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嬰兒怎么死的?”
“汪幫主竟然也不知道嗎”
徐長老和單正分別開口問道。
智光和尚搖了搖頭,嘆道:“貧僧未在現場,真實死因怎會知曉。不過那農家夫妻本無子嗣,婦人自然也無奶水,想來幾個月大的嬰孩沒有充足的食物,是很難活長。對了,我去探望之時,喬三槐夫婦說是嬰兒死時發著高燒,想來這亦是死因之一。”
一眾玩家聽了,都有所了然,畢竟在古代社會,嬰兒的夭折率是極高的,營養再跟不上,的確很難存活。
“那喬峰是誰的兒子?”單正怔怔問道。
“當然是喬三槐之子。”
智光和尚打了個禮佛,繼續道,“雁門關之戰后,貧僧自覺犯了殺戒,四處治病救人以贖罪。半年后因擔心那個契丹嬰兒,回轉到少室山腳下,不成想那嬰兒已經死了。便隨手將喬三槐夫妻不育之癥醫好。”
“幾年后我治愈浙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也因此而大病兩場,結果武功全失,回到天臺山途中再次路過少室山,又去看望了喬三槐夫妻,他們這時已有了一個半大小子,便是喬峰喬幫主了。”
“因為那個嬰兒是汪幫主等人托喬三槐夫妻所養,他們擔心嬰兒之死會受到遷怒,因此拜托我隱瞞真相,若汪幫主來問,他們會說喬峰就是那個嬰兒。他們并不知道那嬰兒是契丹人的孩子,還道是汪幫主和那孩子有什么關系……我自然答應下來,因此汪幫主一直對此都不知曉。”
聽了智光和尚的話,周圍先是一陣沉默,接著議論紛紛之聲響起。
“原來事情是這樣,幾經周折,喬幫主還是喬三槐之子,并不是那個嬰兒,還好還好。”
“那個嬰兒死得好啊,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厚道。”
單正忽然問道:“既然大師能治療喬三槐夫妻的不育之癥,為何初見之時不治療他們?”
“阿彌陀佛!”智光面露慚愧之色,“因為貧僧對那嬰孩心懷愧疚,所以才沒有治療第一時間治療喬三槐夫妻,只是希望那嬰孩能夠得到應有的照顧,罪過罪過。”
喬峰這時已將溫氏輕輕推開,心情從悲憤變回慶幸,對著智光和尚一抱拳:“剛才多有得罪,大師勿怪。”
智光和尚露出和藹笑容:“任誰聽了自己的身世,恐怕都會是這樣的反應。喬施主真情真性,老衲自然不怪。”
單正沉默了下來,五個兒子被瞬間擊敗,加上有著當事人智光和尚背書,他已不敢多說什么。喬峰之前一瞬間的發怒,讓他現在還心有余悸。
“等一等!”
心中暗罵了句廢物,全冠清只好自己親自出馬,走了過去:“智光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敢對自己說過的話發誓嗎?你說的這些,都是一家之言,可沒人能夠作證。”
“這全冠清真是討厭。”玩家們在下面小聲議論著。
“這人就是個小人,搬倒喬峰對他有什么好處?”
“只是咱們不知道而已,這背后肯定有什么貓膩。”
聽了全冠清的質問,智光再次打了聲佛號,才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小僧所言自然句句為真。”
“聽聽,聽聽,大家聽聽!”
全冠清頓時露出趾高氣揚的神情,指著和尚高聲叫道,“這和尚已做好撒謊入地獄的準備,所以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假話!”
“不是吧!”玩家們被雷倒一片,哀聲遍野,“那到底喬峰是漢是胡啊,別折騰我們了,小心臟受不了。”
“我要瘋了,這和尚是笨蛋嗎?撒謊都不會撒!”
徐長老、單正等一眾丐幫弟子都目光驚疑地望著和尚,難道對方之前說的真的都是假話?
“這位丐幫的長老,你有所誤會。”
王語嫣的聲音響起,由于她并不會武功,說的話傳出不遠,不過眾人都看到她向喬峰目前所在地走去,知道她有話說,想到對方之前的表現,都自覺得閉上嘴巴,場內一時為之肅靜。
“這個大師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并非是你所理解的那樣,而是因為今天他說了實話,日后必死于長老身后那個大惡人之手,因此提前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說這句話是給自己打起勇氣而已,這之后,他將再無退路。大師,是這樣嗎?”
王語嫣微風拂面的聲音劃過眾人心頭,再次將眾人忐忑的內心安撫下來。
“阿彌陀佛!”智光大師唱了聲佛號,“女施主聰慧。”
“呼,原來如此。”
“我還以為和尚撒謊了呢,嚇死我了。”
全冠清臉色數變,心思急速轉動,想著新的法子。眼前這丫頭反應之快,讓他有了平生大敵的感覺,他外號十方秀才,就是靠著一張嘴皮子說服他人,無往不利,今天竟然受挫于人。
王語嫣嘴上不停,繼續說道:“不知這個長老身后,指使你污蔑喬幫主的大惡人究竟是誰,你何不說出來,也許喬幫主看在你只是從犯的份上,又坦白出主謀,會饒你一命。”
“臭丫頭,你血口噴人!”全冠清哪敢承認,差點跳了起來,聲色俱厲,十分兇狠。
王語嫣不為所動,依然淡淡說道:“這位長老你之前將要被處決之時,可是說過這樣一句,‘可惜跟我說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現身。’那么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你背后的大惡人吧。若不是,還請明確說出此人是誰。”
“咦?是啊。”徐長老忽然說道,“我那天見了馬夫人給我的這封信,便一直四處聯絡證人,直到今日這才快馬回幫,全冠清你是怎么知道喬幫主身世的?”
目光炯爍地盯著全冠清。
周圍人得到提示,亦看向蹊蹺,全望向他。
全冠清頓時冷汗冒下,不過他嘴巴比他腦袋反應還快,第一時間叫道:“是馬夫人告訴我的!”
說完就覺有些不妥,趕緊再思索著補救措施。
“妾身從未看過那信。”溫氏似膽怯般地說了一句。
徐長老亦點著腦袋:“不錯,馬夫人不可能看過那信。老朽啟信之前特意做過檢查,封口完好,從未有動過痕跡。”
“那可未必,連信件都可以偽造,想來也有將信打開,不讓人發現的法子。”全冠清只能盡力為自己做著辯護掙扎。
他說的話雖然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終究無法完全否定。
“可是就算妾身真的看過這信,可又為什么要告訴你呢?為了讓你搬倒喬兄弟嗎?那妾身今天又為何要維護喬兄弟?”溫氏似有些疑惑的問道,卻字字誅心。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
是啊,若是馬夫人告訴的全冠清,顯得和她今天做之事相矛盾,那么就不可能是她告訴的全冠清。
是以定然另有他人,而這個人就是那個背后主使!
全冠頓時清冷汗直冒,慌了手腳。
這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終于露了馬腳,大人交代他的事,再也無法完成了。腦中閃過一個蒙面大漢拿著一塊遼國蕭太后“屬珊軍總教頭”的令牌,許諾他事成之后進可掌握丐幫,退可入遼國為官為畫面。
他是一個讀書人,被人陷害成了乞丐……他不甘心一輩子要飯……
“胸口!喬峰你胸口有狼頭!”他驟然想起那個蒙面大漢的話,叫道,“那是你身為契丹人的鐵證。”
喬峰氣極反笑,對方竟然到了這時還想著污蔑自己,他一把扯開胸口衣襟,指著那清晰的狼頭說道:“這是村口阿伯刺的,關契丹人何事!”
宋時有紋身習慣,許多武林中人更是以此彰顯自己氣度。
紋什么的都有,一個狼頭并不稀奇。
“阿彌陀佛!”智光和尚再次開口,“那契丹嬰兒胸口確實也有一狼頭刺青,喬三槐未免自家兒子被汪幫主看出破綻,這才在喬峰十余歲時找村口手藝人刺的。喬施主你當時還年幼,但也許尚有印象。”
喬峰點頭:“我的確有個模糊的印象,但記不太清。”說著將衣襟合上。
“騙人的,都是你們合起伙來騙人的!”全冠清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就是那個契丹嬰兒,收買了這個臭和尚,想要以契丹人的身份當丐幫之主,從此中原將危矣!”
一群吃瓜群眾又疑惑起來,實在是這事事關重大,若真的像全冠清所說,的確危險。
“這位長老,可曾聽說嬰兒之時身上刺身,長大后刺身依然清晰有形,毫無變形的?”王語嫣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喬幫主所展示的刺身,顯然是身體初步長成之后的紋身。”
吃瓜群眾一聽又連忙點頭。
是啊,嬰兒之時便刺耳,長大后肯定面目全非。這些契丹人果然變態,這么點的孩子刺個什么身。
“你!”
全冠清目光瞬間兇厲起來,一掌向王語嫣劈去。
要不是眼前這個臭丫頭,他何至于露出馬腳?自己自己活不了,就殺了這個屢屢壞他好事的丫頭。
“王姑娘小心!”段譽只來得及叫上一聲。
嘭——
這一拳擊在一人掌心,喬峰后發先至,將他這招攔下,另一手一按全冠清胸口大穴,瞬間將其制住。
“喝!”
喬峰一聲大吼之中,將其高高舉起:“全冠清,我早已逐你出幫,你現在不是我丐幫兄弟,沒資格受那九刀之刑。喬某說過日后必殺你,沒有日后了,你屢屢辱我身份,現在就是你的死期。”
喬峰高舉的右手狠狠向地面摜去,咚地一聲大響,全冠清臉面著地,當場氣絕。
一片血跡浸紅開來。
“我喬峰是漢人,不是胡人!以后再有敢污我身份者,有如全冠清此賊!”喬峰一聲大喝,聲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