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若無證據一切都是空談，這可是口大黑鍋。
不過這時候，下方圍觀駐足的人群，已經開始了竊竊私語。
“他們還真敢說……”
“經脈被廢、家族肅清，他們不要命了。”
“看來是打算玉石俱焚，難怪叫我們不要攔著。”
人群之中講話的，還包括神殿護衛們。
他們雖然是神星魂的自己人。
但同樣也怨氣頗大。
“那蠢貨使者，叫我們在此演戲，卻吝嗇到半顆下品靈石都不給。”
“沒日沒夜，平日就連給神殿干臟活的錢都克扣了，今日在殿下面前，活該如此。”
講到這些，他們言語之中相當激動。
似是在表達著自己情緒的不滿。
“只是不知神女殿下該怎么說……”
“我看你也別抱太大期望，神殿都是同一路人，你信不信吳天穹他們幾個必死無疑？”
這其中有嗓門大、聲音洪亮的，哪怕隔了一條漫長的階梯，身在亭臺之上，李臨懷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倒有不少人對神殿怨氣頗大。
而最后，議論的重點果然轉換到霽曦身上了。
實話實說，霽曦的到訪很突然，完全出乎李臨懷的意料。
理想中的情況，應當是霽曦還與秋漓住一起，境界修為還未完全恢復。
遠沒有這么快就進入劇情。
肯定有什么突發要緊的事，令她不得不冒險。
這些事只有之后再去問她了。
但至少眼下，李臨懷對目前的計劃進展有些忐忑不安，這甚至不能叫做計劃，只是靈機一動。
“證據當然有。”
“其中之一，便是在遺跡附近察覺到了你蘇凡的氣息。”
“當然這不足為奇，無法成為證據，不過……”
吳天穹拿出儲物袋，手指劇烈地顫抖著。
那是因為靈脈被廢之后，傷及筋骨，帶來的后遺癥。
就這般艱難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本古籍，吳天穹緩緩將其高舉空中。
“此為遺跡主人留下來的一本手書，也是孕育肉骨靈草的那位生死境強者，其中所寫之內容，便由我念給大家聽……”
“第一座青銅棺，為海岳鐘靈的肉身。而這一座青銅棺，是海岳鐘靈試圖奪舍吾之肉身戰場……”
古籍上的每一字，都被吳天穹原原本本的念出，沒有半分遺漏或添油加醋。
最開始，所有人都不太信海岳鐘的蹤跡。
畢竟殘留在世間的天級神器已不多了，大都被宗門勢力或家族牢牢地緊握在手中。
“這本古籍之上，有肉骨靈草的藥香，同樣也有海岳鐘洶涌霸道的山海之氣。”
“請殿下明察。”
吳天穹雙手捧起古籍。
只見古籍被一道金光所包裹，隨后緩緩升起，漂浮在霽曦面前。
這一刻，下方駐足的圍觀群眾皆屏住呼吸，都下意識緊張的。
原本吳天穹所說一事，他們都不太信。
現在只等神女的一句話，真相自然見分曉。
片刻后，古籍便回到了吳天穹手中。
只聽得霽曦語氣平靜，聲音不大，但每個人卻清晰聽見了。
“這之中，確有海岳鐘與肉骨靈草的氣息。”
霽曦空靈輕盈的聲音。
回蕩于每個人的耳中。
霎時間，全場沸騰。
人群一片喧鬧。
“這竟是真的，海岳鐘居然就在那座遺跡，我當時未能察覺到。”
“天級神器沒那么好找，其實也很正常，不過……”
“狗日的神星魂，居然真與那叫蘇凡的串通好了，賊喊捉賊！”
當然，這其中不乏眾人皆醉他獨醒之人。
他們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等等，沒人注意吳天穹一個靈脈被廢之人，是如何知道這么多的嗎？這背后定然有什么陰謀……”
然這句話才剛響起。
便立即被其他人反駁了。
“不管有什么陰謀，你管得著那么多？”
“他背后之人，與神星魂與蘇凡兩條孽畜的罪行有什么關系？”
一時，怒火滔天。
就算他們原本是神星魂的人，此刻也攔不住了。
偌大的遺跡，只是一株肉骨靈草，價值就相當昂貴了。
一眾修士可以為此打得頭破血流。
更別提海岳鐘這等天級神器。
那相當于祖宗十八代的血仇。
所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修煉之路，沒有人知道明天與意外哪個先來。
這是燃燒修為、神識都必須拿下的神器。
“他們甚至對外宣傳整座遺跡都被毀了，一顆靈石都沒有留下，實在是太過分了！”
“狗屁蘇凡，什么草根少年力敗江城姬家三公子。”
“草，我本以為他年少有為，居然也是這樣一個黑心之人。”
“不講德行，這年輕人實在不講德行！”
所有人都吵起來了。
矛盾全都指向了蘇凡與神星魂。
眼下這般情節展開，對蘇凡而言，只能是措手不及。
他面露驚愕，臉上一片茫然。
怎會如此，怎會有這種荒唐事？
“什么海岳鐘……跟我沒關系！”
蘇凡氣得雙手顫抖，滿臉鐵青，忍不住朝下方人群怒吼道：“我……絕沒有去過遺跡！”
這時候的蘇凡，仍然一口咬定這句話。
畢竟此刻若是改口，再說什么只拿了肉骨靈草……
他就顯得更加不可信了。
但即便如此，此刻又有誰信他。
尤其是此刻，霽曦神女忽地又說道：“你若沒去過遺跡，手上的海岳鐘氣息作何解釋？”
這附近，只有霽曦的神識之力，才能輕而易舉察覺到海岳鐘的氣息。
哪怕是神星魂也很難察覺到。
而聽得霽曦這話，蘇凡微微一怔。
霎時間又明白了一切。
在修復斷臂的同時暗中下劇毒。
這一點蘇凡有所察覺，甚至早有準備，早已用姬家的姬水之術化解劇毒了。
但他沒想到這只是個幌子，原來真正的重點是這道海岳鐘氣息。
誰能想到海岳鐘這件天級神器，早已被李臨懷拿到了？
他緊咬牙關，怒視著李臨懷，語氣顫抖：“李臨懷你……暗算我！”
然這句話才剛說出口。
便見神星魂怒氣沖沖，走上前來。
啪——
他狠狠給了蘇凡一巴掌。
“你個孽畜，給我閉嘴！”
這位蒼老的神殿使者，此刻氣得老臉鐵青，渾身顫顫發抖，就差沒把血吐出來了。
他手上沒有海岳鐘，甚至也不知道此事。
他沒想到蘇凡這小子竟如此膽大妄為，目中無人.
不僅獨吞了寶物，還害得清源城神殿與他的名聲徹底毀了。
更是在神女面前丟盡了顏面。
這是要晚年不詳的節奏啊。
“老家伙，這一切都是李臨懷的騙局，你莫要欺人太甚！”
蘇凡不由得怒道，“原本我應當是找晨神醫才對，為什么突然換成了李臨懷？”
“我早該想到，你們是聯手陷害我的！”
這波蘇凡大意了，沒有躲閃。
他本以為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李臨懷是另有所圖，不敢做得太過。
這可是在神女與神殿使者面前。
誰敢動手殺人？
還有一點蘇凡未明說的是……
既然神女能輕而易舉察覺到海岳鐘的氣息。
那么在方才李臨懷暗中下手之時，定然也察覺到李臨懷的動作。
可為什么神女卻沒有明說？
蘇凡已不敢想下去。
他唯有滿腔怒火，極度暴躁：“真正持有海岳鐘的，是你和李——”
啪——
神星魂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