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她嚇得趕忙抱緊了被子,說出的話卻威脅道:
“你是誰?我警告你,你快點說清楚,否則后果我也說不準。”
雖然她看起來很害怕,但安道遠在靈界的視角下能看見,那些聚集在古梨穗身邊的水靈力已經變得十分尖銳。
安道遠現在手中的書正看到關鍵章節,所以他淡定的把書翻到了下一頁,并且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向古梨穗解釋清楚。
——————————————————————————————————
“真的,你什么也沒做?”古梨穗有些不相信他。
安道遠是一個理智的人,他不可能想不到,解釋這些事情是何等的麻煩。
所以他直接把手機中的錄像放了出來,整整四個小時,從中午到傍晚,從他拉著古梨穗進門到現在古梨穗醒來。
不讓自己陷入被動,這是安道遠的信條。
“你自己看吧,我還幫你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垃圾。”
安道遠聞到他煮的解酒茶鍋冒出了香氣,知道茶煮好了。
所以就把手機扔給了古梨穗,自己走進她公寓里的小廚房中把煮好的茶倒了兩杯端出來。
這里不是風信居,安道遠也就沒有選擇燒好水再泡茶。
他了解煮茶這一門茶藝,煮茶的茶湯—點出余香,在中華文明鼎盛的唐宋時期,華夏人人喝茶都是煮著喝的。
而在當時品煮茶之前有一個很重要的留住余香的過程,也是安道遠現在做的叫:轉碗搖香。
自宋元以后,人們才漸漸改煮茶為泡茶,講求不加入調料,品嘗茶的清香。
安道遠從古梨穗家中找到的茶葉是收拾屋子時無意間翻到的,這些茶并不屬于名貴的品牌,放在柜子里應該了也有一陣時間了。
獨特的青色茶葉對于解除久醉感是很有效果的。
并不是所有的茶都能解酒,這一點會被不少人忽略,而對于博學多識的安道遠而言,僅僅是常識罷了。
他端起杯子輕輕嘗了一口,發現茶的味道倒是格外的不錯。
然后就把另一杯泛著清香的青色茶水遞給了剛剛下床的古梨穗:
“喝一口吧,茶葉解酒,也不會讓你有太嚴重頭疼感。”
他聲音溫和,倒是給古梨穗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到別人家做客了一般。
不過她現在也處于暈乎乎的狀態,所以就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那微微發苦的茶水中泛起一絲甘甜,讓她感覺瞬間變得清醒了不少:“你是來做什么的?”
古梨穗翻看了安道遠的錄像,大多數片段都是安道遠在這里讀書然后安靜的等待著她醒來。
“我是來簽字的,難道你忘了嗎?”安道遠微笑著喝了口茶。
——————————————————————————————————————
古梨穗把自己的茶放在一邊,然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悲傷的事情:“這茶沒意思,讓人清醒的感覺真是不好,啤酒呢,我還想喝酒。”
安道遠搖了搖頭:“別喝了,喝酒對你的身體不好,而且你喜歡這種天天醉生夢死的感覺嗎?”
他說出這句話,也是側面在詢問古梨穗悲傷的原因,風信居手賬既然給與了他提示,那他現在就應該開始尋求原因了。
古梨穗現在看起來的表現一點也不符合她成熟的女性的外表,她把頭別過去:“至少喝酒能讓我高興一些。”
“逃避不是辦法。”
“有些事情除了逃避沒有任何辦法。”
古梨穗接著安道遠之后撒氣般的說出了這種話。
“除了逃避嗎,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種選擇,那就是讓我來幫你解決。”
安道遠等待已久,終于來到了這一刻。
他周圍漂浮起淡藍色的書頁,一頁一頁,就仿佛是微涼的風在晴空被濾過一般,在半山腰,再配上那藍的天,晴暖的陽光,藍得像要由藍變綠了,但又沒有完全變成綠色,正象卡佳索拉斯祝詞中一樣那般溫柔。
風信居的手賬化成的意象轉瞬即逝,安道遠依然坐在桌子前,杯中的茶水也恰好被飲盡,只剩下一絲水漬在熹微的夕陽下泛著光芒:
“我是風信居的主人,安道遠,我接受委托,我給與答案。”
古梨穗仿佛聽到過風信居這個名字,那時的她還僅僅是一條小魚而已。
“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你聽沒聽過,但有風飄過的地方,就會有風鈴聲響起,風信居的傳聞也就會隨著風吹遠,仿佛蒲公英的種子一般撥撒開來。”
安道遠說起關于風信居的故事,仿佛一位吟游詩人,歌頌著遙遠的詩詞。
———————————————————————————————————————
古梨穗相信了,畢竟她除了安道遠,也沒有人能信任了。
她把自己手邊的茶一飲而盡:“我想繼續歌唱,但我已經沒辦法再唱出來了。”
古梨穗給安道遠講述了關于她的故事。
她是魚,不是人魚,僅僅是一只化形的金魚。
古梨穗不知道和多少年前那屆的竹尋高中校長認識:
“當初那么漂亮的姑娘,現在也是個歐巴桑了。”
說起這段回憶,古梨穗還帶著些笑意。
但她不知為何,再也無法唱出讓人感動的歌聲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已經不行了。”
安道遠明白了,他已經知道該如何讓這位金魚姬小姐,或者說古梨穗小姐,找回她失去的聲音了。
“你的故事我聽見了,你的委托,我接受了。
我們去一個地方,在那里,你的歌聲就會回來的。”
他想到自己曾經和雪還有詩音的約定。
就隨手撥打了風信居的電話。
依舊是貓咪少女那嬌俏的聲音:“安道遠,我就知道是你,嘿嘿,這次怎么了,是找到惡靈要去除靈了嗎?”
“這個電話也只有我才會撥打”,安道遠帶著絲微笑說道:“你這個小饞貓,天天都在想什么,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和詩音想去晴空塔之上嗎?”
“什么時候呢?”
“今晚。”
打完電話,他望向窗外,腳下這藍色的星辰開始背向太陽,仿佛從落日中心射出的箭,遠離了余暉。
看不見的落日沒入了地平線,只看到桔紅色的霞光,灑在天地間,像籠罩著輕紗的夢,
在此刻,街角外也才剛剛開始點亮那一盞盞屬于文明的燈火。
屬于京東都的霓虹夜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