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長生心中的震驚許久才散去。
毫無疑問，這本煉金筆記的作者，也就是霍大師的老師，曾經被來自另外時空的物種進行了“穿越”。
不過這種穿越并非是永久的，嚴格來說只是暫時性地交換了精神。
換句話說，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某個物種選中了他，臨時占據了他的身體，觀察這個世界，吃他的、用他的、喝他的、還玩弄他的煉金工具，所以當他從夢中清醒過來他的煉金工具移動了位置，而且餅干也被偷吃了。
想到這里鐘長生就很想吐槽一句，你們這些外星物種是不是沒見過世面，非要偷吃餅干留下罪證干什么。
不過鐘長生立馬就聯想到自己當初執行掠奪任務、穿越到賽車城世界線的境況，當時他站在食品店前，差點哈喇子都流下來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另外鐘長生還注意到一個細節。
在霍大師的老師的夢境中，不光有古代的風景，還有未來都市的風景，聯系“時常夢見自己坐著飛行艇穿梭在時空長河”當中，鐘長生基本能判斷出來了。
這個所謂的外來物種，不僅僅能交換精神，而且是真的能夠將自己的肉身投放到別的世界線。
臥槽這怎么跟白皇后的諸天掠奪計劃這么像？
鐘長生細思極恐。
以這個老爺子的生活時期來看，這個時間點很接近超凡入侵了，那個時候白皇后的勢力還沒有現在這么大。
——所以說，如今白皇后主導的諸天掠奪計劃，其實靈感就出自于此？
師夷長技以制夷，鐘長生在腦海中為她鼓掌。
咳嗽兩聲，鐘長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現實中。
他看著霍大師，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從這份筆記來看，令師以前似乎與某個神秘物種有過接觸……”
他把手記還給了對方，現在的他有點不太清楚霍大師的用意。
這筆記里的故事確實挺懸疑的，不過這跟概念武裝有什么關系？
霍大師沉默了片刻道：“你知道嗎？剛才你在筆記中閱讀到的這個物種，此刻就躺在地下展覽館里，躺在之前你表現出濃厚興趣的展覽臺上。”
鐘長生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愕然道：“你是說……那條銀色觸手，就是用外來物種的超凡遺留所構造的？”
霍大師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的老師在對待煉金術近乎狂熱。
當他發現虛空中有一雙眼睛正在凝視自己，他立刻就發掘出了隱藏于其中的巨大機緣。
他誘引對方以肉身穿越，然后設下陷阱伏擊了對方。”
聽到霍大師的言語，鐘長生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不就偷你一塊餅干嗎？！
這小脾氣……
霍大師不知道鐘長生心中所想，繼續說了下去：“對于我的老師來說，征服時間的物種，那是極其罕見的煉金材料。
當他奪取了對方的超凡遺留之后，花費了接近一生的時間不斷嘗試、優化，最終鍛造出了你所看見的那條銀色觸手。”
說到這里霍大師翻開煉金筆記到最后一頁：“這條銀色觸手可以說是我老師畢生的杰作，他將其命名為時之盜竊者。
雖然如此，他是在煉制成功后，立刻就被觸手殺死的，所以關于這份概念武裝的真實能力到底是什么，他還沒有來得及測試。
我根據老師留下的筆記，復盤了他以前做過的一些實驗。由于神秘物種的超凡特性都被老師耗盡，所以沒辦法做得更深入——以我做過的實驗來看，僅能知道這份概念武裝的能力跟時間有關。”
霍大師頓了頓，繼續解釋道：“由于具有自我意識，這份概念武裝相當危險，目前被我封鎖在特制的玻璃囚籠當中。
此前有蟲子經由玻璃間的空隙進入囚籠，‘驚醒’了時之盜竊者后，直接原地蒸發——我猜測，很可能被傳送到別的時間點去了。
總之，這是一份非常危險的概念武裝，在弄清楚它的機制之前絕不能有僥幸心理，我也絕不會將它售賣給任何人！”
鐘長生問道：“如果要弄明白它的運作機制，你需要花多少時間？”
霍大師沉默了一會兒：“如果要弄清楚運作機制，就不得不獲取一部分原生物的超凡遺留做實驗。
但是，這位原生物本就是其他世界線的生物，在漫長無盡的時間長河當中僥幸選中了我的老師，這樣的僥幸，不知道千年萬年以內會不會發生第二次……
畢竟，即便千年萬年，在無窮無盡的宇宙面前，也不過渺小如同毫毛。”
聽到霍大師的話，鐘長生也明白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安全的情況下取得這份概念武裝的。
說起來也很是奇怪，就好像前世和漂亮女孩對上了眼神，鐘長生在看到那道銀色觸手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冥冥之中有一道命運的呼喚。
他感覺自己情不自禁地被對方吸引了過去。
但冷靜下來，理智思考，首先時之盜竊者的能力是不確定的，其次哪怕接近它都很危險，更甭提將它植入體內。
因此，挑選它作為自己的首份概念武裝實在是下下之選。
想通這一點，鐘長生松了一口氣。
人生最大的痛點就是陷入牛角尖。
走出牛角尖后，他的心態就緩和了許多。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的頸后再次傳來了一陣刺痛感。
“臥槽怎么這個時候發作了……”鐘長生感到自己的視野瞬間就黑了下去。
他痛苦難忍，雙手向頸后伸去，想要鎮壓植入物不安分的蠕動。
這是他聽到耳邊傳來霍大師訝異的問候聲：“你怎么了？”
“沒事！”鐘長生連忙伸手想要推開霍大師，他實在是害怕自己身上象征禁忌序列的紅色烙印暴露在對方面前。
隨著這些日子他對超凡領域了解越來越多，他深知禁忌序列的超凡者具有多么恐怖的危險。
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其他超凡者當作共同死敵。
無他，禁忌序列的超凡者相比尋常超凡者更容易失控，而一旦失控，就將帶來災難。
鐘長生剛一伸手推向霍大師，突然就聽到一道尖厲的聲音響起，像是某種超凡昆蟲發出的慘叫。
鐘長生有些疑惑，心想霍大師的宅院處于黑暗城內部，應該不會像崩壞之境上遇見超凡生物。
但他緊接著就回過神來——
發出這種尖厲聲音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他在瘋狂地尖叫，像是某種邪惡生物的笑聲。
在他逐漸清晰起來的猩紅視野中，霍大師眼睛空洞無神，仿佛被這陣尖厲的聲音迷幻了心智。
然后，漸漸地，從這個七老八十的煉金大師的眼睛和耳朵中，緩緩溢出了鮮血。
“停下！停下！”鐘長生注意到霍大師的情況，連忙想要止住自己的叫聲。
然而他發現……
自己對身體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