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伙人的頭頭我認識。”劉政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劉進懵了，愕然道：“啥意思？合著他們還真是個團伙！”
“你是不是收人家錢了？”劉進突然反應過來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緊接著，劉進略有些興奮地上前拽住劉政的胳膊：“走吧，去紀委投案，爭取個寬大處理，這工作也甭要了，咱們圖個心安。”
“啪~”劉政朝著劉進腦袋就是一巴掌。
“兔崽子，你他娘的想啥呢？不能盼你老子點好？”劉政雙目圓睜，罵道。
劉進梗著脖子，不忿道：“是我不想你好？劉政同志，是你自己不想好。”
“滾蛋！”面對劉進的無理指控，劉政解釋了一下：“老子就是認識他們，也沒和他有什么關系啊。”
“你還想和她發生關系？”劉進大吃一驚：“這個頭頭還是個娘們呢？爸，雖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不得我管，可這娘們聽著不像好人啊，你要是給我找個后媽，我可不干。”
劉政上去直接踹了劉進屁股一腳：“你他娘的少在這給老子扯淡！”
現在的劉進翅膀早就硬了，一點都不服管，扯著脖子喊了一聲：“劉政又打人啦！”
礙于面子，劉政趕緊上前拽了劉進一把，呵斥道：“小王八羔子，你他娘的不嫌丟人？”
自劉進聽到這乞丐還有個團伙，就一門心思的想把這伙人，不對，是這伙“經驗”全都給抓起來。
“那行，咱們說說正事，你主動交代一下，你是咋認識的。”
“那還能怎么認識？都是工作上認識的。”劉政給劉政解釋起來：“咱們合江市經濟發展不行，可這犯罪率一直不低。
就說這伙乞討人員吧，說他們合法吧，那根本不可能，要說不合法，他們不僅沒有那些殺人放火的情形惡劣，甚至都比不上盜竊、搶奪、詐騙的。
簡單一點說，就是他們干這件事，沒有受害人。”
聽到這，劉進不樂意了，指了指自己：“咋就沒有受害人啊？我就是啊。”
劉政瞪了劉進一眼，懟了他一句：“你算個屁受害人，錢你自己拿回來了，又踹了那人兩腳，一點虧都沒吃。”
見劉進沒敢吱聲，劉政繼續解釋下去：“這種情況，有的人看不過眼就給扔下一塊兩塊的，有的人無所謂就這么走了，也他娘的沒有什么強制性和暴力行為，最多就是欺詐，危害性也不大。”
劉進還是不理解，搖了搖頭：“我看他們這一天的也不少掙，你們警察也不管管？就因為危害性不大，就不去抓他們了？”
劉政又從煙盒里拽出了一根香煙，正要點燃，卻被劉進一把奪下。
“爸，紫云這煙太次了，抽多了掉頭發。”說著話，劉進將一根中華香煙遞到了劉政嘴邊，又拿出了打火機給劉政點上火
抿了一口香煙，劉政才發現是中華，目光灼灼的看著劉進：“你都抽上這煙了？太浪費了，黃鶴樓味道不比這差，還便宜不少。下次你要是黃鶴樓，我也能拿兩包光明正大地抽。”
又深吸了一口，開始解釋：“話說回來，就這些乞丐，他們是處在社會邊緣的撈偏門的，雖說走的不是正道，可怎么都比那些為截取利益不擇手段的罪犯強一些。”
“這他娘的，的確是有點矮子里頭拔將軍的嫌疑，可事實就是這樣。甚至將他們利用好了，還能成為我們的耳目。”
“別的不說，在合江市，有很多案子的線索和情報都是這些人提供的。”
劉進眼睛直了，難以置信地說：“爸，這也太扯淡了吧？難道還真是名門正派了？”
“就這么說吧，去年那起412劫財殺人案有印象么？嫌疑人在我們管轄那處廢棄廠區的關鍵線索，就是他們這伙人提供的。也還是因為那次搜捕，老子才見到他們那個...”劉政這時候也覺得劉進的形容很貼切，幫主這個稱呼似乎更形象一些。
看到劉進張了張嘴，好像還要問些什么，劉政甩了甩手：“行了，多余的我也不和你說了。你也別問，都他娘的是警務秘密。”
有些不太明白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劉進有些疑慮，還有些迷茫。
劉政有感而發，感慨道：“在你眼里看到的是壞人，是嫌疑人。不論他是撈偏門也好、兇殺案也好，在你看來都是罪無可恕。”
“可在警察這，那不一樣。警察接觸的壞人，要比你接觸到的好人還多。在你爹我眼里看到的，他首先是個人，是人就不能簡單的依照情緒來判斷，甚至有時候法律條文都代表不了對錯。”
“這么多年干下來，你爹我能看到，你現在還看不到的東西，也能理解到，你現在理解不了的東西。”
劉政這話里，似乎有很多故事，說著說著就連這語氣，都開始變得煽情了起來。
“那.......爸，你這么牛逼，你來理解一下，你兒子算不算一個壞人？”劉進緩緩的開口，問了一句。
劉政瞥了劉進一眼，很肯定的說了一句：“壞人總覺得別人比他都壞，你他娘的平時除了撒謊扯皮的，其他的還行吧。
不過你這小王八羔子，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要我說，你是既沒有當壞人的膽量，更沒有當好人的覺悟，對你來講，舒服安逸比什么都強了。”
劉進有些無語，剛將話說了一半，突然劉政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喂，老二。”劉政接起電話，聽了一下，突然眉頭皺起：“什么？你說大舅把劉勇給揍了？”
劉政：“行，我這就過去，你們在這拉著點大舅，他這人氣性大，等我到了再說。”
聽著劉政的話，和電話里面隱約傳來自己二叔的聲音，劉進心中一緊，忐忑的看著劉政。
等劉政打完電話，劉進實則提心吊膽，卻強裝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爸，出啥事了？”
劉政揉著額頭，跟劉進解釋：“是你舅爺的事。”
“他非說你四叔賣給他的大米，是毒大米、假大米。然后這倆不省心的玩意兒，吵起來了，吵著吵著，這倆人還直接開始動起手來了，你舅爺直接把你堂叔給揍了。”
劉進嘴角一抽，有點心虛。搖了搖頭，裝作一副熱心腸的態度，關心了起來，道：
“啊？舅爺又打人了？舅爺太沖動了啊，堂叔他沒啥事吧？堂叔他真賣毒大米了？別不是什么誤會吧......”
“他娘的，這小的不省心，老的也讓人操心。”劉政抖了抖衣服，直接從詢問室走了出去：“我去一趟你堂叔那，你自己先回家吧。”
“爸，你好好勸勸舅爺和堂叔，我看堂叔也不像是賣毒大米那種人，肯定是哪里有誤會。”劉進跟在了劉政身后，繼續假裝貼心的囑咐道：
“還有，一定要攔住舅爺啊，他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氣急敗壞動手打堂叔，這對身體也不好啊。”
劉政嗖的一下回過了頭，眉頭一皺，看了看劉進：“你咋知道你舅爺先動的手？”
“......”劉進真想給自己的嘴巴來一巴掌，立刻補上漏洞：“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堂叔和舅爺的脾氣，這事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舅爺動的手，堂叔哪兒敢打舅爺啊？”
劉進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沒出汗，但是好緊張，幸好自己反應快。
劉政搖了搖頭，有感而發：“唉，我這個舅舅啊！真是比你這個王八犢子，還不讓老子省心，真他娘的想把他帶回來，關他個十天半個月的。”
“爸，你趕緊過去吧，要不然舅爺這個脾氣，別人也不好攔著他二次動手啊！”劉進推了推自家老爹，急切的勸道。
劉政覺得這話說的，倒還是有些道理的，二話不說直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