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錢通有一萬塊錢了。”
不知不覺，林小建的家底越來越厚實了。收到的錢他都轉入理財，不浪費利息，如今就是躺在床上睡覺，都有幾毛錢可以賺，一個月下來夠兩頓飯錢了。
“要不買臺大冰柜？”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林小建平時是個很節儉的人，吃飯都會算計著菜價點，免得超出預算。不過他知道生產工具的重要性，設備就是生意人生產力。如果他有一個大冰柜，出攤就可以多帶點菜，不至于晚上賣到七點鐘就沒菜了，要抽時間回去拿。
他現在是用兩個泡沫箱裝菜的，在家把菜配好放冰箱里，出來的時候擱泡沫箱里保溫，帶多了電三輪放不下。
大冰柜是買的起，不過搬運是個難題。他現在帶一個小冰箱那還好，100多點的體力值搬起來不算費勁，但大冰柜那起碼得兩個人來扛啊，非常不方便。
何況電動三輪車上也放不了大冰柜啊，起碼得搞輛小貨車來運，這樣運輸成本又高了。
如果要買車的話，林小建現在還沒駕駛證呢，萬一被抓到無證駕駛那就完蛋了。況且買一輛車好幾萬不說，每年油費、保養、保險、折舊這些加起來起碼要一萬塊錢，可是比不小的費用。
做生意時觸摸到的每一層瓶頸，背后都是環環相扣的許多問題糾結在一起，要從頭找到那個結，順著一路打開才可以，光解決一個問題不夠。
當突破瓶頸的時候，就好像翻過一座艱難跋涉的高山，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視野豁然開朗。林小建有時候覺得，做生意和玄幻中的修煉很像，都是打怪升級，積累突破。
就在林小建為了1萬多塊錢存款幸福的時候，北山鎮的新任長官盧鎮長，也在琢磨著自己的職業。
開完早會后，盧鎮長回到辦公室，用手機打開央視軟件，回放昨晚的新聞聯播。
他把手機聲音開到最大，擱在桌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進口咖啡豆，走到咖啡機前開始磨豆。
大部分領導都喜歡喝茶葉，他不同，喜歡喝咖啡，不管是速溶還是手磨都行。調過來的第一天，就自費買了臺咖啡機放辦公室里，上午都要喝上一杯，再元氣滿滿的展開工作。
“要大力推進……全面落實……堅決貫徹……”
“一個以國內循環為主、國際國內互促的雙循環的新格局正在形成。”
“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和‘高大上’一樣，是中國的生機。”
聽到感興趣的地方，盧鎮長立刻暫停咖啡機，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內循環……地攤經濟……”
他反復念叨著這兩個今年剛流行起來的名詞，思考著能不能結合實際，運用到工作中。
新聞聯播上提到的大部分內容跟北山鎮都沒關系，像貿易摩擦、航天高鐵、外交軍事這些，市領導都接觸不到，別提他這個鄉下小鎮長了。不過今天提到的這兩句口號，似乎跟他有點兒關系。
“不知道北山夜市搞的怎么樣了。”
有陣子沒關注這方面消息了，盧鎮長給鎮行政執法王隊長打了個電話，隨口問了幾句。
“挺好的啊，我下班路過，看到吃飯的人不少，方便了附近村民和工人的生活。”
王隊長大大咧咧的回道。
“小……有沒有生意特別好，名氣特別大的攤子？”
想到前幾天風味風州發的那篇推薦文章，盧鎮長本想問下小林麻辣燙最近怎么樣。話臨到嘴邊，感覺在下屬面前這么關心一家攤子不太好，又改換了語氣。
“現在生意最好的就是那家小林麻辣燙，不得了，一家抵別人三家，還請了服務員呢！走上正軌了。”
“我聽說他是在抖音上做了才有這個效果，花了不少錢，這老板挺能折騰的。”
王隊長客觀評價道。
北山夜市沒有直接監管的主體，很多事情都是他們隊伍代勞。跑過幾次之后，對各家的經營情況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尤其是發現新來的盧鎮長對這個夜市比較感興趣后，他偶爾路過都會特別留意，其中的尖子生小林麻辣燙自然是關注最多的。
“哦？”
聽見小林麻辣燙搞起了抖音，盧鎮長立刻產生了興趣，自媒體宣傳可是他的強項啊！他來到北山之后，專門提拔了一個年輕同志，負責運營北山鎮的微信公眾號，編輯的新聞經常被縣媒體引用。
政績當然重要，把政績宣傳出去更重要。互聯網時代，一篇10W閱讀量的文章，就有可能讓領導深深的記住你。
“我搜搜看。”
掛完電話，盧鎮長打開抖音，搜起關鍵字，很快找到自己想看的那條視頻。他其實對直播、短視頻并不感興趣，但現在流行這些，央媒都屢次給直播帶貨點贊，自己不得不去學習了解。
“這小子，不錯，我得想辦法再推一把。”
看著鏡頭前容光煥發的林小建，盧鎮長心里暗自盤算著。批一座工廠十幾畝地，要涉及數百萬的拆遷安置，一不小心就會釀成集體事件。現在響應中央號召搞地攤經濟，根本花不了多少錢，既收獲人心，又豐富群眾生活，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聽說了嗎，對面要設置一個公交站牌。”
“真的嗎？那這里更熱鬧了啊！”
“據說會有新的一批攤子要遷到這里來。”
“哎，那生意越來越難做咯。”
幾天后，北山夜市工作交流群里，忽然有人傳播起小道消息。
攤販們對這些消息是最為關注的，幾個月前路邊攤還是洪水猛獸，是人人喊打的對象。直到現在，很多小老板心里還有生活在夢中的不切實際感，生怕有一天政策又變，不讓擺攤了。
“王隊長，領導，是真的嗎？”
有個大膽的家伙在群里了王隊長，在網上，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沒有現實中那么遙不可及，大家都只是一個虛擬角色而已。
“公交站牌的事情我不清楚，遷移夜市是有這個提議。”
“他們那個夜市要修路，沒有合適的地方了，鎮里就建議他們暫時搬到這里來。反正大家都是來去自由的嘛，覺得這邊不合適也可以去別的地方，咱又不收費。”
“你們不用太擔心，攤子多了，可供顧客選擇的越多，人流量也會變多的。咱這邊又不缺人，邊上那么多工廠，上萬人呢，只要你賣的東西質量好，還怕沒生意嗎？后續我們也會對周邊進行改造，爭取把北山夜市這張名片做大做好！”
王隊長正在外面巡邏，不方便打字，這幾條消息都是用語音發送的，能夠聽到背景里呼呼的風聲。
“好的，謝謝領導。”
“你這么說我們就放心啦。”
“感謝政府對我們的重視啊！”
王隊長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攤販們甭管理解不理解，不，都是一通喝彩，心里起碼有個數了。
“這是好事啊！”
林小建無疑是所有攤販中最高興的，他因為系統任務，綁定在了這個北山夜市上，跟這片土地榮辱與共。夜市的好，以后可以更加方便的完成任務，也能多賺些錢。
又過了幾天，林小建平平無奇的出著攤，發現遠處多了好幾家沒見過的攤子。
“這是？難道是新來的攤子？”
一眼掃過去，做餐飲的有四五家，攤子都很簡陋，連個攤名也沒有，其中有一家攤前擺著幾十個鐵盤子，赫然是他的競爭對手，也是賣麻辣燙的。
當林小建打量這家無名麻辣燙攤的時候，這家攤子30多歲的中年老板也不時往這邊偷看幾眼。來之前，他跟這里的一個老鄉打聽過消息，知道北山夜市生意最好，背景最強的就是這家小林麻辣燙，忍不住有些擔心會受到對方的打壓。
“算了，不想那么多，先擺擺看吧，實在不行就到鎮上打游擊去。”
雖然他聽說小林老板脾氣很好，對人很熱心，可還是不太放心，畢竟自己是他的競爭對手啊。但今天看到小林老板這副清爽陽光的容貌后，心里沉重的壓力沒來由的放下了。
“這樣一個模樣端正的靚仔，應該不會是那種會耍手段暗算人的壞蛋吧！”
都說相由心生，見到林小建的容顏后，無名麻辣燙老板覺得他會是個好打交道的人，趁他還沒擺好東西，連忙跑過來，殷勤的幫忙，親熱的說道；“你好你好，你是小林老板吧？我也是賣麻辣燙的，在東邊那頭。”
“哦，你好啊！以后大家都是鄰居了，要互相幫助。”
林小建奇怪的看了一眼無名老板，說實話，平白多出個競爭對手，心里不芥蒂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對系統的黑科技道具有信心。自從風味風州的投放以來，他的海鮮麻辣燙占營業額比例越來越高，差不多有三成了。競爭對手能影響的，頂多就是傳統麻辣燙那部分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