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儀軍總部的風波并沒有持續多久，地下收容所被完全封閉了一周后，便再次開放了。
總部的神儀軍們都不知道這座基地里曾經發生了什么，他們只知道有很多眼熟的面孔消失了，包括那個三天兩頭開會、一周五六次發言露臉的老將軍。
“或許，是被調任了吧？”
神儀軍們又開始了忙碌，他們為了舊神征服世界的愿望而奮斗，扎根于心臟的舊神之種已經讓他們迷失了自己。
“收容事故已經處理完畢。”
神儀軍總部大樓，元帥辦公室。
林將軍撫摸過散發著清香的原木辦公桌，他來到落地窗前，遠望著一片漆黑的收容所。
“影響消除了么。”
辦公室的門口，死亡侍女像是一副背景畫一樣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基本消除。染血錄像帶已經被收容，超自然現象正在被妥善處理。”
“嗯。”
林將軍取下帽子和面具，露出了幾乎和林閑一模一樣，只是略顯滄桑的臉。
“有東西丟了？”
“是。”
死亡侍女的臉色有些波動，像是有些……不安。
“維埃拉之顱……消失了。”
林將軍的臉上出現了罕見的驚訝神色：“維埃拉之顱？”
“嗯……”
在思考了片刻后，他喃喃自語：“是趙無顏搶走的嗎？”
但隨后他便自己否認了:“不，不會。在進行收容的時候，我已經考慮過牽絲戲的影響了——以你的手段，趙無顏絕不可能進入被封絕的夢境邊緣，更別說取走顱骨了。”
死亡侍女默然不語，當林將軍思考的時候，她從不出聲打擾。
“維埃拉的眼珠也消失了？”
“對。”
“讓我想想……”
林將軍坐在真皮座椅上，他轉了一圈后，雙手撐在辦公桌前：“不是趙無顏勢力干的。如果她成功了，現在肯定已經來找我了——而且，最近她鼓搗著‘婚禮’，可沒有時間管這些小事。”
當提到“婚禮”時，林將軍的臉色有些許波動，在不屑中藏著冷漠。
“奈亞？猶格？莎布？如果是這三柱邪神的話，或許有可能——對于猶格來說，沒有隱藏空間能逃過祂的眼睛；對于奈亞來說，沒有人能在祂面前藏住東西；對于莎布來說，沒有陷阱能撕裂祂的肉體。”
“但我在藏匿眼球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這三個邪神缺一不可，恰巧祂們之間關系并不好，不可能聯手。”
“所以……是誰呢？是誰搶走了顱骨和眼珠？眼珠是連接混沌神殿的通道，普通人去那瞬間就非死即瘋，就連身經百戰的1級牧民也不例外……”
林將軍那深邃的黑色眼眸看著死亡侍女，他開口問了：“你覺得會有什么人有能力進入你的‘夢境邊緣’？”
死亡侍女抬起頭，用陰森森的眼睛看著林將軍。
“除了世界之弦外……只可能是另一個我。”
“另一個你？”
林將軍沉默片刻，然后笑了。
“很好的猜測。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也不用在這里糾結了。威懾最大的元件缺失了，奈亞卻還沒有找上門來，說明不是世界之弦偷走的。”
“至于顱骨的盜賊，也不用管了——維埃拉之眼藏著的秘密，對普通的盜賊來說空無一用，而對那些拿眼珠有用的人，他們遲早會來找我‘兌現’的。”
死亡侍女微微欠身表示同意:“會是想成為世界之弦的人嗎？”
林將軍感到有些意外：“你會提問了，這很好，說明你的人性越來越完整了。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成為世界之弦的秘密雖然重要，但條件太過苛刻了，就連我都不算是‘容器’，還有哪個人能行呢？”
說到這里，林將軍突然噤聲，摸了摸下巴：“我感到有些在意的，是你前幾天匯報的事情……”
死亡侍女動了動眼珠，眼眸上出現了幾絲靈動的色彩。
“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會用黑傘的女孩嗎？”
“對。”
林將軍的嘴角微微一勾。
“或許，她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是‘另一個你’吧！”
“咚咚咚。”
輕微且拘謹的敲門聲響起后，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從門后悶悶地傳了過來。
“林將軍，丹紅代行者大人邀請您參加授勛大會，并且想商討一月之后的婚禮事宜。”
“知道了，退下吧。”
“遵命！！”元帥辦公室外，一個渾身肌肉緊繃的壯漢喘息著倒退了下去。
即使沒有打開門，他也像是直面惡魔一樣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地倒著走下了樓。
“你怎么和洗了個澡一樣？渾身臟臭臟臭的，惡心死了！”
元帥府一樓，一個女仆捏著鼻子，她有些不舒服地看著這個剛下到一樓的壯漢。
“我剛才覲見了將軍……哦不，元帥大人……”壯漢還在回味那一瞬間的觸感——在他的眼里，元帥辦公室就像是一個漆黑的熔爐，大量如黑色發絲一樣的死亡之力從中外泄。
任何人膽敢監聽、偷窺或者探查房間內的動靜，就會瞬間被這死亡之力溯本歸源，順著你氣息的來向將你抽干抹凈。
“太恐怖了！”
壯漢摸了摸光滑的額頭，他看著身邊的女仆，有些咂舌：“你們就是和這種人一起生活的嗎？”
“啊？”
女仆一臉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汗如雨下的壯漢，然后嘟嘟噥噥地走開了。
——普通人并看不見那擴散的死亡氣息，只有層次足夠，并有惡意的人才會受到反擊。這是一種精準篩選的力量，要求所有者有強大而精妙的控制力。
“不愧是將軍……哦不，馬上就是元帥了。”
壯漢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肩章——上校。
“唉，將級的都是怪物，我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校官這層吧！”
“一周后，是神儀軍的表彰儀式，不過我記得老師并沒有親自出面，而是由‘我’代為領取的元帥勛章。”
在一座熱鬧的南方城市里，燈紅酒綠的紅燈區中，鈴蘭一邊挑著一串雞胗，一邊嘟噥著：“亞洲區域的反抗軍已經被林將軍肅清完了，外逃的將領和強力士兵也被死亡侍女定點抹殺，翻不起什么風浪了。”
“現在，林將軍會晉升至元帥軍銜，徹底與趙無顏平級。甚至，他還會略壓趙無顏一級。”
這時的鈴蘭穿著骷髏衛衣、銀色腰鏈和圓頭皮鞋，頭發染成粉紫挑染，整個人看起來就和一個小太妹一樣。
有句話說得好，人長得漂亮，怎么穿都不會差——不過她這么穿的話，沒人會把她和那個不茍言笑、死氣沉沉的死亡侍女聯想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