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站逐漸遠離了函館外那片廣闊的日本海,但安道遠在漫天的飄雪中,偶然瞥見了遠方海洋上,升起一座巨大的噴泉。
他注意到了。
遠方是飄雪中夾雜著依稀的陽光,直射在黃澄澄的細沙上,沒有一絲微風,安道遠坐在溫暖的列車上,面對著大海,海天一色。
在大海和天空的交界處,藍色緩緩的向沙灘這邊漫延,海水就像天色一樣蔚藍、明凈,錦段般閃著銀色的光輝。
無數銀色的魚兒高高躍起,在剎那間,一頭巨大的白色鯨魚從海洋中高高躍起。
隨后帶起巨大的海浪,潛入水中。
她也要向著北冰洋前進了,這未嘗不是對于當初嘗試撲殺她的那些人的一次警告。
但在風信居的各位眼中,卻多了些特別的意味。
新谷詩音捧著自己精致的臉龐,望著窗外,她和凱萊爾因為幽影的靈界鏈接,現在也多了些說不清楚的聯系:“她再向我們道別。”
雖然從未見過,但卻已經熟識了。
這是風信居的契約,伴隨著夾雜晶瑩雪花的風,就能夠傳遞到遠方了,見字如面,也就無需親眼相識。
安道遠笑著點了點頭,他舉起手中的杯盞,遙遙的舉起,然后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或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剛才與那位路邊的斯拉夫街頭畫家加布里維奇的話中,說到的話。
其實并不是指向了飛翔的魚群。
而是深藍色海洋里更深處,乘著千島洋流潛行的美麗白鯨。
他翻開那本帶在身邊的書《白鯨記》,書簽在了一頁里:
北冥有魚
故古時世人曾言,南華真人莊子書里記載的鯤。
說不定也就是那海中巨大的鯨了。
無所待而游無窮是為——‘逍遙’,對世俗之物無所依賴,與自然化而為一,不受任何束縛自由地游于世間。
此刻的凱萊爾,大概也快明白這個道理了。
列車在緩緩行駛著,海岸邊的景很快就被山色代替了。
雪指著窗外極遠處:“是我們昨晚居住溫泉旅店。”
或許也只有她能捕捉到這么遙遠的景色了。
她靈機一動,雪花聚散無形,隨后化為一只白色的飛鳥遠去:“我給她們留下了一個小禮物。”
坐在對面的太田姬小姬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給她們送了什么禮物?”
“你猜猜看啊。”
貓咪少女出乎意料地賣了個小關子。
溫泉旅店門前,小個子的鈴木櫻桃拿著掃帚正在清掃門口的積雪,忽然,她抬起頭看見遠方。
一只白色的飛鳥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此地盤旋了一圈,隨后雪花悄然地飄落著,那飛舞的雪花,一朵,又一朵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又像是無數幼小而不可名狀的生命,在蒼茫的夜空中顫動、沉浮、蕩漾,仿佛精靈一般。
如果說,冬日的海洋之上出現了飛翔的魚群,是逆反季節的奇觀。
那山中小屋旁,雪花在空中凝結成一朵朵蒲公英,就是奇跡了。
鈴木櫻桃還處在小孩子的年紀,自然對于這些想象中的事情并不害怕,反而捧起一朵‘蒲公英’般的雪花,然后輕輕的吹了一下,飛絮就散開在風中了。
“奶奶,外面的雪花變成了花朵了。”
鈴木婆婆坐在棕黃色散發著溫暖的壁爐旁,手里拿著針線,正編織著一頂棉帽子,聽到自己孫女的聲音,才往窗外看了一眼。
老人家覺得這是個吉兆:
“還真是啊,說明今年的冬天,會是一個好日子。”
“你到底做了什么?快告訴我吧,你別吊人胃口啊。”
太田京香搖了搖銀發少女。
“好了啦好了啦,其實,我就是變了一個小魔術。”
雪將車窗外的雪花凝結成一朵小小的蒲公英,隨后就被風吹走了。
安道遠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的kindle上。
她們四個就擺了一局飛行棋。
當然,函館到札幌的路上時間大概也就三個小時,下完幾局飛行棋列車上的時間也就結束。
其實路上若是還有時間,去室蘭轉一轉也不錯。
室蘭市為日本北海道西南部的城市,位于繪鞆半島,三面為海,具有天然良港的環境,最為出名的就是懸掛與河道之上的白鳥大橋了。
吊橋柔和的骨架好像是白鳥伸開翅膀一樣,給人印象深刻。裝飾彩燈在夜晚放出天鵝白色的光芒,使大橋骨架非常美麗的浮現出來。
北海道的這些城市,都多了些北國的清冷。
“室蘭雖然是北海道的經典工業園區,不過這幾年倒是居民也越來越少了,據說最低甚至不到十萬人。”
安道遠隨口說道,他聽到途徑這里,也才想到這些事情。
新谷詩音投擲出一個骰子,將自己的棋子向前走了一個格子,隨便擠掉了太田京香的小飛機:“大家都想去大城市,這就跟東京都附近居民都想在東京市內購置房產一樣。”
“購置房產就要擠掉別人的飛機嗎?”
太田姬雖然知道她說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不過看著自己飛機場里整整齊齊的四個小飛機,還是有些無奈。
“那當然了,資源是有限的。”
新谷詩音不由得打趣道。
正當她們聊得聽開心的,忽然聽隔壁座位的路人說起來:“你聽說嗎?那個特別出名的近江雅美也在這個列車上,據說前面幾節車廂為了要一個簽名,都堵塞了。”
“真的?那個出演校園劇的雅美醬嗎?”一邊的男生變得很興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那邊上廁所,結果廁所門都被堵住了,真是太離譜了。”
“咱們也過去吧,一想到能見到自己的偶像,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說完,那個坐在隔壁的男生拉著自己的朋友就跑了出去。
隨后,這間車廂里也傳開了這個消息。
結果近半的旅客就都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