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遠其實并沒有太在意這些要求是否合理,他輕輕合上了手中的書:
“說起剛才的話題,晚餐時我忽然有一部電影想要看一看了。”
“什么電影啊?”雪穿著換好的裝點著淡黃色花瓣衣裙從浴室里走出來,好似一只俏皮的小貓一般舒展著自己美好的腰肢伸了一個懶腰。
“《在離別的清晨裝飾約定之花》,簡稱《朝花夕誓》,是由岡田麿里執導并編劇,P.A.WORKS制作的原創動畫電影。該作品的內容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所編織而成的相遇與離別的故事”,或許會給接下來的思考,帶來些不一樣啟發。”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故事。”
詩音姑娘很喜歡這種題材。
夜晚的東京和白天的東京完全不同,夜色中的東京五光十色,透著一股妖冶美艷,像一位穿著和服身材妖嬈的御姐,而白天的東京卻是個運動系的女孩,色調簡約,遠眺出去樓群融在天空的背景中毫不突兀。
這是座整飭有序的城市,晚間剛剛下班的工作者小跑著進出地鐵,行人步伐很快,但他們的行動都有規律可循,每個人都像是在看不見的鐵軌上運行著,很少有人會從自己的軌道上脫離。
過街的紅綠燈邊人們無聲地等候,人群積得越來越大卻沒有人焦急和大聲說話,然后隨著紅燈變綠,街上的車在一秒鐘之內完全停下,人潮涌過街道,沿著各自的軌道分散,紅燈亮起車流恢復,新的人群又在紅燈下無聲地等候。
而在東京都最繁華夜景下,流淌著霓虹燈光的河流卻也少了船只流通,而顯得格外寂靜。
一位少年站在河邊,手中捧著一只信鴿,但他沒有需要寄信的人,所以僅僅是給鴿子喂了些小米。
“抱歉,我也沒有太多東西能帶給你。”
少年在家里經常受到家暴,哪怕只是輕微的動作,也會被毒打一頓,所以他逃出來了。
鴿子大概是聽不懂的,但有食物,自然不會介意。
一位醉漢倒在河岸邊上,手里還拿著半瓶啤酒,伴隨著身體的歪斜,晉升的半瓶啤酒也淌進了那冬天略顯堅硬的沙土里。
當然,這個時間還不會到家里的人,大概都是孤獨的人。
相比起晚上下班后,回去居酒屋小酌兩杯的人們,在這個蔭蔽的角落,看著遠處繁華新宿連綿不斷的夜光,很可能沒有歸宿,或許根本不想回去。
但此刻,泛著東京都繁華夜景河的水里那些深色污垢漸漸凝結起來,隨后慢慢攀升到了河岸邊上。
但下一刻,更加深邃的黑暗便將這伺機窺探的惡意斬斷。
“這條水域中的第十二只,看起來,神田川河流流域,大概能找到安道遠想要的答案。”
身穿黑色風衣的琉從河里撈起一只泛著銀黑色螺旋花紋的圓球。
隨后她的身影仿佛煙霧般重新消散。
少年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只是看著自己手里的鴿子驚慌失措的飛走了,有些迷茫。
離別一族,見證了世間無數離別,見證了世間紛繁變遷;時光流淌,奔騰不息;因此,還會有新的邂逅、相逢,然后交織出新的故事。
安道遠已經做好了晚餐,電視機里播放著《在離別的清晨裝飾約定之花》開幕的片段,此刻他聽到琉在電話里的信息提示,便若有所思的說道:
“神田川嗎?荒川的支流。”
“需要我順著河流偵察一圈嗎?如果有靈力反應比較明顯的地方,我就標記下來。”
琉不需要休息。
之前三筱答應給她的高科技產品里,特質的盧恩符文信號屏蔽儀已經到了,這樣很多地方她其實都可以隨便進。
畢竟飛鳥三筱對于靈能陣文這方面,掌握程度也是很深的。
他臉上忽然多了一絲笑意,隨后灑脫地說道:“告訴春世,她應該會去處理的,東京警署和特事科需要活動起來了。”
“可飛鳥三筱不盯上了伊甸園的這個計劃嗎?”
琉不解的問道。
安道遠為了不影響詩音她們的觀影體驗,所以特地壓低了些自己的聲音,但依舊平靜:
“當秘境被發現,那才是真正的開始,而現在,只是冬月莫扎特筆下的宏觀敘事的前奏罷了,況且,假設一棵植物根莖已經腐敗了,再怎么粉飾花葉,都只是延期死亡進程,你說對嗎?”
“哦?看來你也明白,日本高層在生物基因學的既得利益者,默許縱容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琉用十分中性化玩世不恭地口氣說道,或許她只有在風信居喝醉的那一夜,才真正袒露了心扉。
作為云與霧的精靈,她見過這個世界最陰暗角落里發生的事物,所以對于安道遠所說并不意外。
“守夜人處理這些事情,比我們要更在行,所以,不必擔心。”
兩人的聯絡很短暫,卻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的基調。
他看著雪掰開一整塊草莓蛋糕,隨后可愛遞給自己其中的一半,也就微笑著接受了。
此時,窗外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撥弄著冬日晚風的琴弦。
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對于理性而清晰安道遠而言,很多災難,源于人類的貪欲。
幸好,他想要的不多,揉了揉銀發少女的頭發,隨后溫柔的說道:
“這樣一塊蛋糕,足夠了。”
“安道遠,你說什么足夠了啊?”
銀發少女好奇的側著頭看著安道遠的面龐,她其實聽見安道遠與琉的電話對話了,但她對于前因后果還不太明白,所以才這樣問他。
“說的是我吃的不多。”安道遠幽默的回答道,隨后指了指她的小肚子:“都被你吃掉了。”
“哪有。”
雪一臉不服氣的可愛神情:“我才吃了五塊而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