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流的車輛將舊日書塾與現代的文明鏈接在了一起。
學校的竹林卻不曾變化。
石井悟揮動著自己那本應沉重的手臂,握緊球桿。
剎那。
揮動。
擊球。
“好球!”
“不用跑壘了。”
白色的球被高高拋棄,穿過了多邊形矩陣棒球場之外的圍欄,‘恰到好處的’落在了某人手中。
安道遠走進球場,笑著說道:“石井前輩,漂亮的全壘打。”
石井悟看著他過來,倒是很高興,畢竟一個寒假未見,但身邊跟著兩個漂亮姑娘就有些離譜了。
其中一個是他上次帶到球場的‘妹妹’,另一個穿著常服,卻還是第一次見。
但他沒有遲疑,給了安道遠一個擁抱,借著華夏的語法說道:“安兄是否準備來試試球?”
安道遠則將球地還給他溫和的回答道:“不了,今天只是陪我的朋友來這里看看。”
“這位是?”
“我是安哥哥的妹妹。”莫小煙立刻換了一副乖巧的模樣,她雖然對于認識的那群男同學都不屑一顧,但如果是安哥哥認識的人,大概性格都不會太差,“你好。”
“你好。”
石井悟看了眼安道遠和他身邊的漂亮姑娘。
一個兩個都是‘妹妹’???
現在心里不禁也有點懷疑。
安道遠難不成喜歡這種類型?
只是他本身就比較老實,自然不會暗地揣測別人,也就寒暄幾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繼續練習去了。
小沙彌帶回來了這盆蒲公英。
那仿佛雜草的齒楞狀紋路邊,一抹柔軟的雪白色花蕊生長與翠綠之上,
老方丈看了,也就釋然地笑著,將她的花放在了陽光向陽之處。
曾經,他是白衣的年輕僧侶,在河邊掬一捧清澈的河水,臉龐小小的少女在那捧水的倒影中走過,她的裙子上暈染著美好的楓葉和蝴蝶花,腰間插著一柄朱木折扇。
游女的木屐滴滴答答,僧侶手中的水也滴滴答答。
遙遠的佛塔上,古鐘被敲響了,帶著悠久的歲月,僧侶和少女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去,他們的目光自然也就相逢。
少女把蒲公英吹散,吹的花蕊覆了白衣僧侶一臉,而后也就嬌笑著跑掉了。
此去經年。
或許這蒲公英的種子被吹散了。
但春風一吹,那花,分明還開著。
“如是我聞。”
老和尚在佛像前誦讀著經書,聲音朗朗,好似不曾看見這風似的: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回到棒球場上,雪覺得有趣,但又覺得讓安道遠太出風頭了也不合適,所以她就坐在一遍看。
石井悟和安道遠關系倒是不錯。
他在那邊拉著野田翔吾練習,也就特地跟棒球場社長說了一聲:“能不能幫我位朋友以及他兩位‘妹妹’租借一臺棒球機,畢竟他幫了我們很大忙。”
竹尋高中有錢。
而若是說哪個社團有錢,那就要數劍道社、弓道社、電影社與棒球社了。
自然有專門的擊球機器與圍欄連接起來的擊球場地。
“你們就在這里體驗一下吧,只要不把機器打壞,其他的都無所謂。”石井悟難得也開了句玩笑,畢竟安道遠與兩位年紀不大的姑娘,又怎么能把機器打壞。
雪之前打了個全壘打,直接把球砸到體育老師頭上,所以帶著安道遠溜了,這次聽見有這種簡單方便的儀器,也就想要嘗試一下。
安道遠握住棒球,正準備跟莫小煙演示正確的擊球動作。
下一秒,竹尋高中相隔一條街道的高聳寫字樓上忽然爆燃起一團接天的火焰。
“火災!”
安道遠和她們對視了一眼,向著學校外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還消去了氣息。
等到那里的時候,門口有寫字樓的人帶著一副劫后余生的驚險說道:
“救火啊,樓里面有人跑了出來,但三十二樓之上都被火災困住了。”
“宮原大小姐”而整個大廈的中層秘書官才是最緊張的,她拽著保安說道“宮原大小姐在那間屋子最高處,你們快去接她。”
“火勢蔓延的太厲害,我們根本上不去,只能等消防火警。”
保安隊長也沒辦法,他雖然知道自己吃的是哪家的飯,但性命攸關的時候,他沒有專業的防火用具,哪敢沖上去。
雪站著樹蔭下,看起來仿佛沒什么感覺,跟身旁的安道遠詢問道:
“需要我上去救她嗎?”
“我也可以。”
莫小煙從掛包中拿出一張她爺爺給的符紙,印在地上,下一刻這里與不遠處的高樓頂便相連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肉痛,卻還是沒有放棄的放棄的想法。
五鬼搬運。
搬運的不是那位宮原千鶴大小姐。
而是這漫天的飛焰。
剎那間,頃刻的火焰瞬間涌現到了這張符紙之上,也燒焦了正片泥土。
安道遠通過風信居手賬能夠分辨出,那是因為老先生給他冊子里,包羅萬象,自然也有其中內容,但此刻他卻對于許久未見的莫小煙看法有了改觀:“鬼物搬運火焰我倒還是第一次見,四階靈寶瞬間就毀了,心疼嗎?”
“爺爺跟我說過,修行者不為得失,只為年頭通達。”
莫小煙嫣然一笑,身上仿佛泛起了些許金色的光。
那是功德,所歸道德天尊道統下的人宗。
“年頭通達,逍遙自在。”安道遠笑著自言自語,“這是正統修行。”
“就是有點費錢了,嘿嘿。”
莫小煙吐了吐舌頭,隨后喚來清風抹去了這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