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頓時圍成了一圈商量了起來,地上的男子并沒有死,只是處于昏迷之中……
因此,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自然就是如何處置此人。
“這么說的話,這人一直躲在我們車廂底下啊……”鄒夢球面露沉思之色,他望著地上的男人,接著說道:“那我們一路上說的那些話豈不是都給他聽去了?”
“欸——”說到這里,他當即驚道:“這家伙不會又是隱劍山莊的探子吧?”
“我看也有可能是王府里的人,說不定我們在哪里露出了馬腳,所以他們派了個高手攀附在我們馬車上,時刻掌握我們的動向。”沙舟也在一旁分析著,然后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人為什么忽然下車我倒是想不明白,難道是因為貼在馬車底上太累了?”
他拋出的這個猜測對現代人貌似還是適用的,但這個世界他便不清楚了,畢竟這里可是有內功的。
“嗯……”羅慢摸了摸下巴,“還真是可疑啊……”說著他看向了夏悠遠道:“夏兄,你怎么看?”
夏悠遠皺眉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應該是有哪方勢力盯上了我們,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趕路吧。”頓了頓,他又看向地上的男子道:“至于這個人……我看不妨捆起來,等其醒了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眾人都覺得這樣比較妥當,于是就背起了白樺回了馬車。
那個車夫看幾個人出去了一會兒竟然還背了個人回來,自是吃驚不小,不過他也懂規矩,并沒有多問。
幾人回到車上,馬車便又行駛起來,羅慢從手提箱里掏出一捆繩子將白樺綁了個結實,然后用半瓶水倒在了他的臉上。
白樺,還真就醒了。
說實話,他背后的傷口雖然看著挺嚴重,連衣服帶肉都給燒焦了,但實際上,啾太郎還是留了手的。
外加上白樺此人武功不弱,自然不會脆弱到被麻雀啄一下就重傷垂死的程度。
他這一睜眼,面色就是徒變,眼前的景象自然讓其驚駭莫名……
據他的回憶,自己是在運轉輕功的時候忽然被人從后方偷襲的,他一是沒見著偷襲他的那人,二是事發太突然,他也沒反應過來,結果一睜眼就被四個兇神惡煞圍在中間,這換誰來都得嚇半死。
不過,畢竟他也是老江湖了,轉瞬之間便是冷靜了下來,他先是立馬意識到自己被一種十分堅韌的繩索給綁縛住的手腳,難以動彈,然后又看到了眼前幾人不懷好意的眼神。
然后他便不禁生出了很多念頭來:難道說,自己上車之際,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就察覺出了異樣?
這個想法看似沒啥,但卻足以讓白樺有些懷疑人生了,畢竟別的不說,他對自身的輕功還是相當自信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人輕易給察覺了蹤跡……當然,最可怕的是,剛才還被無聲無息的近了身并瞬間秒殺了。
再往深處想,眼前幾人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不成……這些人是六扇門的高手?
據他所知,如今朝廷與武林中人雖然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實則因為女皇本身好武,所以年輕時與不少當世絕頂高手關系不錯……也因此,六扇門中不乏有武功高絕之輩……
這樣看來,眼前這幾個人說不定就是如此。
要不然,他們之前為何還在討論如何“陰一波”隱劍山莊的事情呢?
肯定是隱劍山莊不服朝廷管教,因此派人過去搗亂唄!
白樺是越想越偏,心中也是越來越震驚,胸中更是涌起幾分悲愴來。
誰知自己隨便選了個馬車,就是六扇門的人呢?
平時,他與六扇門也是那種一張紙上的兩條平行線一般,不會有啥交際,但想想就知道,自己專門送上門去,對方又怎么可能會放過呢?
再者,自己貌似也已經聽了不少不能聽的東西了。
這一番腦補之后,白樺不禁長嘆一口氣,他表情無奈間帶著些許的悲哀,沉聲道:“你們要殺……便殺吧。”
“蛤?”沙舟聽言也是無語了,“老兄你這么囂張是怎么回事?整的好像是我們的錯一樣,這一心求死的……”
“哼。”白樺這會兒也平靜多了,他語氣平緩道:“別說了,我知道以我犯下的事,你們也不可能饒了我,我白樺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技不如人,我也是認了。”
“犯下的事?”沙舟聽言也是愣了,他與兩個玩家對視一眼,疑惑道:“我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白樺有些茫然,似乎眼前這些人不認識自己?難道是想岔了?他正想開口再說點什么,卻聽旁邊響起了一道聲音。
“欸?你就是那個大盜白樺?”
說話的自然便是夏悠遠,此時他正上下打量著被捆在地板上的男人,眼神有些奇異。
“呃……正是。”白樺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這么應了一句。
“哦?這么說這還是個有名人?”羅慢笑了笑,“聽這名字,莫不是什么綠林好漢?”
夏悠遠頓時便對三名玩家解釋了一番,說了此人的身份和過往的一些事跡,倒是顯得對他頗為了解似的。
最后他又看著白樺道:“嗯……面白無須、善使暗器、輕功高絕,這人應該的確是大盜此人沒錯了。”
聽到這里,不僅羅慢他們幾個明白了,就連白樺也是醉了,合著這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路過的幾個高手,那么,也就是說對方壓根就不是什么六扇門的人。
但……不管怎么說,自己的運氣也太背了一點,隨便找輛馬車也能遇到這等高手……要說他也是經過了一番精挑細選才選到了這么一輛“豪華型馬車”的,想著多半又是什么有錢人或者富家子弟什么的,也不會有啥風險,結果……這事兒就很好驗證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
接著,他便又聽夏悠遠冷笑道:“真是盛名之下難符其實……沒想到傳說之中以劫富濟貧、俠肝義膽著稱的“大盜”竟然也會盯上我們?”
“就是就是。”鄒夢球也附和道:“我們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盯上我們未免就太過了吧?”
“呃!”
白樺聽言也是驚了,他心想:臥槽!我什么時候盯上你們了啊,只不過就是搭個順風車而已啊!再說了,你們哪里像平民老百姓了啊!馬車這么豪華不說,還輕輕松松就把我整成了這樣!哪有這種老百姓的啊!
感受著背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白樺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立馬解釋道:“幾位兄弟誤會了,我只是……”他也不再猶豫,干脆把實情給說了,大致內容便是偷了張家的一副畫,然后遭到通緝,無奈之下只能躲在馬車之下逃出了城。
眾人一聽之下,也算是恍然大悟了,哦,原來是這樣,本來以為對方是懷著什么目的,結果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偷。
誤會是解開了,但事情卻是遠遠還沒有結束。
幾個人做了一番眼神交流,基本上也都內心有數了。
羅慢此刻蹲下了身子,笑瞇瞇的看向了白樺,“如果你說的都是實情,那么,你偷出的畫呢?”
白樺自知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甭管那畫了,當即便訕然道:“被我縫在衣服里了……”
“哦?”
羅慢聽言就一拉對方的衣領,向下探了探,還真就摸到了一層不似普通布料的質感,顯然是有個夾層的,估摸著除了畫還放了其他的保護措施。
不過現在既然對方被綁著,也就不急著驗證了,羅慢不再管那畫的事,又是陰惻惻的一笑:“那么就暫且相信你就是那什么大盜白樺好了,我還有一個問題……”
白樺暗咽了口唾沫,看著羅慢直勾勾的眼神,有點兒發慌,“什……什么問題?”
“啊……那當然是……你在車廂底下……到底聽到了什么?”
羅慢那慢悠悠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什么悚然的力量,這不禁讓白樺一驚,他心道:果然自己還是要倒霉了嗎,聽到了這些人的秘密,絕對是要殺人滅口了啊!
這會兒,讓他說什么“我什么都沒聽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為他明白即使自己說了,這些人也不可能相信。
總之,對方這明顯就是明知故問,不管怎么說估計都一個樣。
想到這兒,白樺臉色一變,忽然一閉眼,大義凜然道:“你們要殺就殺,少特么廢話,白某自知今日之事是我先冒犯了諸位,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愿搖尾討饒……”最后他又總結道:“我全都聽到了,你們殺了我吧!”
他這話一說,倒是把車廂里的人都給聽傻了。
沙舟又一次陷入了無語之中,他吐槽道:“喂喂……我說白老兄,我們就這么像壞人嗎?你不要動不動就殺啊死啊的行不行……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蹭個車,我們也犯不上把你殺了吧?”
他也是頗為莫名其妙……也不知這個白樺老兄是什么毛病,動不動就把自己搞的跟悍不畏死的鐵血硬漢一樣……這也忒耿直了。
事實上,白樺還真就是個相當耿直的人,要不然他怎么會混成這樣?
其實,白樺也是有一個江湖上頗有名望的師父的,當然,因為那人的身份特殊,因此白樺是其徒弟的事基本上也沒人知道……
然后,白樺出去闖蕩江湖的時候,就是因為太過耿直外加上正義感爆棚,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名門大派者有、王公貴族也有……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攤上了很多事……再然后,就被通緝了。
總之,在江湖上,像白樺這種功夫不錯但是卻沒啥后臺也沒啥鐵哥們的情況,受到排擠是很正常的,當然了,白樺雖慘,但還是有一身好輕功可以逃命的。
基本上白樺就是這么一個經歷,一段時間之后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個綠林大盜了,名聲還漸漸起來了……畢竟他干的買賣大多都是針對那些為富不仁的人的,偷來的錢呢,也會接濟一下貧苦的百姓。
所以,即使做不成一名明面上的俠士,但是此人還是在做著行俠仗義之事,甚至比那些個所謂的名門大派更得民心。
以上,概括一下就是一個耿直之人,明面上雖然路走偏了,但其心中的路,卻還是直的。
所以,耿直的白樺聽言就驚了,“你……你們不殺了我?”
“廢話!”羅慢也道:“我們看起來像是殺人犯嘛?”
“像極了。”白樺這話倒是沒有說出來,他想了想,然后說了一句:“那我現在能走了嗎?”
“當然不行。”夏悠遠笑道。
“啥?”白樺真就茫然了,這幾個貨到底想干什么,殺又不殺,放又不放,難不成想把自己這樣囚禁在這里?
正當他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的時候,卻聽羅慢又道:“白樺是吧……既然你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那你……有什么看法嗎?”
“看法?”白樺一愣,他心中的念頭轉了轉,但卻仍舊沒搞明白對方的意圖,于是只能道:“其實吧……對這事我也沒什么看法,男女之事……說實話,你們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還是個……”
“喂喂……什么時候問你這個了。”夏悠遠的臉當時就黑了,對方竟然扯到他頭上去了,也不知這傳說中的大盜白樺是裝傻還是真傻,他忍住了踹其一腳的沖動道:“羅兄問你的自然是對于隱劍山莊的看法。”
“哦……隱劍山莊啊。”這時白樺的神情又顯得比較正常了,他本就是這種人,并沒有太多花花腸子,“其實我早就知道那幫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了……要不是萬刃山防守嚴密,我早就想過去看看了。”
“蛤?”一聽這話,眾人皆是有些驚訝,“早就知道?”
白樺回道:“對啊,我聽我師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