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閑靜步低腰,如同夜貓一樣在綠化林外側穿梭而過,他在挪動時不忘觀察新生的王嘉麗:“獵人的咒怨也和伽椰子一樣,擁有無窮重生的能力?那這個張陽如果死了,豈不是也會變成新的麻煩?”
咒怨是人類臨死前的怨恨凝結而成。看張陽那滿目的憎恨,林閑覺得他如果變成咒怨,那恐怕又將是橫欄在活人求生路上的一個致命怪物。
可惜,被復仇蒙蔽的張國豪夫婦,并不在乎。
想到這里,林閑看著一臉瘋狂的張國豪夫婦,搖了搖頭:“這倆夫妻的心態崩潰了,已經變成了復仇的機器。”
“人類的潛意識都會想忘記痛苦,但他們卻恰恰相反:通過不斷在陌生人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去,只是為了撕裂自己尚未結痂的傷口,讓血淋淋的痛苦不斷涌上大腦,最后化為泯滅良心的動力。”
“他們在暗示自己,暗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一切‘加害行為’都是合理、正義的。”
公園里,張陽的身體已經開始發出了“嘎啦嘎啦”的聲音,王嘉麗的無頭身體像是被擰壞的娃娃一樣附在了張陽的身上,并開始慢慢地像擰螺絲一樣擰動張陽的肢體。
“啊!救命……救……”
張陽被捆住的身體爆出了青筋,他那充紅的臉上充滿驚恐,但是隨著他身上的咒怨氣息越來越濃,他已經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了——他的聲帶被扭斷了。
“嘶嘶嘶……”
林閑在逃離的過程中依舊冷靜地看著這慘烈的場景,他同時發現了張陽那幾乎被擠出來的眼球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方向。
“雖然你看見我了,但抱歉,我只能為你默哀。”
張國豪和劉雨詩正著著恐怖的場景,他們面色潮紅,就像是幻想著殺死自己孩子的仇人,正在他們面前被一塊塊扭曲肢解,心理變態的復仇欲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林閑已經快脫離這片區域了,他也無暇去管將死的張陽。
“嘶……”
張陽伸出手,指向了林閑的方向,但是他已經發不出求救聲了,他那滿懷希冀的眼睛被擠壓出了眼眶,他的骨骼和血管也慢慢失去了支撐——這一個場面,讓林閑想到了洗完衣服后擰干的場景。
液體,從被擰轉的衣服里滲透下來。
——極其惡心。
而張陽盯著林閑,最后他那希冀轉為憎恨的眼睛,終于引起了張國豪夫婦的注意。
“他在看哪?”
臨死前的人不去看向兇手,還有可能看向哪?
當張國豪二人轉頭看向大道時,林閑已經幾乎已經靜步逃離了這里。
幾乎。
“還以為就這樣完事了,沒想到還有樂子啊?是資深者還是新人?無所謂了,待會兒,就讓張陽的咒怨來殺死他吧,這樣才有戲劇性和樂趣……”
追和殺,已經成為了這對夫妻最大的愛好,他們立刻起身,朝著林閑消失的方向追去。
但是隨后,張國豪的叫喊就響了起來……
“*粗口*!誰在大路上扔的香蕉皮!”
……
“可惜了,差點就悄無聲息地跑掉了。”
既要壓低速度,又要如履薄冰,林閑在大路上耽誤了太久時間,最后卻還是被發現了蹤跡。不過還好,他很快就跑到了二號公寓區的大門前。
一扇鐵門,矗立在三號公寓區和二號公寓區的交界處,林閑記起了主線任務的說明,他立刻掏出舊鑰匙打開了這扇門。
狂奔之下,林閑感覺自己的肺就像是破風箱一樣,隨時可能爆炸,但是他還是強壓下了不適,迅速地推開了鐵門。
林閑,已經跑入了二號公寓區,他喘著粗氣環視一圈,絲毫沒有猶豫地就朝著二號公寓內部跑去:“以我的體能根本不可能甩掉他們!此時,也只有借用公寓內部復雜的地形,和咒怨的威脅來迫使他們放棄追殺了!”
“前有咒怨,后有瘋子,這任務還真是頗有難度啊!”
林閑握緊了手里僅剩的一張符紙,瞳孔中隱有月光流過。
……
“任務更新。”
“主線任務二:荒廢公寓的居民”
“目標:通過二號公寓的房間,到達一號公寓區”
“注:通往一號公寓區的道路已經被廢棄建材完全堵死,您必須在二號公寓樓內找出一條通往一號公寓區的道路。”
“沒時間了,先趕緊找個地方躲藏一下!”
林閑直接沖進了二號公寓的大門,跑進了一樓樓道。
二號公寓的結構和三號公寓如出一轍,一眼望去都是雜亂的廢棄物和被封閉的房間。
散落在地面的防火瓶、無人看管的建材和油布、一箱箱的廢棄清酒,就這樣放在地面上任其腐朽。
奇怪的是,一樓還散發著淡淡的酒精氣味。
就在林閑正準備朝著樓上跑去的時候,一個陰森的聲音在他的耳后響起:“你想去哪啊?”
林閑頭也不回,直接一個肘擊就朝著背后砸去,但是他的手臂很快地就被死死抓住,像是被一個鐵鉗牢牢困死了一樣。
“別掙扎了,我的力量經過強化,是普通人的好幾倍,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中國版的美國隊長。”
張國豪的聲音林閑自然沒有忘記。
“不過小伙子你體力不行啊,讓你跑了好幾分鐘,也沒見你跑多遠。所以我說現在的年輕人,不像我們當年下地干活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被現代的娛樂生活掏空了身體啊。”
即使林閑從張國豪提著張陽的動作猜出了他力氣肯定不小,但林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林閑想往后回頭,但是此時他的頭也被按住了,頸椎骨像是被固定了一樣,絲毫動彈不了!
“哎呀,我也是沒有想到啊,堂堂一個‘中國隊長’,竟然會被路上的香蕉皮給摔了個狗吃屎。要知道我就算在逃命,也沒有慌到踩到垃圾的地步。”
林閑臨危不亂,甚至還有閑心反擊一手。
“這小子嘴皮子挺利索啊,我看你是沒死過吧?”
劉雨詩這才遠遠跟了過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擔心張國豪會失手。
“這你倒是說錯了,我死得挺多次了。”
——林閑明白求饒改變不了結局,張陽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現在還不如先扯扯皮,給自己爭取時間,尋找破局之法。
此時,劉雨詩手里拿著麻繩,開始捆著林閑的手腕,而林閑對此毫無辦法,他只能拼命將原本捏在手里的符紙團往厚實的外套袖口挪,將其藏在了外套袖子的縫隙里。
“哎哎哎,輕點,大姐姐,矜持一點!讓別人看你這毛手毛腳的樣子,還以為要來個龜甲縛呢!”
這根繩子原本是用來捆張陽的,而現在,它帶著死亡的氣息重新束縛到了林閑的身上。
“你這家伙,真是心態好,不怕死的嗎?!”
劉雨詩捆好林閑后,還順便踹了他一腳。
林閑坐在地上,他環伺一圈后,慢慢朝著一樓的柱子挪去。
面對著這兩個毫無原則的瘋狂殺手,林閑只能暫且服軟,通過另外的方式尋求方法擺脫困境。
“我這副被鈴蘭‘吸干’的身體,拼武力連同年級身體壯實點的人都打不過,更別說這些身體迥異于普通人的資深獵人了!我必須利用語言技巧拖些時間,至少要讓他們投鼠忌器一點,不要妄下殺手!可惡,如果這時巴力在就好了!!”
林閑被捆了個結實后,他看著張國豪,一字一句地說道:“死?我當然怕了,不過我也有一些籌碼,我相信你們不會殺死我的。”
“哦?什么籌碼?”
張國豪挑了挑眉毛。
“我可以把身上的保命道具給你,希望你們能放我一條生路。”
林閑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挪到了柱子旁,而那對夫妻對他的小動作熟視無睹,似乎根本不怕他的反撲。
張國豪冷哼了一聲:“‘東西’?你這寒酸弱小的樣子,有什么值得我猶豫那么一絲一毫的‘東西’?”
“別看我這樣,我曾經也是一個收獲頗豐的資深者,只是走的不是體力強化的路線而已。”
林閑一邊胡謅著,一邊用被捆住的雙手在背后摸到了一個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