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經不是人了。
李良這樣想道。
天黑了。
他穿著破爛的西裝，緩緩走在小巷子里。
衣衫破爛，渾身是血，身上還背著個少年。
S級特勤殺手，李良，此刻的他狼狽不堪。
回想起不久前的戰斗，他的眼里充滿了恐懼。
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七宗罪里剩下的五個，每一個都擁有遠勝于他的實力。
若不是依靠著暗影的第三個能力，恐怕，他的命早就不在了。
其實單純就超凡能力來說，他們與之前遇到的嫉妒、暴怒差不了多少。
但是……
李良一想起發生在那五個人身上的變化，就渾身顫抖。
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紅色的復眼，紫色的觸手，黑色的污穢氣息。
遠遠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
李良顫抖著嘴唇，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弟弟李凡跟自己說的話：
“人類是有極限的。
要打破這種極限，就必須向著究極生物繼續進化……”
李良感覺自己忽然能理解這句話了。
自己和他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
這是跨越物種的戰斗。
“水，水……”被他背著的少年，百里問敗，終于恢復了一絲清醒。
這個在特遣小隊地位崇高的少年，在那五個人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李良惺惺相惜地嘆了口氣，向不遠處的便利店走去。
……
姬氏財團，頂層。
若是李良在這里，或者鐘長生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
那個自稱趙劍刃的男人，坐在總裁辦公室里。
總裁姬無缺親自給他沏了杯咖啡。
同樣接到咖啡的，還有坐在趙劍刃身邊的……
李凡博士！
不錯，李凡博士！
“如果李良看到您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什么車禍。
他一定想不到，‘遭遇車禍’、‘臥床不起’的李凡博士，從頭到尾就是姬氏財團的人。”趙劍刃笑道。
李凡博士聳了聳肩膀道：“呵，這也多虧近幾年的影視業發展啊。
現在電影不都這么演么？
一心一意做研究的科學家、不擇手段把研究成果抓到手的財團。
再加上出于復仇目的和自詡為正義化身的特工們……
佐料加全了啊。
我把這爛俗套路往那里一丟。
一般人也就很自然地，按照我寫好的劇本演繹下去了。”
趙劍刃揚了揚眉毛道：“然而事實上，按照這個劇本發展，即便財團拿到了研究成果，也是賺不到錢的。
復制x的成本太高，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七分之五的成功率。
七宗罪中，成功的試驗體只有五個，暴怒和嫉妒都是半成品，僅僅只具備超凡能力罷了。
若真是要用于商用，定價低賺不回成本，定價太高根本不會有人購買……”
姬無缺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沒錯，趙劍刃說得沒錯，這個項目從一開始就賺不到錢。
姬氏財團從來就沒想著推廣它，也沒想著占據研究成果。
因為，從頭到尾這就不是姬氏自己用的商業項目。
它是一個外包項目。
一個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進行的外包項目。
姬無缺露出一個微笑，笑容中有著小丑般的神經質，他問道：“趙先生，怎么樣？皇后她老人家，對我們的產品會滿意么？”
姬無缺看著趙劍刃。
這個自稱趙劍刃的男人，是這個外包項目的唯一出資人。
不，更準確一點說，是出資方的代理人。
真正的出資方，據對方說是一個名叫“白皇后”的人。
姬無缺相信那應該是一個具有女王氣場的美妙女子，盡管姬無缺從來沒有見過白皇后。
“不過，趙先生也是一個很恐怖的角色，絕對不能忽視。”姬無缺小心謹慎地盯著眼前這張臉。
在他很小、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對方的面容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家客廳的墻上，他的曾曾曾祖父與合作伙伴的照片中。
姬無缺雖然是姬氏財團的總裁，但并不是第一個與趙劍刃合作的人。
第一個與趙劍刃合作的，是他的曾曾曾祖父。
x也好，具有超凡特性的生物樣本也罷，都是由對方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
從那時起賽車城才有了x和侍神的傳說。
在這場交易里，賽車城就是試驗場。
早期的侍奉社、后來的特勤部，不過是檢測試驗品水平的工具人。
而復制x的項目，并不是由李凡博士提出，他只是接力棒的其中一員。
至于李倩雯等人，只是參與研究環節的一枚棋子。
想到此處，姬無缺看著趙劍刃的面容，困惑起兩個問題。
一個是趙劍刃的年齡，另一個，便是趙劍刃是如何做跨世界物流。
“難道……這就是屬于超先生的超凡能力？”姬無缺暗暗心驚。
就在這時，趙劍刃打了個呵欠，淡淡做出了回應：“勉勉強強吧。
七分之五的成功率……恐怕還需要繼續優化。”
李凡博士苦笑道：“但是資金這塊……而且還有樣品……”
趙劍刃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皇后那邊會馬上派人把超凡樣品帶過來的。
只是，你們要多注意注意，對于試驗品要嚴加看管。
我不想在外面再聽到‘侍神’這種都市傳說。”
李凡博士點頭，忽然掉轉話頭：“那么，您對這次演習看法如何？
您是親自參與其中的，而且為了給七宗罪制造更多的敵人，您甚至親自出動說服了我那位自大的兄長。”
趙劍刃瞇了瞇眼睛，身上散發出上位者的氣質：“演習還是比較成功的。
不過，七宗罪具有壓倒性的優勢，反而難以試探出他們的真實水準。
也罷，后面我會匯報白皇后，派遣幾個更厲害的掠奪者過來。”
姬無缺點頭，表示明白：“那么接下來便是收尾工作了。
我們來協商一下相關人員如何處理。”
趙劍刃道：“普通的涉案人員，我這邊會派出人手，消除他們的記憶。
那個叫做鐘長生的掠奪者，你們不用管他，恐怕他再也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了。
剩下的便是李良。”
他看向李凡博士。
后者滿不在乎地啜飲了一口咖啡：“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我和他，是兩條路的人。”
趙劍刃欣賞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冷酷的光芒：“就等你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