧伯府。
以如今新寧伯府的艱難處境,譚祐不猥瑣低調就算了,還敢跑出來到處浪,指不定哪天新寧伯就會因為他從大明勛貴的名單中除名!
“哦,這不是譚老弟?”一道帶著驚疑不定的聲音從酒樓的方向傳來。
朱祁鎮、林雨和譚祐都齊齊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華麗,面帶笑容的少年正朝他們緩緩走來。
“沒想到徐小公爺也在啊~”
當看到來人之后,譚祐臉上的神情明顯變得諂媚起來。
來人不是別人,乃是定國公府的第三代直系子弟,定國公徐景昌嫡長孫——徐永寧!
“譚小伯爺這是怎么了?”
徐永寧徑直走到譚祐面前,一臉輕笑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目光中對譚祐的輕視。
很顯然,身為國公繼承人的徐永寧看不上譚祐。
這不僅僅是身份上的差距,更多的,是徐永寧認為譚祐生事的屬性太強了,明明身份背景又低卻還要到處招惹人。
在北京城這個天子腳下,可以說遍地都是勛貴大臣的子弟,若是遇到那些普通商人的富家公子哥還好點,但若是碰到其他勛貴子弟,那豈是如今的新寧伯府能夠得罪得起的?
勛貴也不是鐵板一塊,基本上都是以五大國公府為首。
黔國公府世鎮云南,魏國公府世鎮南京,大明就剩下英國公府、定國公府和成國公府在北京城。
三位國公府中,以英國公張輔威望最盛,其次就是總督京營戎政的成國公朱勇,再次才是定國公徐景昌。
所以,徐永寧雖然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孫,但一直都顯得很低調,特別是經過這段時間在皇宮內的學習之后,更是越發謹慎起來。
“小公爺,您能不能想想法子,把這位美人幫小弟搶過來?”
譚祐在徐永寧耳邊低聲道:“您放心,事后小弟必有重謝!”
徐永寧聞言,頓時一驚,隨后一臉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你小子想什么呢?”
徐永寧心中無語至極:“你知道她是誰的人?”
你se膽包天好歹也要看看對象吧?
先不說林雨身為裕豐酒樓掌柜,背靠常德公主這棵大樹,就說她自身后面的錦衣衛指揮使劉勉,也不是譚祐一個區區新寧伯繼承人能夠招惹的。
別說他,就算是徐永寧,也不敢招惹劉勉,否則指不定什么時候錦衣衛就會找他麻煩,雖然不至于威脅到他的性命,但被錦衣衛盯上的滋味,想想就不寒而栗!
“小公爺,主要是那個小屁孩兒!”
說著,譚祐便伸手指向朱祁鎮。
徐永寧順著譚祐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身板立時一震,瞬間扔下譚祐朝朱祁鎮小跑而去。
“陛下,您怎么在外面?”
徐永寧來到朱祁鎮面前,頓時諂笑著輕聲道。
和譚祐不同,徐永寧身為定國公府嫡系繼承人,對朱祁鎮自然相當熟稔,一眼便認出了朱祁鎮。
至于譚祐,則一臉懵逼的看著徐永寧的背影,心中對徐永寧的舉動感到非常不解!
“怎么,你們能來,朕不能來?”
朱祁鎮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譚祐,然后又看向徐永寧,戲謔道:“怎么,想要來給你的小弟找回場子?”
“額……”
徐永寧頓時無語,先不說徐永寧根本不想幫著譚祐,就說朱祁鎮的身份,即便他想幫也得義正言辭的拒絕。
開玩笑,他徐永寧是那種仗著家室欺男霸女的勛貴子弟嗎?
“行了,走吧!”
朱祁鎮搖搖頭,最近老是碰到這種腦殘二代,讓他對大明勛貴的未來很擔憂啊~!
“是!”
徐永寧一改之前盛氣凌人的氣勢,低調拘謹的跟在朱祁鎮身后,進入酒樓。
林雨將朱祁鎮帶到酒樓二樓的包廂中,避免被人打擾。
清寧宮。
張氏一臉輕松的看著內閣三楊、胡濙和張輔、朱勇、徐景昌等人離開的背影。
就在剛才,她已經從這些掌握著整個朝廷大權的文武勛貴代表的口中,得知了他們對今天朱祁鎮詔書全力支持的態度,現在剩下的,就只剩下皇室宗親。
但是,對于張氏來說,皇室從來都不是問題,以她目前在皇室的身份,沒人敢炸刺。
另一邊,裕豐酒樓的開業搞得很是熱鬧,因為宣德皇帝的孝期已過,民間不再禁止舞樂,裕豐酒樓的標志性產業歌舞自然就展現出來了。
婀娜多姿的伶人,看得在場的二代們火熱不已,再加上常德公主親自現身,更是將氣氛推到了高chao。
此時的包廂中只剩下朱祁鎮、紫芙、金英和被常德公主派來伺候的林雨。
朱祁鎮在包廂中靜靜的看著大堂中的舞蹈,不時的對躬立在側的林雨吩咐道:“以后徐恭會送來一些孤兒,你要安排人好好照顧他們,朕會讓紫芙來將他們帶走的。”
“是,陛下!”
林雨躬身應諾。
“今天就到這兒吧!”
朱祁鎮站起身,對一旁的金英和紫芙開口吩咐道:“我們走吧。”
說罷,朱祁鎮便在紫芙、金英的陪同下徑直離開包廂。
“恭送陛下!”
林雨對著朱祁鎮離開的背影躬身一禮。
朱祁鎮并沒有通知常德公主,而是悄悄的離開了酒樓。
離開裕豐酒樓之后,朱祁鎮并沒有立刻返回皇宮,而是在外城到處閑逛,主要還是視察香皂、肥皂這些商品的銷售情況。
與此同時,一道關于京營的募兵詔書傳遍了兩京十三省,詔書的內容在各地均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