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到時候你等著先被我灌酒灌到不省人事吧,看看到底是誰要被留影紀念了。”
他們倆就在這里大聲吵鬧了起來。
看起來北原伊織也已經明白了,反正裝模作樣也不會有女孩子多看他一眼,索性還不如囂張些。
他們倆在臺下,簡直快比游泳館水上展臺的那兩位潛水社的學長還要熱鬧了。
石井悟倒是也經常見到這種場面,所以也樂呵呵的絲毫不受影響。
他從水上舞臺邊上走過,然后走到后臺去找人,找那幾位他比較熟悉的二年級同學閑聊了。
反正潛水社這種比較有趣的社團也不會被取消,成員們氛圍自然也都比較開放。
安道遠換了泳褲頭上戴了泳帽,自然也不是單純為了看戲,他來東京的時間也不短了,除了經常在風信居里泡澡放松,倒是一次真正的游泳也沒有體驗過。
秋季那蕭瑟的風,在此時也無法影響到竹尋高中的室內游泳館,市內游泳館用保溫材質做了封閉,很溫暖。
他站在深水區的做了幾個循環的準備運動,然后從跳水臺上向著水中扎了下去。
雖說市內玻璃游泳館溫度是比較舒適的,但入水時的那一絲微涼卻讓他感覺自己更加清醒了。
這種的清醒感很神秘,就仿佛沉入深海的礁石,能清楚的聽見遠處魚群奔涌帶來的水波,那屬于流動的聲音。
安道遠很享受這種放空自己的時光。
這就像是托馬斯·曼在《死于威尼斯》里寫到的那樣:
藝術家善于將嚴于律己與放蕩不羈的這兩種秉性融為一體,對于這種根深蒂固的秉性,又有誰能理解呢
也許正是因為清醒,水城威尼斯的詩人們也才活得肆意。
今天是臺風季結束的第一天,大多數學生除了測試沒有任何其他的課業任務。
所以留給竹尋高中生放課后的社團活動時間也很長。
安道遠跟神樂真紀和秋山琴奈在學生會的慶功宴上就說了,他要先去一趟游泳館收集一下信息。
但潛水社信息收集工作從現在來看,倒是石井悟前輩都包攬了,所以安道遠也就很少見的偷了會懶。
他在游泳池中游了很久,才回到了泳池旁邊的休息室內。
之前石井悟就跟提前他說了:“你不用等我,我還有些別的事情。”
所以安道遠現在準備離開了,也沒有特意去尋找石前輩道別。
他在游泳館配套的洗浴間里沖洗了一番,然后換上了秋日的休閑裝就走出了游泳館。
深秋,行人道旁的銀杏譜寫了它們在了一年中最華麗的篇章。
入秋時銀杏的葉片便已經開始了變化,它沒有像多數樹葉那樣變黃、卷曲、枯萎,而是變成了燦爛的金色,齊整地排布在竹尋高中的道路旁,飄落的葉子,也紛紛揚揚地散在地上,像是為這條青石板路鋪上了一層黃色的地毯。
順著人行道,踩著落葉,安道遠走進了古色古香的圖書館內。
此時的圖書館內,人很少,畢竟這棟建筑物里除了古典文學閱讀社,就沒有第二個社團了。
而剛剛經歷秋季季中測試,復課的學生也沒有多少,所以更顯得安靜了些。
到了四樓,透過拐角的玻璃門,安道遠看見空曠安靜閱讀社中的景象。
神樂真紀正在安靜的拿著一本銀色封皮的詩集閱讀著,因為光線照射在書頁上有些模糊的緣故,所以他看不清那本書銀色的封皮上究竟寫了些什么。
她身旁是正在收拾的秋山琴奈,桌子上還有一張畫了一半的畫,沒有收起來,就只是那書封壓了壓。
他笑了笑,也推門走了進去。
正好秋山琴奈背起她的就要走看見了安道遠,就擺擺手跟他解釋了一下:“安社長,我等會還有打工,所以就先走了。”
安道遠回應道:“你留在書桌上的這幅畫不帶回去嗎?”
秋山琴奈這個本姑娘這才想到自己還在這里隨手花了些東西:
“都是些隨筆,嘿嘿,不關鍵,安社長你不要在意就好。”
然后她趕忙溜走了。
安道遠把自己的放在桌上,拿起這幅簡單的畫。
畫上的痕跡有些隨意,也能夠看出她畫工確實不錯,那是一只筆的素描,是屬于安道遠的‘幸運筆’。
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只號稱幸運的筆,被秋山琴奈帶走了。
考試結束后也沒來得及找她要。
不過他也并不在意,畢竟這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下次見到琴奈再要回來吧,希望真的能帶給她一些好運。”
神樂真紀在讀書的時候是很安靜的,所以安道遠也沒有打攪她,反倒是自己也從里拿出一本書閱讀起來。
又過了快接近一個小時,神樂真紀才真正讀完了她手里這本書:
“安君,我還記得你曾經答應我,要給我講述一個關于海貝思來臨時發生的故事。”
安道遠放下上了手中的‘北歐神話選集’,望著身旁穿著襯衣校服、沉靜而又清麗的真紀姑娘。
也就在這時,他這真正才看清神樂真紀手中捧著的書的名字。
銀色的封皮上用法文鐫刻著小字,恰好就是維克多雨果筆下游記散文的《萊茵河》。
仿佛奇跡般的巧合。
安道遠微也合上了手中的書,思考了一下什么是能夠告訴真紀姑娘的部分,然后用吟游詩人的方式向她溫和地講述道:
“那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關于信仰和愛,神明消逝而人類重獲新生的故事,而故事的開頭,就要從一片清澈仿佛綠寶石的湖畔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