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原千鶴帶了些好奇的問道:
“聽上去很美,相比起人文景觀,你更喜歡自然嗎?”
“不是我更喜歡,而是世界選擇了這些,城堡會被爬山虎覆滿新綠,也會在枯黃中衰敗,千鶴,小野家的事情,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對嗎?”
“如果你說的是我遭遇的事情,早在蘆之湖那一次,我就已經知道了。”
千鶴大小姐正坐著也帶了些嚴肅,她明白安道遠不是一般的學生,但她想要聽聽安道遠提出這個名字的緣由,以及他的看法:“說說你的計劃吧。”
“千鶴你果然很聰明。”
安道遠品嘗了一口咖啡,有些苦,但并非無法下咽,而后才平靜的說道:“小野家的位置,該換成宮原家了。”
“憑什么?”
“守夜人。”
安道遠和少女對視了一眼,平靜地說出了這個其他人諱莫如深的名詞。
宮原千鶴閃爍著美麗的眼眸,問出了屬于宮原家大小姐這個身份的問題:“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平安。”
“你,我都不知道你是這種人”宮原千鶴臉上涌出一絲絲美麗的紅暈,“這么油嘴滑舌的。”
“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把你卷入其中。”
安道遠明白千鶴在害羞什么,但他也并不算油嘴滑舌,只是少女臉皮太薄罷了,而道:“這個世界,在變化著,而小野家,背后的人,已經逾矩了。”
“什么規矩?”
“最新的超凡者守則,由所有正向組織聯合推動,大勢所趨。”
安道遠的臉上帶了絲平靜而又運籌帷幄的笑,規則,對于他而言,便是堂堂正正的明謀,而歐洲之行中確定的規則,也能成功的將守夜人拉上這場天平。
正如柏拉圖所言:
“人類對于不公正的行為加以指責,并非因為他們愿意做出這種行為,而是惟恐自己會成為這種行為的犧牲者。”
安道遠臉上不帶有一絲情緒撥動,他只是落下了一枚棋子。
小野家,完了。
這一夜。
東京都小雨。
或許曾經因為物哀之美的日本詩人,會因為此時的雨落,而愈發感到寂靜。
但這個季節的雨滴,也是那么的溫柔,依舊在柔和的雷鳴后緩緩地到來。
也許是剛剛經歷冬天里的不安和壓抑,也許是冷風、飄雪在記憶的底片上留下了太多的憂郁與凄涼。一夜微風,還有陣陣春雷,喚醒了早春三月的晨曦,也迎來了一場久違的春雨。
春雨如煙似霧、如夢似幻,悄悄地落下來,飄飄灑灑,淅淅瀝瀝。慢慢地享受春雨的滋潤,感受春天年輕的心跳,是否你的心里也有一種癢癢的感覺呢?
一會兒工夫,雨點兒越來越急,越來越密,追追打打,嘻嘻鬧鬧,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雨穴。春雨,留給了土地深情的感動與守候,也留給了萬物新的面容與微笑。
只是那條鄉間的小路上,任細細的雨絲自由的落在臉上,癢酥酥的,滑在嘴里,甜絲絲的,也才能夠真正感受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愜意與舒暢。
撐著好似紙漿編制的傘。
安道遠去宮原家會見了那位財團的負責人,也是宮原與春世姑娘曾經參加宴會遇見的那位宮原千鶴父親。
“安道遠先生,防務大臣這個職位可是需要首相以及國會議員來任免的,和我們未免關系不大吧。”
宮原財團的負責人語氣嚴肅的說道,順便給了安道遠應有的尊重。
而在他對面的安道遠,則跟千鶴對視了一眼從身旁的文件夾中拿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語氣平淡的問道:“再加上這些,可不可以。”
“給我看看。”
他拿起這些文件,隨后眼里逐漸多了些震驚,那是所有屬于小野家的黑產,以及偷稅漏稅的記錄與資金鏈薄弱點流動。
“可信?”
“我讓下面的黑幫去檢查過了幾次,檢查部分無疑。”
宮原千鶴點了點頭,隨后把雙手放在長裙的雙膝上,顯得十分鄭重。
她與父親對視了一眼,冷冷的說道:“這是一次機會,父親。”
“我明白。”
這位久經商場與政治博弈的中年男人沉聲說道:“給小野太郎準備一個骨灰盒,這是他屢次動手,來自宮原家的報酬。”
“今夜之后,再無小野。”
他身后的管家已經多位下屬點了點頭,這些人勢力涉及整個東京都的警署、巨型跨國企業、還有做不能見人黑事的黑幫。
“千鶴,你好好照顧這位安同學吧,年輕人,就該多交流交流。”
安道遠的稱呼,在他這里,從較為生疏和交易對象的安先生,變成了與宮原千鶴交往密切的安同學。
或許這也是一種信號。
只是千鶴看著安道遠坐在那里,一身白衣,舉茶抿了一口而后望窗外深思,神情平靜且悠閑。
不禁忽然想到了曾經看過的赤壁賦,描述周公瑾的那段詞語: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臉上不知為何,也仿佛變得如那赤壁的河水般微紅了。
一夜間,還未等睡醒的居民醒來,喚醒整個安眠的東京都。
小野家就已經衰敗。
小野太郎面目猙獰,他不知道為什么宮原家竟然察覺到了是他布置的后手,迅速做出這種雷霆式反擊。
暗室里,他與面前一人對坐,聲音沙啞的問到:“哈萊特先生,你不是說能幫我嗎?”
“我沒說不幫你,但現在這個局勢,你需要創造出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讓我們偉大的主投下光輝,畢竟我可是主最忠誠的仆從,騎士,哈萊特。”
灰發男人在暗室中,狂熱的吶喊到。
仿佛瘋狂一般。
這是曾經無神明注視的世界,毋庸置疑,但破碎的神明,又如何能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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