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都,蒙奇區分局。
張鐵男的面前擺放著一個煙灰缸,其中滿是抽完的煙蒂,他已經保持同一個姿勢在辦公室中坐了很久了,甚至其他探員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睡過。
昨晚的經歷不僅對他,也對其他親眼目睹了羅慢逃跑的所有探員都是一股極為強烈的沖擊。
似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某些……他們以往絲毫不知的……神秘的力量。
這無疑不是驚嘆或者討論兩句就能過去的事情。
張鐵男忽然覺得……值得自己思考的地方似乎有很多。他甚至不禁開始深深的思索起羅慢說的每一句話。
魔鬼?
附身?
難道說……那天的兩個死者,真的是因為被魔鬼附身而死的?
羅慢的“飛天功夫”雖然看起來和魔鬼之類的名詞是兩碼事,但對張鐵男來說也算是“以小見大”。
更何況,如果真如羅慢所說的那樣,那么那天晚上在別墅區所發生的一切也都講的通了。
李倩為什么會在遇到趙忠后突然死亡……趙忠又為什么會無故自殘、襲擊羅慢……這些也都有了解釋。
甚至于,張鐵男特意將那天的監控視頻重新拿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羅慢和趙忠的那些他原本覺得莫名其妙的對話,此時好像也都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想了一夜,終于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觸碰到了真想。
但……
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并不難,但要改變一整個制度或者常識,對于他來說,卻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就算他相信了,但這個案件也不可能就此結案。
其他探員呢?上司呢?
他們不僅不會滿意這個答案,甚至還會把他當成一個瘋子。
張鐵男單手揉了揉眉頭,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事實上,即使他結案不能,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羅慢“逍遙法外”,他最多被冠以“無能”的帽子,被上司責罵一番。
他并不真的在乎在他人眼中,自己到底是“無能”還是有能;就像一位優秀的記者只在乎事實的真相,優秀的老師只在乎教書育人……而他真正在乎的是——除暴安良。
自己身為探員,無法對某些對市民的生命做出威脅的家伙施以正義……卻只能憑借羅慢這等平民百姓去當救世主……他覺得這樣自己才是真正的無能。
無能,但無奈。
張鐵男很清楚,在這方面,他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有用。至少在今天以前,他唯一做的事情似乎只有拖后腿……
點起一根煙,辦公室再次煙霧繚繞起來,這時,“吱呀”一聲后,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制服的探員從門外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其中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么,他行到辦公桌前時說道:“張隊,外面有一個男人找你。”
“又是陸勇平嗎?”張鐵男疲憊的抬了抬眼,“今早我在電話里已經跟他說過了,讓他下午再過來,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那名探員愣了愣:“陸勇平?他現在知道自己女朋友和那個趙忠的關系了嗎?”
“你也知道這事?”張鐵男嘆了口氣,搖搖頭,“看來這事現在局里的人不知道的已經不多了……”
“那要么還是把這事兒告訴他得了吧?”探員道:“反正他遲早要知道的,再者,這也能讓他把這事兒早點放下,男人嘛……被綠了還蒙在鼓里,現在整天奔波,整的跟悲劇男主角一樣,多慘啊……”
“嗯……”張鐵男叼著煙微微瞇起眼,“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吧……我一會兒就把這件事跟他說一下。”他說到這里又嘆氣道:“唉……又是一件麻煩事,比起這種情況,我還是更愿意出外勤。”
“那……”探員一邊打開文件袋,一邊道:“要不,我來跟他說?”
“你?”張鐵男一愣,不禁抬頭看去,他原本以為對方手里的文件袋里裝的可能就是普通的文件,沒想到,他第一眼看過去,對方此刻居然從中掏出了一個三明治。
“對啊,我來跟他講好了。”探員又從文件袋里拿出了第二個三明治,隨手遞到了張鐵男的面前,并繼續說道:“我知道,以你的身份,這種話肯定是難以啟齒的,所以我來跟他說的話應該會比較合適。”
這時候張鐵男終于看清了那張隱藏在警帽下的臉。
這是一張頗為帥氣的臉,目光慵懶,帶著一絲灑脫與不羈,仿佛任何事物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但那雙稍帶慵懶的眼眸中,卻是深邃與清澈并存。
同時,這對他來說,也并不是一張陌生的臉龐。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直到現在才堪堪反應過來。
噔——
張鐵男徒然站起,臉上的疲憊瞬間消失,一雙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他壓根不去管羅慢遞過來的三明治,而是一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震驚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羅慢微笑道:“剛才不是說了嗎:有一個男人找你……沒錯,就是在下。”
他說完這句就輕松擺脫了對方的手臂,接著他坐在了桌上,隨手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并點燃了,看起來甚至有些悠閑。
現在,張鐵男自然不會覺得對方囂張,他的大腦還處于混亂之中,但很快,他便又恢復了……或者說強行恢復了冷靜。
“我不會問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也不會問你是怎么得到這身制服的……”張鐵男表情嚴肅,“但既然你來到這里見我,那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頓了頓,他沉聲道:“但在你說出來意之前,我必須要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
羅慢笑了笑,他拿起一個杯子,一邊鼓搗起了一邊的咖啡機,待其工作了起來,他才緩緩道:“我知道你要問我什么,既然是我主動找到張警官你,那么出于禮貌,我會認真的向你解釋清楚發生的一切事情。”
頓了頓,他笑道:“對了,剛才我是認真的,跟陸勇平解釋清楚什么的,我真的可以做,畢竟……當初的確是他委托的我去解決問題,理所應當的,我也應該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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