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粒腫需要手術切開排膿,內麥粒腫的手術切口與瞼緣垂直,位于眼瞼內側。
李木槿下刀手法嫻熟果斷,切口筆直創口極小,引流后,切排平整,只要術后注意養護就能痊愈。
李木槿手術時,示意宋銘上前觀看。病人做的是局部麻醉,李木槿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下刀時,刻意壓低手臂,方便宋銘觀摩學習。
手術很順利,等病人麻藥勁兒過去,李木槿又重新帶著人回去了診療室。
宋銘按照李木槿的吩咐打處方箋。
李木槿叮囑病人:“麥粒腫術后一定要注意健康飲食和休息,不然容易反復發作,創口愈合期間不要吃刺激性食物,注意少用眼。等恢復后可以吃綠豆,百合,菊花腦等清火的食物,避免熬夜傷身。”
宋銘把打好的處方箋遞給李木槿,李木槿在上面仔細寫下藥物服用說明,這才遞給病人:“去藥局拿藥吧。哦,對了,等一下。”
李木槿起身去柜子里找出一副新的醫用防護鏡,送給對方:“帶著走吧。”
病人千恩萬謝離開。
李木槿仔細收好診療單,這才放宋銘和申聰離開。
出了門,申聰喃喃感嘆:“咱們主任,這是要基因變異的節奏啊。”
宋銘笑說:“變異還不好,反正她跟患者搞好關系,對咱們有益無害。”
申聰忽然說:“銘兒啊,你在主任眼里印象挺不錯的,上次你給鄭主任的父親正骨,還有那個小警察,這一手露的實在漂亮,我瞧著咱們主任有意想要栽培你!”
宋銘不以為意:“敲個處方箋就算栽培了?”
申聰伸手捶他肩膀一拳:“靠!這都開始讓你跟臺了,等回頭有大型手術,你要是再能混進去,這么跟上幾場下來,至少也能提前個一年半載晉升上去吧!”
宋銘眉開眼笑,眼角笑出彎彎的弧度。
申聰捶胸頓足,半真半假的罵:“我靠我靠我靠,這尼瑪的狗屁看臉的時代,太不公平了!當初剛進科里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你會正骨,咱們主任就把你單獨拎到身邊帶著,你又不喜歡西醫,你連溫胃舒和養胃舒我都能記牢的功效都弄混了,你個假西醫,你個小白臉,憑什么受到我們留學精英主任的另眼相看啊!我勒個大操!”
申聰比宋銘個子矮半頭,一路上蹦著硬搭宋銘肩膀,嘲個不停:“小白臉沒好心眼,這都是古人傳下來的至理名言,怎么這幫小姑娘就都不信邪呢!”
“像我這樣家境殷實,性格本分,為人靠譜的大好青年,就沒有哪個漂亮姑娘獨具慧眼把我給收了!”
宋銘聽得哭笑不得,這啼笑皆非的荒謬感之余,他又感覺到了一點奇異的慰藉,因為申聰嗷嗷嚎了一路,臨分別時,還特意叮囑了他一句:“明早十點,我準時過去接你啊!”
這種好哥們之間的深厚情意,是他身為高精端主腦的時候,從未得到過的。
宋銘馬上要搬家離開,從這個四口之家遷至獨立的租賃房,很是高興。他自己琢磨著等到搬出去以后,新的生活環境,獨立的私人空間,家里條件肯定優越許多,中心醫院附近也很熱鬧,公園,商場,想逛街走上一站地就能到地方,回頭可以讓江大海帶著江苓知姐妹過來坐坐。
宋銘到家的時候,江苓知已經張羅了一桌好菜。
當天晚上,全家圍坐一起,主食是韭菜豬肉餡餃子,另有六菜一湯,炒了回鍋肉,燉了一條魚。
江苓欣吃個飯不停瞄她宋銘哥,宋銘側面英俊安詳,沉默著扒飯,吃飯時特別認真吃的特別香。
她姐也在桌上吃飯,做完飯特意穿起一身新的淺藍色家居服,頭發還特意挽成圓鼓鼓的丸子型頂在腦袋上,露出漂亮光潔額頭,更顯眼大漂亮。
一頓飯吃的很有些傷感。
江大海拉著宋銘的胳膊,特交心的說:“這回搬出去了,以后就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了,你可得照顧好自己,回頭勤過來瞧瞧!”
宋銘點頭:“放心吧,我知道。”
江大海又說:“不管到什么時候,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我是你叔,欣欣是你妹妹,咱們就是一家人!”
宋銘笑道:“肯定的,你就是我親叔,就是我的家人。”
江大海還說:“一個人生活肯定不容易,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往家里打個電話,我們幫你出主意,想回家就直接回來,跟平時一樣,知道嗎?”
宋銘很正經的點頭:“你放心,我都知道。”
江苓欣坐在椅子上,斜眼聽著,心里默默地想:宋銘哥這么喜歡我,寵著我,就算搬走了,肯定也會回來看我的。而且他沒時間回不來,我也可以過去看他,反正就在中心醫院附近么,坐市場前面的公交車直接就能到地方,宋銘哥還能不歡迎我?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過晚飯,江大海特意回屋子里拿出早就預備好的銀行卡。
宋銘雖然已經成為醫生,有了正式的工作,但是這才剛上班,還是實習的身份,工資高也高不到哪去,家里又是這樣的一個情況,能在醫院附近租下房子,估計手里頭也剩不下什么了。
江大海自己一個人養著兩個女兒過活,對于柴米油鹽的困境再了解不過,現在菜價肉價貴的離譜,宋銘每個月又在負擔著昂貴的房租,這次搬出去,指不定要節衣縮食多長時間才能緩解過來。
江大海自從得知宋銘自作主張在外面租了房子之后,就跟江苓欣商量著給宋銘另建了一個銀行卡,里面存著兩萬塊錢。
江苓知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是在宋銘生病之前得知這事,她肯定得在心里頭埋怨宋銘一番,覺得這人就是個敗家子麻煩精。家里有房子借他住,免費供著他吃穿,他倒好,明明沒有這個經濟實力,卻非要起高調搬出去,給別人添麻煩,增加負擔。
可是現在,她聽她爸說完這件事情,只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宋銘有了穩定的工作,以后就能養活自己了,不需要倚靠她們一家的照拂,這人也能活的挺好。
江苓知也說不上來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個什么滋味,只是覺得有點意興闌珊,還有點難以形容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