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梅要瘋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高中生男孩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
每一個字都好像刀子一樣,在她心口來回拉扯。
在她看來,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只是抓了腿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你要是不穿裙子坐到旁邊,會發生這種事嗎?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乏這種人,他們從來不會從自身找原因,只要出錯,那肯定是因為別人的錯。
可笑的是,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劉梅無疑就是這樣的人,身為這個街道辦事處的一個公職人員,她沒少被奉承,誰想到今天竟然有這么一個少年敢對她出言不遜。
那一瞬間,她氣急敗壞:“你……你說什么?小小年紀,你怎么一點沒有教養?”
“教養,那是留給有教養的人,對于你這種潑婦,不好意思,您還真不配我的教養。
你要有教養,也不會教出來一個十來歲就學會耍流氓的兒子了。
你要有教養,也不會嫉妒別人小姑娘漂亮,明明自己騷得三公里外都能聞到,還指責別人不學好了。”
劉梅臉色發白,繼而變紅又變黑,上演了精彩絕倫的變臉技術。
她近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叫一聲:“我跟你個小比崽子拼了!”
張牙舞爪就朝著溫良身上抓去。
溫良稍微側身,躲過了抓向他臉龐的指甲,不過,胳膊上還是被撓出一道血痕。
也就如此了。
溫良沒有再讓這個潑婦撒野,一腳踹了過去,把她從小店的房間內直接踹到門口,半天爬不起來。
還有一旁已經嚇傻的熊孩子,溫良沖他咧嘴一笑,那一瞬間他第一次明白毛骨悚然這個詞該如何解釋。
伴隨著理解的,還有幾個巴掌。
啪!
啪啪!
啪啪啪!
“還是個孩子是吧?不知道悔改是吧?耍流氓是吧?
來,讓哥哥教給你什么是正確的價值觀,犯錯了要承擔,挨打要立正!”
這不是溫良的巴掌,而是溫良抓著熊孩子自己的手扇得他自己,熊孩子已經完全嚇傻了,任由自己的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人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
你不好好教育小孩,以后社會就會讓你明白,你曾經有多溺愛,就會有多痛苦。
隨后,溫良提溜著熊孩子直接扔到剛爬起來的中年婦女身上。
兩個人滾葫蘆一樣出了這個小店,外面還有在排隊的人都嚇了一跳,趕緊退開到一旁,生怕惹到晦氣。
溫良走出店門,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亂成一團的母子:“對了,你剛才說到他還是個孩子,巧了,我今年還未滿十八周歲,也是個未成年。
按照邏輯我其實也是個孩子,你看你這個大人是不是也不跟我一般見識?”
“你這個***,你給我等著,你竟然毆打公職人員,我報警,今天這事兒絕對不會算完,****,你就等著坐牢吧!!”劉梅歇斯底里,狀若瘋魔。
而他的兒子劉廣則早就嚇得不敢動彈,嗚嗚哭著,臉上通紅一片,涕淚橫流。
溫良并不慌。
他剛才之所以沒有先動手,手臂上還有被撓的血痕,就是為了不落人口舌。
他這是正當防衛!
其次,他還是個好學生,而且他確實也未成年,本身也沒有造成什么嚴重后果。
最后,店里本身有監控,再加上這么多人都看到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最重要的是,他溫良也不是誰都可以揉捏的軟柿子,大不了就是搭個人情去找陳老師家里好了。
這些都是一瞬間的念頭。
聽到劉梅還在出口成臟,溫良瞇起了眼睛:“你想報警可以,先過來道歉。還有,你要再敢罵我,信不信我還扇你。”
他順著上前兩步,把母子兩個都嚇一跳,連忙后退。
蘇棠背著她的帆布包從店里出來,站在溫良旁邊,梨花帶雨,引得周圍人心中驚嘆。
怪不得這個少年不管不顧,他們要有這樣的女朋友受欺負,也會不顧一切吧。
“道歉,我不想再說一次。”
溫良看著熊孩子,再次呵斥出聲。
熊孩子嚇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對……對不起,嗚嗚……我……再……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蘇棠抓著溫良的手臂,輕輕晃了一下。
見到這對母子這么慘,她心里雖然開心溫良為她出頭,終究是教養讓她生起一點惻隱之心。
而且,這兩個人也受到了足夠的教訓。
“溫良,算了,我們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嗯,先不管他,你沒事吧?這里還疼嗎?”
溫良點頭,不再理會那對母子,轉頭看著蘇棠的手臂,上面有被燙出來一個水泡,還有兩個紅點,在她白皙猶如嫩筍一般手臂上分外明顯。
那一瞬間,讓溫良覺得他下手還是輕了點。
被溫良抓著手臂關心著,蘇棠忘卻了周圍的其他,紅著臉道:“沒事,不疼的。”
說完她才注意到溫良手臂上被指甲撓過的血痕,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啊!溫良,你的手臂也受傷了,要不要我們先去醫院看一下。”
“我沒事的,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不算什么的,不用去醫院,很快就沒事了。”
“對了,你在這等一下。”
溫良又進去拿了一瓶冰水出來,遞給她:“來,你拿著,放在燙到的地方,就當冰敷了,這樣也能減緩疼痛。”
“溫良。”
“嗯?”
“謝謝你!”
其實有你照顧,真的一點都不疼。
……
……
溫良兩人把劉梅母子忘記了,但劉梅自己可沒忘記。
看著溫良兩個人的樣子,她肺都要氣炸了。
在這個米線館直線不超一百米就有一個派出所,劉梅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她作為街道辦的公職人員,跟這里派出所的人熟悉也很正常。
電話打完,很快就有兩個民警騎著摩托車來到這里。
兩個民警看來跟劉梅也非常熟悉,見到他們之后,劉梅立馬耀武揚威起來。
“就是他們,特別是這個小比……小崽子,他剛才根本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我們出手,你看看,我這里被踹的還有腳印呢。
還有我兒子,嗚嗚,我可憐的兒子,他還是個孩子啊,就下這么重的手,你看看他的臉都被打腫了,這得多狠的心,你們趕緊把他給拷起來……”
吧啦吧啦一場吵鬧。
劉梅像是說相聲一樣,添油加醋的把情況說明了一遍,其中當然有很多不實。
比如她兒子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蘇棠,她不過是爭辯了幾句就被打等等。
作為基層警察,有時候確實會出現作風粗暴等行為,也會有各種人情等身不由己,但他們通常都非常有眼力見。
只是打量了溫良兩個,看溫良氣定神閑的樣子還有蘇棠的穿著氣質,就知道人家有恃無恐。
這模樣氣質,說不定就是哪家領導的孩子,怎么可能就按照劉梅的說法給拷起來。
何況,他們也不可能聽信劉梅一面之詞,周圍還有幾十人圍觀著呢。
“這個同學,你來說明一下情況。”最終還是一個穩重的警察到溫良跟前問話。
溫良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還讓警察看了一眼手臂的抓痕。他的解釋全面客觀,就沒有劉梅那么多夾雜的私貨了。
兩個警察經驗豐富,他們立馬就知道誰說的話是真,誰說的是假。
又問了旁觀的群眾,竟然還有個高三學生愿意做證人。
于是,一起跟著去派出所做了筆錄。
兩個民警都清楚這就是個麻煩事,拘留坐牢是不可能的。
最后只能雙方和解,尤其是在溫良不經意間透露了自己姐夫是市刑偵支隊副隊長的情況下。
兩個警察心里暗罵,就知道碰見這個劉梅就沒好事。
一時間,他們跟溫良的關系反而更近了。
到了派出所之后,劉梅作為街道辦的單位人員,也不是傻子,很輕易的就明白對方來頭不那么簡單。
尤其還被一個民警隱晦的提了一下市里,終于也不敢鬧了,事情鬧大可能她工作都得丟。
溫良只是被告誡了一番,就跟蘇棠一起離開了這個小小的派出所。
又跟那個勇敢為他們作證的高中生道謝,然后開車送蘇棠回家。
這一天,還真是波瀾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