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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和阿諾道別后,回到馬丁為她租的公寓。
公寓不大,裝飾很簡單,但和她以前的居住環境比,卻有著天壤之別。她過夠了那種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生活,每天要被隔壁賣燒烤的人吵醒,晚上回家還經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尾隨。
她不喜歡馬丁,但是卻喜歡這房子的一切。
除了接受和馬丁的性愛關系,她別無選擇。
馬丁要求她把房子收拾干凈,他大約每個星期會過來一到兩次。每次做完就走,最多呆半個小時。這種短暫又純粹的肉體關系,雖然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歡愉,卻讓她感到輕松自在,也解決了她的生存問題。
以她的收入和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支付不起這每個月近七百美元的租金,只能永遠呆在那間地下室里。
樓下管門的門房是個五十歲正處于絕經期的黑胖女人,那張布滿褶皺的臉總是那么表情豐富變化多端。她就像一條通過聞氣味來識別一切的狗,喜歡通過那雙閱歷豐富的眼睛來識別所有的住客。
對待馬丁和朵拉,她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看到馬丁過來,她總會堆起一臉蔫菊花一樣的褶皺,像狗一樣低聲下氣地和他打招呼。
“您來啦!”
音調拖長,抑揚頓挫,就像妓院的老鴇,熱情的令人起雞皮疙瘩。
看到朵拉回來,她則是另一副姿態。
她喜歡在朵拉即將進入大鐵門的剎那,盯著她的臉和下身看一會兒,那雙善妒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全身剝光似的。
看啦,你這小婊砸,全身都被男人摸過了!
朵拉為了躲開這雙眼睛,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今天她穿過那道大鐵門,突然發現那雙眼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男人。
男人臉上沒有那么多皺褶,長期喝烈酒積累下來的肝損傷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塊塊褐斑。
他瞇著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朵拉看了一會兒,看著她用卡刷開那道大鐵門朝里面走去。可愛的百褶裙上面,纖細的腰肢熱情地扭動著,下面是半截迷人渾圓的腿。
看著看著,他的嘴角邊浮起一絲淫邪的微笑。
朵拉松了一口氣,今天總算沒有被黑胖女人那雙犀利的眼睛剝光全身。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五樓,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屋里漆黑一團。
她沒有開燈,而是直接脫掉鞋子躺到床上。
過了一小會兒,她打開包包,將那張疊放的整整齊齊的白手絹取出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白手絹散發著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她喜歡這氣味,它觸發了她原本美好的生命本質,讓她的生命噴發出一股強大的原始力量!
聞著它,她的眼前出現的全是自然世界的絢麗和美好。那里有泉水的叮咚聲,有鳥兒的鳴叫聲,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精靈發出的聲音。它們匯合在一起,就像一首美麗的世紀大匯唱!
它就像一陣輕柔的風,在一個戰士布滿傷痕的軀體上拂過,帶給他實實在在的溫柔和慰藉。
從此她的眼睛看到的,和她的心靈感受到的,不再是這個世界的黑暗和污濁,不再是整個世界的坍塌!
那樣一個頂級的男人!
神創造的自然萬物之靈,雄壯、優美、智慧的結合體,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完美的生命氣息,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黑暗驅散。
聞著這氣息,她真切地感覺自己的生命在升華。她不再是死刑犯的女兒,不再是門房眼中的妓女,不再是下賤貨。
這一切都是這個污濁的世界強加給她的,她只是個無力反抗的弱女子。
她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原始的力量,這是一種叫做“愛”的東西,它正在她被生活踐踏的蒼白無力的心靈深處蓬勃煥發!
過了一會兒,在那股淡淡的香味伴隨下,她進入到甜蜜的夢鄉。
第二天是周日,她一早就起來了。
將自己梳洗了一番,沒再像以往那樣濃妝艷抹,素面朝天來到附近的商場,給自己買了一些看起來端莊清純、活力四射的衣服。
上午十點左右,她來到圣瑪麗健康診療中心,行政部在一號樓的上面兩層。
今天沒有人上班,四周很安靜。
她到處轉了一圈,來到她最開始工作的地方——布朗醫生專屬辦公室。
這里一整層都是布朗醫生用來接待朋友和特殊顧客的地方,所謂的特殊顧客,多半就是一些他認識的關系戶,以及一些重要的政府部門官員。
“布朗醫生在嗎?”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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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蛋健康的像水蜜桃的男醫生穿著一身白大褂走出來,他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愕然,當然也帶著一些不屑。她不再是布朗醫生的養女,即便是,也只是一個從來沒被愛過的籌碼而已。
“他現在不在,有個會議在開,你有什么事嗎?”
“有一點事情,你介意我在這里等他一會兒嗎?”
“當然不介意。”男醫生說完撇下她離開了。
朵拉很熟悉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到男醫生進CT室看片子去了,她裝作到處參觀的樣子,一下子溜進了布朗醫生平常用來研究實驗樣本的地方。
阿諾警官說要找到橘子鎮事件和其他類似事件的實驗樣本記錄,會不會是在這里呢?
她朝四周看了看,這里她很熟悉,之前布朗醫生的辦公室都是她復雜清掃和整理。好幾個一人多高的醫療柜,全部用鎖鎖住了,里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資料冊。
不過,要打開這些鎖對她來說并不難。
艾文教她偷東西的時候,就包括教她如何開鎖,這是一個小偷的基本功,艾文連珍藏在博物館的頂級珠寶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出來。
打探完環境,她發現一切和她離開時沒有什么兩樣。布朗醫生本來就是一個一絲不茍、喜歡一成不變的人,這給她下手又提供了許多的便利。
她從布朗醫生的辦公室走出來,又走進其他辦公司四處查看了一番。
這時那個男醫生走了出來。
她趕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現在還好嗎?”醫生打量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問。
“我很好,馬丁把我調到了行政部。”
“那恭喜你,終于擺脫了醫藥水的氣味。”
“謝謝,布朗醫生還沒有回來嗎?”
“可能要再晚點。”
“那我不等他了,改天再來。”
朵拉說完將水杯里的水一飲而盡,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電梯口,她按了按電梯走進去,來到第七層。
這里一整層都是布朗醫生做實驗的地方,除了一間辦公室,其他全部擺放著各種大型實驗用具和醫藥用品。但是到處安裝著監控器,想搞事不是那么容易。布朗醫生時常從監控器里監視著這邊,要等晚上夜黑人靜的時候才好下手。
于是她到處溜了一圈,靈機一動,打了一臺車,準備到布朗醫生家中。
布朗醫生家住在市中心一個高檔的高層樓里,從這里可以俯瞰天鵝湖市的市中心大街。
他的妻子伊莉莎也是一位醫學博士,是研究傳染病學的,目前已經退休了,平常賦閑在家。但是她一刻沒閑著,把家里空出來的一個巨大房間當成了試驗場,經常用馬丁找回來的活體小動物做病毒實驗。
之前社區有人投訴垃圾桶附近出現了死掉的野生動物,物管中心找上門,她才有所收斂。
當朵拉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實驗室里,給一只小白鼠注射用于研究炭疽桿菌的血清。
紫色的厚絨布窗簾拉的死死的,看不到一絲縫隙,實驗室里靜寂無聲。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了,她移開顯微鏡,把沒有注射完的血清儲藏好,把小白鼠裝進玻璃瓶,脫掉隔離手套,又用消毒噴霧把手和全身噴了一遍,脫掉藍色隔離服朝門口走去。
“哦,原來是你。”看到朵拉站在門口,她愣了兩秒鐘,打開門。
朵拉脫掉鞋子走進來:“很久沒有見到你了,今天放假路過這里,順便過來看看。”
“謝謝。”伊莉莎醫生脫掉眼鏡,又用噴霧劑噴了噴手,走進巨大的廚房打開冰箱取了一瓶水走出來,遞給朵拉。
“馬丁呢?”
“不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這里,還是一個多月前給我送了幾只小白鼠過來。”
“布朗醫生還是經常呆在醫院的實驗室過夜嗎?”
“是的,他和政府進行了一些新項目,最近一直很忙,晚上有時候直接在實驗室睡了。”
朵拉聽到這里,突然對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女人產生了幾分同情。
“哦,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整天一個人在家。”她說。
“我覺得很好,要不是你的來訪打斷了我的實驗,我正樂在其中。”
“我知道他們都沒有時間陪你,所以想上來跟你說說話。并且,你以前很喜歡吃我燒的菜。我想上來給你煮煮餐,你不會拒絕吧?”
“當然不會,朵拉,去煮吧,冰箱里有馬鈴薯。看看需要煮什么,去超市買一些。”
伊莉莎說完,起身朝實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