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二樓上，莊誠見到了現在的廠長，一個矮胖的中年人。
“這是家具廠的廠長章懷仁。這是我老板，誠爺。”
“哎呦，誠爺，您好您好！”
章懷仁雖然矮胖，心眼可不矮，心氣高著呢。
這不，去年廠子改制，自己上上下下的一頓忙活，終于坐在了這把交椅上。一直在琢磨怎么提高廠子的效益，讓大伙得到好處，自己也就坐穩了位子。
昨天，某位領導親自給他打了電話，說有個好朋友今天來家具廠看看，有買家具的意思。讓他在價格方面適當的照顧照顧。
其實，莊誠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什么領導。是老馬托的關系，找的這個人，這人也就雞毛當令箭的下達了這么個指令。
今天一大早，老馬和這個“章壞人”一聯系，他馬上就說在辦公室等著。
在場的眾人也就莊誠坐在了“章壞人”的對面了，其他人都站著，主要的原因是沒地方坐。
這個章壞人，呃不，章懷仁一看這架勢，知道是個有背景的主，急忙倒茶招呼。
“章廠長，別忙活了。今兒來就是想看看咱們的家具。有合適的我想買點。”
“可以，可以。那咱們現在就看？”
“好，就現在吧。”
“您是想看新家具啊還是老家具啊？”
章懷仁邁著小短腿一邊帶路，一邊問。
老馬看了誠爺一眼，說道：“先看老的，再看看新的。”
“那成。老家具就在那邊的倉庫里，唉，現在新家具生產的多，老家具都沒地放了，我們正打算處理一批呢。”
“……”
莊誠的耳朵立馬支楞起來，這就叫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
嚯，這個大倉庫，跨度都有30米了，深度不知道。
老章拿出倉庫的鑰匙，插進大鐵鎖里，擰了好半天才打開。好嘛，這鎖頭的彈簧都沒勁了，不會回彈了。
“這倉庫得多少年沒打開了？”
老馬隨口一問。
“嗨，最近的一次是88年吧，那會兒我還是學徒呢。”
好嘛，你們也不怕丟東西。
“嘎吱嘎吱。”
兩扇高大的鐵門被莊誠的四個保鏢合力推開了。
一道陽光射了進去。
“噗噗。”
大門里面向外噴出一股濁氣。
尼瑪，這是家具倉庫？怎么感覺是防空洞啊。
“噗，呸。”
老馬吐了口唾沫。
“這是倉庫嗎？”
“嘿嘿，還真讓你說著了。這原來是防空食品的倉庫，密閉性非常好，一個蒼蠅都進不去，所以我們也不擔心有老鼠啥的。”
哦，大伙明白了。
等倉庫里的濁氣排放的差不多了，老章這才招呼大家進去。
莊誠留了個心眼，看了常五一眼。
五姑娘一揮手，兩個壯漢保鏢就守在了門外。你想啊，大伙都傻逼似的進去，但凡有人把門一關，大伙都得嗝屁。
倉庫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吧嗒。”
老章在大門里拉了一下燈。
“啪啪啪”
倉庫里的燈光從門口一路向里，依次的點亮了，有幾盞燈卻像正吊著一口氣一樣，在不停的閃爍，明明滅滅的。好在大多數的燈都亮了。
倉庫里的溫度有點低。
現在是六月底，馬上就進入伏天了，大伙穿的都少。
尤其是五姑娘，更是連衣裙、高跟鞋的，連絲襪都沒穿，光著一雙大白腿，走在莊誠的身后。
咱們誠爺打了一個冷戰，回身跟五姑娘說：“有點冷，你就在這等著吧，別進了。”
“沒事，我習慣了。”
“呃。”
能說啥，人家不領情啊。
燈光之下，莊誠看到從大門一直向里延伸，至少有幾十米。
“章廠長，這倉庫有幾十米深吧？”
老馬牙齒打了一戰，問道。
“可不，有68米呢。備戰的時候修的，后來廢棄了，我們就用上了。這里就是陰冷。不過，你們放心，不潮濕，放家具正好。”
他倒是樂呵呵，在前面帶路。
一條甬道向里延伸，甬道的兩側都是擺放的家具，而且是一個壓著一個，相互之間墊著廢舊報紙什么的，因為沒有震動，所以保護的挺好。
從大門往里，順序擺放的家具是由低到高，由小到大。
前面是一個矮柜，小飾品，往里就是椅子，凳子，箱柜，條案、桌案。越往里走，物件越大，在倉庫的最里邊，一行人站定觀瞧。
我去，頂天立地的一排柜子。
“這是……”
“朝服大柜！”
老馬和李如成都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老章瞄了一眼這個柜子。
“這個是乾隆御用的朝服大柜，是個好東西。”
他咂咂嘴。
“這些就是我們準備銷售的東西了。”
“啊？！”
所有人都傻眼。尼瑪這些玩意你也敢賣啊？！
“這，不會有問題嗎？”
“沒問題，你們是擔心這個大柜子？嗨，國家規定乾隆60年以后的都可以賣。”
“那你這柜子明顯就是60年前的。”
李如成說道。
“這個？說算也算，說不算也不算。這是他死了以后做的。”
嘿，這樣也行啊？！
莊誠心里直打突突。
這一庫的東西，其價值在前世都得幾百億。可是現在就是倉庫里的破爛啊。
“這些東西，我們廠準備賣了，在廠區里蓋新車間，引進一些新設備。”
章懷仁信心滿滿的說。
老馬和李如成都偷偷的看看莊誠。
莊誠不開口也不行了。
“章廠長，您這一庫的家具，打算賣多少錢吶？”
“這一庫啊？我還真沒具體統計過。怎么，您打算要那幾件啊？”
“您要是全賣，我就全要了。”
“啊？”
章懷仁沒想到這伙人胃口這么大，全要了？哪的多少錢吶？我算算。
他在心里暗估一下，怎么也得2、3億吧。
可是他心里也覺得太離譜，2、3億，誰有這么多錢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這個金額。
他暗暗咽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氣。
“呃，2億5，這個價，我們還可以商量。”
啊。
一聽這個價格。莊誠還以為聽錯了呢。
“您再說一遍。”
“要，要不2億4？”
“這樣，3億，我全包了。還有其他的倉庫嗎？”
“啥？”
章懷仁也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尼瑪只聽說向下壓價的，沒聽說還主動漲價的呀。
莊誠，為啥漲價？他怕有一天國家找他麻煩。
價格給的太低，他害怕呀。
章懷仁感動壞了。好人吶！不能放他跑嘍。
“誠爺，那就說定了，我還有一個倉庫也給您了。”
莊誠一聽，嗯？尼瑪不對呀。我說的3億是買這個倉庫里的東西，不是兩倉庫啊。
他哪知道，他那句全包了，章廠長誤會了，以為他3億把所有的都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