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1998年9月28日,幸存獵人總數:99人。
浣熊市·中央電影院
“瑪麗安娜,我討厭這里。”
偌大的放映廳內,紅色的座椅上掛滿了尸體:它們有的趴著,有的斜靠著,還有的背仰著坐在位子上。
這些座椅上的紅色不知道是原本的顏色,還是被這些尸體染成的顏色。
這些尸體有的是死人,有的是已經死而復生的喪尸,但是此時它們全部都是一個樣子——分裂,四分五裂!
手臂、腿腳、身軀、脖頸……這些死者的身體仿佛被某種物體切割過一樣,化為了遍地的碎塊。而這件分解它們的兇器一定鋒利至極,因為好些喪尸倒地碎裂后,還維持著前沖的姿勢!
——它們,還在撲向目標的時候,就已經被肢解了。
寂靜的放映廳內,一個柔和的女聲響了起來:“小姐,我找到鑰匙卡了,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
話音剛落,放映廳內一個高挑的人影從座位間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身穿黑白女仆裝的女子,她擁有漂亮的臉蛋和高挑的身材,在這種血染紅毯的惡臭環境里,這個美麗的女仆依舊面不改色,步履優雅輕盈,仿佛就像是一位正在為主人上餐的貴族仆役一樣。
“滴噠……滴答……”
血液滴落的聲音,在寂靜的放映廳里清晰可聞。
女仆的右手握著一把西洋劍,此時這把劍正滴落著血漬,在她一甩手之后,飛濺的血液瞬間在墻壁上劃拉出一條放射狀的長痕。
放映廳熒幕下,偌大的空地中有一個輪椅,在輪椅上面坐著一個穿著精致,膚色白皙的女孩。
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約十一二歲,她穿著點綴有繁復花紋的細致手工毛衣,頭上戴著一頂褐色的編織帽,在她的膝蓋上還蓋著一張紋繡著鮮花和日月的毛毯。
這是一個集優雅和美麗于一身的女子,但這些屬性出現在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身上,有那么一些讓人驚訝,而看向她身下的輪椅,又有那么一絲讓人惋惜。
女孩雙手捧著一個瓷杯,瓷杯杯口冒出了裊裊白霧,還有咖啡的清香。
“呼……”
沐浴在血腥的氣味中,女孩吹了吹杯口,隨后她輕呷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
“唔,糖放少了一點。”
名叫瑪麗安娜的女仆雙手疊于小腹,她微微躬身,對著女孩說道:“小姐,你還需要休息一下嗎?”
女孩抬起頭,她的目光越過女仆那姣好的側臉,看向了尸骸遍地的放映廳。
“走吧,這里太臟了。”
話音一落,女孩便將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滾落的瓷杯溢出了深褐的液體,濺濕了臟污的地毯。
溫暖的咖啡和溫暖的血液,霎時混合在了一起。
“遵命,小姐。”
瑪麗安娜慢慢走到了女孩背后,她推著輪椅,以一個緩慢舒適的速度帶著女孩離開了這間已經沒有活物,也沒有了“死物”的放映廳。
遠離了黑暗的電影院后,陽光重新照耀到了女孩的臉上,微微刺眼的光芒讓她有些不適應。但隨后,瑪麗安娜立刻從身上取出了一副墨鏡,悉心地用手帕包著遞了上去。
“瑪麗,鑰匙卡是哪種的?”
女孩手里拿出了紅色的花繩,她一邊問著,一邊自顧自地在手上將細繩翻出各種花樣。
燦爛的陽光下,女孩那從編織帽中溢出的絲絲金發閃耀著迷醉的光輝,像是光華的流瀑一樣順著她嬌弱的肩膀灑在身側。
“黃色,感染度低。”
“感染度低啊……你收好吧。”
女孩白皙靈活的手指翻動著,她頭也沒抬:“瑪麗,小心一點行事,目前我們還沒找到解藥。如果此時被感染了,那么10分鐘后就會無藥可救,這是獵場對我們白銀級獵人的限制。”
“收到,小姐。”
瑪麗安娜推著輪椅,溫柔地回應著。
當兩人來到烏煙瘴氣的街道上時,一陣震耳的蜂鳴聲從天上穿了過來。
“咦……”
女孩抬起頭,陽光灑在她那姣好的臉龐上,讓她微微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一架四發的大型軍用運輸機正從浣熊市上空掠過,而隨著它飛過的軌跡,無數帶著降落傘的箱子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女孩放下花繩,有些疑惑:“空投物資嗎?”
瑪麗安娜抬頭凝視了低空飛行的航空器片刻后,她伸出帶著白手套的左手,打了個響指。
很快,一塊掃描光幕便出現在了瑪麗安娜的眼前: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出產,安布雷拉公司所屬,C-130多用途戰術運輸機,代號:大力神,實際業載:30噸,巡航高度:900米。”
在災難發生的區域,無論是地震還是海嘯,亦或是這種“疫情”,都會有政府的空投支援前來幫助受困的災民。
但是,安布雷拉這個造成生化危機的罪魁禍首,卻并不像是會代替政府來行使這個職能的“好心人”。
“安布雷拉?”
聽了瑪麗安娜的話后,女孩搖了搖頭。
“武器?食物?藥品?對我們都不需要,這些應該是新人禮包或者為劇情人物準備的物資,無足掛齒。”
女孩再不去看那些在空中搖曳的箱子,而是指向了街道的另一個方向:“瑪麗,一路向南,那里是鑰匙卡集中的區域。”
瑪麗安娜微微頷首,她繼續推動輪椅,帶著女孩朝指向的地方走去。
“遵命,小姐。”
而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沖鋒衣的女子出現在了一棟獨棟的窗口處,她在窗簾的狹縫中觀察著,直到兩人視野里消失,她才拉下了兜帽,放下了手里的望遠鏡。
“找到她了。是時候用‘時空錨點’召喚阿爾伯特大人了。”
……
與此同時,浣熊市北區的另一邊。
持傘的少女,走在幽靜的街道上。
安靜的街道旁,全是殘缺不全的喪尸,它們的血液恣意地涂在墻上、立柱上。
這奪目的紅色混合著道道刀痕,襯托著風暴過境后的寧靜。
二九年華,素白上衣,緋色下袴,淺色木屐,櫻色長傘,清麗少女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和風美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嗚嗷嗷嗷!!”
旁邊的商店里,沖出了一只埋伏已久的喪尸。
這是一只衣衫襤褸的女性喪尸,她那高傲的女性特征已經被啃食得殘缺不全,渾身滴落著黃色的脂肪和紅黑色的腐敗血液。
當持傘的少女路過商店的時候,她終于找到了機會,爬起來朝著少女一撲而來!
“……”
少女的手,按在傘柄上。
女喪尸張大著漆黑的嘴,她那涎水四溢的惡臭牙齒已經快到了少女的眼前。
持傘的少女卻依舊不緊不慢,她拿著傘柄,擺出了一個拔刀的姿勢。
刀出鞘!
真·一閃!
女性喪尸的身體還維持著前沖的動作,但是她的頭顱早已沖天而起,就連她的嘴都還在開合,仿佛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自己身首分離。
——太快了!
但是隨著女喪尸的吼叫,仿佛整條街都活絡了起來,無數潛藏在店鋪里的喪尸都開始此起彼伏地吼叫著,從店鋪里奔了出來。
“……”
少女斬殺了一只喪尸后,她看著源源不斷的尸群皺了皺眉毛,然后抽出傘刀擺出了一個架勢。
“呼……”
少女再次呼出一口氣,手中鋒銳的太刀尖對準了撲來的喪尸群。稍后,她踏步往前,刀鋒隨素白指尖躍動,如同月華一樣流轉!
九頭龍閃!
“鏘!”
刀入鞘,若大的通道里再無一個完整的“人”。
鮮血像是涌泉一樣從喪尸被肢解的身體上噴出,將整條通道染成了濃郁的紅黑色,撲面而來的臟器腥味讓人欲嘔,而那位提刀的少女早已在飄忽間到了通道的另一頭。
萬尸叢中過,滴血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