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情給宋棄疾的市政廳帶來了信任危機。
不少民眾圍堵在市政廳門口,若不是害怕警衛軍手中的槍械,大有沖進去打死宋棄疾和無面人的勢頭。
天色漸晚,雨也停了下來。
市政廳門口的百姓也越來越多,湊熱鬧的,吶喊的,想要還公道的……什么人都有。
而在市政廳內,宋棄疾召集了各局部人員商談應對辦法。
大多數人建議將鬧事的人抓捕入獄,只要以儆效尤,其他的人便也會作鳥獸散。
宋棄疾皺著眉頭,看向無面人問道:“你覺得了?”
無面人沉思了一會,取下自己的配槍放到桌子上,“幫主,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想也應該由我而終。我對此事負全部責任,我會辭去警衛軍局長的位置。”
坐在會議室的人員都是一臉驚訝。
紅豆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無面人,好像對他的這個做法不是很理解。
宋棄疾喝了口茶水,目光一掃屋內的二十幾人,“大家還有沒有什么看法?”
這話一出,了解宋棄疾的人都已經猜測到對方似乎要棄車保帥。
這個帥保的不是宋棄疾他本人,而是市政廳的信任和威嚴。
東驚熱了解宋棄疾,他咳嗽了一聲道:“無面人局長的做法我贊同,一來能給那些受害的警衛軍以及家屬一個交代,二來也能挽回我們市政廳在百姓心中的兩頭派形象。”
此時,突石頭從外面走了進來,宋棄疾指了指凳子,“坐。”
石頭雖沒在市政廳掛公職,但這里的人也都認識他,也知道他與無面人和宋棄疾的關系十分要好。
“石頭大哥是聽說了這件事才過來的吧?”宋棄疾望著他問道。
石頭只是點點頭,并未回答。
宋棄疾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撤銷無面人局長的身份,他的職位暫由本人代替,諸位可有意見。”
所有人都急忙起身,紛紛搖頭。
宋棄疾繼續道:“我想近期對各部門進行一次視察,嚴抓各部員工紀律。期限不定,你們隨時做好準備。若發現任何有違規的,一律嚴懲,散會吧!”
眾人眉頭一皺,都像吃了苦瓜一般。
待人群離去后,諸葛石頭道:“幫主……”
宋棄疾一抬手,“去我房間說。”說罷,看向無面人又道:“你也來。”
三人來到宋棄疾的書房,紅豆端來熱茶后,退出房間時帶上了房門。
諸葛石頭嘆道:“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外面四處聽人說市政廳怎么愚弄百姓,還指名道姓的罵幫主和無面人狼狽為奸……唉,那些不堪入耳的詞不說也罷!”
無面人苦笑了幾聲,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最后嘆道:“我當時也是為了那些警衛軍的性命著想,才妥協了。這個口頭條約也是孫玄此人提議的,但我想不到他竟然被后捅我們一刀,是我大意了。”
宋棄疾也沉思道:“孫玄這人隱藏得夠深,我們都沒想到。但這件事情也給我們敲了一個警鐘,以后可不能輕易信人。”
諸葛石頭搖搖頭,“幫主,你們似乎還沒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現在不僅僅只是開除無面人就能平息這件事情的,百姓們已經憤怒了,而最為重要的是一些警衛軍也相信了他們的話,現在很危險,只要有人帶頭鬧事,一定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宋棄疾點燃煙桿,抽了幾口,“我明天會安排一場公證會,我會去解釋這件事情,也會讓無面人當面對百姓辭職,盡量去安撫那些犧牲的警衛軍家屬。”
諸葛石頭神情嚴肅道:“這還不夠。”
宋棄疾點點頭,“我知道,我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二人同時的好奇問道。
宋棄疾慢慢道:“轉移民眾的市線,控制輿論,只要將此事蓋過,等過上半個月,事情也就慢慢過去了,當然了,這中間我們要嚴防再次發生這種事情,至于怎么轉移,那要看事態的發展。還有,孫玄的行蹤找到了嗎?”
諸葛石頭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出城了,派去的人想攔住他,但被他擊退,他們不敢追。”
“為什么沒追?”無面人問道。
諸葛石頭一字一句道:“夏花開的武器在他手上。”
無面人為之語塞。
諸葛石頭看向宋棄疾問道:“真的要撤銷他的職位?”
無面人忙道:“石頭,無妨的。我就算在幫主身邊做一個普通警衛軍我也愿意。”
宋棄疾笑道:“別擔心。無面人會轉入地下,整個情報系統你就交給他,而你,上來頂他的位置吧!”
諸葛石頭一愣,“但我一直就干地下工作的,我怕我突然上位沒人會服我。”
無面人哈哈一笑,“我相信你。還有,警衛軍有個叫蔚成的年輕人很有能力,這人雖然年紀輕,但在白帝城也是老資格,之前是監察員的隊長,此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有點老油條,但為人正直,身手也不錯,處事極為老練,你上位后可培養此人。至于其他的人手,我列個名單給你,都是值得你去拉攏的對象。”
諸葛石頭還想推辭,但見二人似乎已經鐵了心,便道:“那好吧!”
宋棄疾問道:“對了,現在如今的情報網發展成什么規模了?”
諸葛石頭從懷里拿出一疊文書,放到宋棄疾的跟前,“我大概跟你講一下吧!這份文件是我們目前所有人員的名單,以及潛伏的地理位置,以及我個人對他們的評估。”
宋棄疾大概翻閱了一下,他知道這份文件是給無面人的,看了幾眼后,遞給了對方。
“白帝城的情報人員潛伏的要淺很多,各行各方面的都有,總人數在一百八十七人,這些人忠誠度我不敢保證百分之百,至少在百分九十以上,因為這里相對其他對方做情報工作要安全許多,我就沒把那些培訓表現很突出安置在這里。”
諸葛石頭說完,宋棄疾點了點頭,“有沒有考慮招募妖族做情報人員?”
諸葛石頭愕然,心底不由來的響起了綠豆,“考慮過,但這個嘛,要幫主給我介紹。”
無面人笑著調侃道:“幫主把那些女妖都寶貝著了,哪舍得給我們用啊!”
宋棄疾罷手笑道:“發展也需要她們。白霜這丫頭就適合做情報工作,等有時間我問問她。有她在,你們的壓力會減少很多。目前,平安鎮的防衛預警工作就全都交給了他。”說罷,他看向諸葛石頭繼續問道:“那外地的了?”
“我們第二個地方是西涼,因為我們之前在那里待過,所以也比較熟悉,那邊的點子我已經全部安插完,但始終沒找到能進入西涼皇宮的點,只買通了幾個人,給的消息無關痛癢。其它地方的安插點正在陸陸續續進行,有些急切的事情會臨時安排人去打探。但總的來說,目前各地的情報人員工作來看都還比較順利,越國北燕各大都城都已經潛伏進去,即便是打探不到很多內幕消息,但至少形成一個情報網,對于單點信息可以派人去獲取,又或者花重金購買。”
宋棄疾點頭道:“嗯!短短幾個月能有這個成績也算不錯了。你去接手后,就開始收集各個國家的軍隊部署以及礦場資源的分布,也可借商賈之名,購買礦場去開發。”
無面人點頭,“我明白。”
宋棄疾替二人斟滿茶水,看向無面人,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這件事情委屈了你,你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警衛軍著想,等這件事情過后,我在找機會把你調過來。”
無面人語氣鎮定,“幫主真的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在開始做這個決定時,我就預想過這個結局,但當時我只是想,這個結局出現的概率微乎其微……總之,我心里沒有怨言,即便是在給一次機會讓我選,為了那些警衛軍不做無謂的犧牲,我依然會選擇與孫玄合作。”
諸葛石頭哼道:“然后一刀宰了這個虛偽的家伙。”
三人相視一笑,齊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無面人嘆道:“只是可惜了,夏花開的那個武器我們若是能弄到手,以幫主的才智,一定能研發出與之相等的武器,我想有了那個東西,我們白帝城一定所向披靡。”
宋棄疾塞著煙絲,“你是不是太低估了我們?以我們現在的武器也可以所向披靡,只需一支數萬人的隊伍,補給跟得上,照樣能掃平這個天下。”
二人一驚,無面人不解的問道:“那幫主為什么不這么做?”
宋棄疾搖搖頭,吐出眼圈,“我的敵人并不是北燕南越,也更不是那西涼,而是另有更強大的敵人。我必須存儲物資,提高生產力,提防那些強敵的突然來襲。”
兩人不解,還會有什么強敵出現。
諸葛石頭問道:“那到底是誰?”
宋棄疾沉默了半晌,卻是一搖頭道:“現在告訴你們也只是讓你們擔心而已,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們的敵人十分強大,武器科技可能比我們強大很多。”
二人聽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這還有哪方勢力能有如此強橫。
但諸葛石頭身為情報員頭子,自是打聽到了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但在他看來都是子虛烏有,眼下聽得宋幫主這么說道,心中不免懷疑起來,“幫主,你該不會是指天火觀那些牛鼻子口中所說的神仙吧?”
宋棄疾愕然,“你聽說了?”
無面人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幾聲,“天火觀速來鼓吹他們的天神,以及各種流傳下來的稀奇古怪玩意,但在我們看來,都愚弄百姓的小花招而已。”
宋棄疾反問道:“那魔族你們怎么看了?”
諸葛石頭道:“這個……我們倒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如果魔族真有那些故事里說的強大,那我們人族就不會是主宰這個世界的主人了,會與妖族一般,淪為他們的階下囚。”
宋棄疾道:“我不是讓你們要杞人憂天,而是要有防范精神。魔族從目前展現的實力來看,只要他們的人數上了規模,我們白帝城是絕對抵擋不了的。至于天神嘛……暫時還是個未知數,但我相信卻有其事。”
此時,紅豆敲門,“幫主,晚飯好了,田螺姐說在等下去菜都涼了。”
宋棄疾起身道:“走吧,邊吃邊聊。”
飯桌上,宋棄疾詢問幾人,現在的百姓都喜歡什么聊什么八卦新聞?或者說什么事情可以讓全城引起巨大的輿論?
紅豆思索道:“打戰啦?敵人攻來了?”
宋棄疾搖頭道:“要最好真實的。”
田螺問道:“幫主是要干什么?”
宋棄疾便將事情說了出來,田螺整天都呆在屋子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聽到宋棄疾的描述,一雙眉頭皺了起來。
“你也別太擔心,那些鬧事的人被勸返了,我答應了明天給他們一個交代。”
幾人討論了大半天都沒什么太好的點子。
雖也說出了兩三個不錯的法子,但事情太過突然,難以有信服力,也不夠讓全城百姓‘爆炸’的程度。
宋棄疾放下筷子,嘆道:“花膠要是在就好了,她鬼點子多,肯定一下就能想到。”
吃過晚飯,宋棄疾讓無面人去找第一法院的法官去寫明天的演講稿,并表示已經跟他通過氣了。
無面人告辭離去,諸葛石頭也表示要去做一番準備,好把眼下的工作交接出來。
宋棄疾送二人從市政廳的后門離去,他慢悠悠的走回大廳,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
他心中也明白,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一定會給白帝城百姓留下假公濟私的壞印象。雖他可以用武力鎮壓下去,但他不愿意這么做。
紅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旁,見他一臉沉思,“怎么了?剛才看你還一副心有成竹的樣子。”
宋棄疾懊惱道:“我只是在突然想起孫玄,他這人怎么突然就變得這么厲害?”
“或許他一直在偽裝了?”
“不,我跟他接觸之時,那份拘謹以及文人心中故有的倔強和正氣我感覺到了,絕對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紅豆落座在他旁邊的椅子上,“他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莫非是楚王那邊來信了?不愿意接受我們提出的要求,他對合作無望,大仇不能報故而心生歹意?”
宋棄疾覺得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喃喃道:“看來我只能做這種選擇了!”
“什么選擇?”
“打!”
“打誰?”
“不聽話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