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
而所有能夠讓人長大的瞬間，通常都是因為給了人從所未有的痛苦。譬如某個深夜接到家里突然打來的電話，而電話的那頭是猶如夢魘般的噩耗。譬如心愛到掏心掏肺的人在你的世界里離開，兩個人從此再沒有交集。譬如眼前自己父親從飛揚跋扈到卑躬屈膝只需要短短的幾秒鐘時間。
這種譬如還有很多很多，但無疑那種觸及到你心靈深處的震撼場面讓你開始明白，你需要長大需要為之負擔一些責任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張南北的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除了他自己。
溫良深深的看了張大海張南北父子兩眼，隨后把事情的決定權交給了蘇棠和武婧兩人，畢竟她們才是受害者，溫良不會越俎代庖。
而顯然，兩個女孩是不愿意在這里多待的，她們也不像其他普通女孩那般無措，更沒有想要跟張大海說話的心思，冰著臉走出這個原本印象還可以的小菜館。
三輛車在菜館不少人的視線里揚長而去，尤其是最后那輛瑪莎拉蒂有懂行的人就解釋了一下，引起一陣驚呼。
不是因為它多值錢，落地兩百來萬的車縣城不少家庭能買得起，但能開得起能讓孩子隨便開出來，這種家庭至少他們縣城還沒見到過多少。
那種氣度，似乎也不是縣城人家的孩子。
不管怎么說，最后都是張大海狠狠栽了個跟頭，沒見最后都給人卑躬屈膝賠禮道歉了嗎？
這個瓜，真香。
……
……
三輛車直接開到了溫馨服裝廠。
說起來，這個服裝廠也算是撿了漏，當初是一個食品廠準備在這里投資，廠房建起來兩座之后，老板破產了，被堂哥撿了個漏。
他的服裝廠沒有那么大，一座廠房就綽綽有余了，另外的一座就空置了下來。
空余的這座，其中一個地方收拾布置一下，就成了堂嫂用來拍攝店鋪寶貝的地方。
三輛車依次停在廠房的陰影里。
這個時候，蘇棠和武婧兩人神色已經恢復如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東西來。
不過對于李云霄三個男生來說，尤其是其他兩個男生來說，這種事還有點新鮮，高中三年沒打過架，反而是畢業了體驗了一次。
溫良來之前提前打了電話，堂嫂已經在等著了。
給模特拍攝，自然不是一個人一臺相機就可以搞定的，通常都是攝影師加上至少一兩個助理協同合作。
但堂嫂的網店經費有限，之前基本上都是她自己在處理，然后通過后期修圖。
現在她又找了一個助理，是個高中輟學的女生，跟著堂嫂什么活都干。
廠房里面不用怎么布置，在武婧來之前，單獨關于溫良和他同學李松正的拍攝已經完成了。
現在就是拍攝女生款以及情侶款。
盡管已經對溫良邀請來的女生心里有了一定期待，但真見到之后，堂嫂還是有點怔住了。
跟這兩個女生比起來，她之前合作的女模特可以扔到水溝里去了，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她偷偷拉溫良過來，問：“小良，你跟這兩個女生什么關系？這種女孩家里應該不缺錢吧？”
她眼光不差，兩個女孩的氣質清新脫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心里難免會有些想法。
“我們都是好朋友，嫂子你放心大膽的拍，她們就當是體驗一下生活。”
溫良說是這么說，其實心里也忐忑，他原本是只希望和武婧一起拍攝的，他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小意思。
只是沒想到武婧跟蘇棠認識，蘇棠后來也表示體驗一下——這可是人家幫忙畫出來的，溫良怎么也拒絕不了人家的好心。
堂嫂撇撇嘴。
她又不是眼瞎，其實能看出一些東西出來。
尤其是兩個女生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多少有點不自然，她心里沒有想法才怪。
她笑呵呵道：“行，嫂子知道你有本事，這事兒嫂子不管，你自己處理好就行。”
溫良：“……”
總感覺你在含沙射影點什么東西。
廠房內溫度其實不比外面低，即使拉過來兩臺大功率的風扇也無濟于事，跟著下來的幾個人很快就汗流浹背。
在旁邊的一個角落里，還有兩個簡陋的試衣間，用來換衣服。
“來，都過來。”
不等人先去換衣服，溫良先把所有人叫到了一起，然后從旁邊拿出兩瓶神秘的玩意兒，“都給自己噴一些，這里不比城市，有種非常猛的蚊子，學名白紋伊蚊，咱們都叫花斑蚊，咬一下就會出現一個疙瘩，而且奇癢無比，越撓越癢。”
這種蚊子在鄉下很常見，黑白條紋一看就很不好惹，別管你是不是皮糙肉厚，只要被咬到就是一個疙瘩，讓你忍不住去撓，一會兒就會變成紅腫一片。
這種蚊子其實城市里也有，相對來說不怎么常見。
但他們現在是在廠房里，還有一半是荒廢的廠房里，最容易滋生出這樣的蚊子了，它可不會因為你漂亮就對你網開一面。
溫良拿出來的東西是神器七神花露水，他照著自己身上裸露出來的地方，全都噴灑了一點。
他一邊噴灑一邊道：“你們別小看這個東西，我懷疑這個老板掌握了獨特秘方，有些花露水的味道，你聞起來跟那些什么香奈兒5號之流的高端香水沒多少區別，有時候一些比較專業的人士都分別不出來。”
這話可不是胡謅，未來有人專門做過測試，某些花露水的味道，真的跟那些大牌香水差別微乎其微。
“真的假的？”
武婧倒是絲毫不避嫌，拉著溫良的手臂放在鼻前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妥，“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只能聞到臭男人的味道。”
說著，輕描淡寫的把手臂放下。
只是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被頭發掩蓋住的耳朵有點紅。
溫良翻了個白眼，：“你們自己來，我先換衣服。”
這又不是去海灘度假涂防曬霜，自然不用溫良幫忙，就算他幫忙也要看人愿不愿意。
兩個試衣間給女生用，溫良自己其實很簡單，他只需要換上衣就好。
而且男生也不用像女生那樣麻煩，拿過來要拍攝穿的衣服，把身上的T恤脫掉，還沒來得及換上。
只聽到驚呼聲：“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