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照片有問題？”李維爾接過，仔細看了起來。
而他也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男孩臉上，微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
“眼熟不？”諶仲笑笑。
李維爾趕緊拿出手機，在上面弄了一會兒，調出一張照片，里面是一群人的合照，中間就有那個男孩。
而照片的備注是：嚴氏家族。
時間是十年前。
“這個男孩是嚴崇，”諶仲說道，“十年前他與白塔聯邦的公爵竟然出現在同一張照片里，而十年前正好是兩國關系很差的一個時期，時常發生明面上的沖突，那種大環境之下，十歲的嚴崇是如何做到的？”
李施坦摸著下巴，盡力回憶，“十年前么？那時候宙斯公爵一方確實發瘋一樣挑起事端，與神教帝國聯手對赤炎帝國發動小規模襲擊，那樣的局面下，嚴家沒有理由出現在聯邦，更別說他們的小少爺跟公爵合影。”
“除非？”李維爾猜測道，“這張照片里，嚴崇只能站在不太靠中的位置，說明照片的正中還有更有地位的人。”
諶仲拍拍手，“其實答案已經很明確了，嚴崇那時候不可能獨自跑去聯邦，自然是有家中長輩帶著，嘖嘖！叔，拜托你們這段時間調查一下相關事件，我要看看，嚴家是不是里通外國，如果是，請務必搜集證據，待時機成熟，給他們一招斃命！”
“放心，我雪龍正面硬鋼可能不太行，但論玩情報，宙斯那家伙十條腿都玩不過我。”李施坦拍拍胸口，“那我先去了，你們倆外出小心一點，奧丁顏面盡失，深受打擊，他爸可不是大善人。”
李施坦走后，李維爾也有事離開，他必須去見一見自己培養的探子手下，同時也要暗中調查嚴崇照片一事。
至于無所事事的諶仲，則換了一身低調衣衫，溜出城堡，并且一路出了氛圍祥和的雪龍城，朝著諾亞城而去。
他要布置一些東西，外加實地勘察。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親身所感，這樣諶仲才會真正放心。
諾亞城的學院區只是很小的一個縮影，他要切身體驗真正的諾亞城，從微末至宏觀，察覺出白塔聯邦的更多矛盾與弱點。
搭了一黑車，師傅是個老司機，對這幾座城市周邊很是了解。
“大叔，這附近有啥好玩的地方？”諶仲問道，同時扔了兩張大鈔到中控臺。
大叔是個健談的熱心腸人，只不過需要用金錢來促發這個功能，在瞅見諶仲如此豪邁后，立馬笑嘻嘻。
“好玩的地方？”大叔露出一個不可言說的笑容，“那可多了去了！”
“額，不不不，那種太單一了，我想去更好玩更刺激一點的地方。”諶仲立馬把話題掰回正軌。
大叔想了想，有一絲猶豫之色，“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只是過去的路上有些許風險。”
厚度達到十厘米的鈔票被諶仲輕飄飄扔下。
“唉！其實也不是很危險啦，”大叔果然是個爽快人，“拳烈谷，位于諾亞城南邊二十公里外的一處絕境山谷，那里聚集各種娛樂項目于一體，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黑拳擂臺，靈武師很多，許多富豪在那里一擲千金。”
諶仲瞇了瞇眼睛，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的確是個搜刮情報的好地方，不過他明白有雪龍大公爵的安排，情報倒不用很擔心，論收集訊息，自己一個外來者比不過那父子倆。
他需要去那里釣釣魚！
畢竟自從他離開雪龍城后，后面就一直有尾巴緊跟不舍。
當然，這肯定是諶仲主動讓他們緊跟不舍的，不然一個神行遁閃爍，他們找得到人就是怪事。
“那里是哪個勢力掌控啊？還有什么規則啥的嘛？有沒有那種，就是那種特別厲害的人物出入，比如公爵什么的？”諶仲問道。
大叔琢磨道，“掌控者的話，聽說是宙斯大公爵的黑暗產業，不過消息不是很保真，但背景雄厚是肯定的，曾經可是有淬魂境的靈武師死在那里，而且第二天無人敢提起，至于規矩嘛，倒也沒啥規矩，只要別鬧事就行，嗯……出入那里的，下至扒手盜賊，上至諾亞富豪，我以前見到寒霜公爵的管家現身過！”
“這樣么，多謝大叔提醒了。”諶仲笑道。
接著一路無話，車子經過諾亞城郊區，一路向南，駛入荒野，爬過山間公路，當周圍出現了很多改裝車時，諶仲知道即將抵達目的地。
嗤……
忽然，車子引擎蓋冒煙，司機大叔無奈地拍了拍方向盤，把車停在林子邊。
“小兄弟，前面再走十分鐘就到了，我車有點毛病，可能要你自己……”
“沒事，我走過去便行。”諶仲下車。
看著諶仲的背影，大叔眼神瞬間陰厲，摸出懷里的一把左輪手槍，對準諶仲的后腦勺就要開火。
諶仲安然無恙，但車子轟然爆炸，旁邊的司機飛到天上，然后灑了一地。
爆炸原因——爆裂靈符。
算計誰呢？
把諶仲當做涉世未深的小白就是他最大的錯誤，而在看見一堆金錢后不加掩飾的貪婪促使他必死無疑。
諶仲腳下一顫，掠入叢林。
一路向里面深入，順著斜坡而下，很快就看見了里面三面環山的低谷。
凹陷的寬敞谷地里修建了諸多房屋，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類似體育場的建筑物，不少人影出入其中。
周圍還有很多簡單的三四層房屋，有簡陋飯館，也有商鋪，谷地邊緣有很多持槍守衛巡邏，加上二十米高的電網柵欄，乍一看就像是個雇傭軍的駐扎地。
而進入谷地只有一條公路，臨近時竟然有三道關卡把守，層層檢查，層層封鎖，倒也有一套。
諶仲給自己換了一套更加老舊樸素的衣褲，戴了頂滑雪帽，摸著黑匯入排隊的人群。
“我怎么不能進入？我不是已經交了兩枚靈石了嘛？”前面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咆哮。
槍響，男人被爆頭。
“嘖嘖，又是一個不做功課的家伙。”排在諶仲前面的人討論起來，但都是壓低了聲音抱怨。
“在這里，沒權沒勢就別那么囂張，是死是活全看別人心情如何。”
“對啊，拳烈谷的這些家伙個個都是狠茬子，尤其是他們那老大摩根，殺起人來跟我爸打谷子一樣兇！”
“噓，別說了。”
一人提醒道，因為有幾個拳烈谷的人晃悠悠走來。
有了剛才殺雞儆猴的案例，所有人都配合了許多，隊伍的效率也因此提供不少。
輪到了諶仲。
“面生啊？第一次來？”小頭目上下打量一番。
“嗯，對。”諶仲老實巴交地點頭。
“兩枚靈石，或者五萬白塔。”小頭目說道，他沒興趣為難這種窮鬼。
白塔是聯邦貨幣的簡稱，與赤炎幣的匯率相近，其實三大帝國的貨幣都沒有太大的差距。
諶仲扮演的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能拿出靈石。
他從緊緊攥著的包里掏出厚厚一摞，放在桌上。
“拿去，靠這卡，以后再來門票只要半價。”收錢的男人扔出一張滿是污漬的卡片。
“謝謝。”諶仲沙啞說道。
兩邊的守衛用禿鷲般的眼神凝視著諶仲，似乎要把他看穿。
進入其中后，諶仲沒有直奔那個體育場，而是走入周圍的小巷弄。
嗯，如果不說，這里還真像一些簡陋的小城鎮，熱氣騰騰、喧嘩嘈雜的酒館大排檔，寒氣森森的兵器鋪子，以及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小賓館。
逛遍一圈谷地后，諶仲還是沒有去體育場，而是轉身沒入黑暗。
靈刻筆在手，諶仲忙活了四五十分鐘才現身，身上又換了一套衣物，形象從走投無路的老實人轉變成初出茅廬的小菜鳥。
諶仲這才興致勃勃地進入被加特林與炮臺拱衛的體育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銀屏，上面顯示出最近參與比賽的人，還有賠率等等信息。
難怪那司機大叔說這里一擲千金，原來是賭黑拳。
順著路標提示，諶仲直接去了中央大廳，一跨入，吵鬧涌入耳中，振聾發聵。
“吼——”
擂臺上，一頭人形怪獸一拳把另一人的腦袋轟爆，提著無頭尸體，他發出宛如靈獸的恐怖吼叫。
下面傳出叫好聲與歡呼聲，人們一個個面紅耳赤，比臺上的還要激動萬分。
“怪龍又一次贏得了勝利，讓我們為他的十連勝瘋狂尖叫吧！”主持人癲狂地大吼道。
抱著牌子的金發女郎窈窕走過染血的擂臺，雙臂之間強烈的抖動刺激得觀眾又壓下了大把鈔票。
這里充滿了金錢與暴力的美妙芬芳！
“嗯？”
諶仲掃視的余光忽然看見盡頭有幾道身影。
中間一人有一頭黑發，是個很有氣質的中年男人，在一群摳腳大漢中尤為顯眼。
諶仲嘴角劃出一道意外之笑，興奮得差點顫抖。
那特么是嚴家的那個管家，沒錯，就是帶領御獸門屠殺村民的管家，嚴家果然與白塔的公爵們有一腿，沒成想現在被自己抓個正著。
果然連老天爺都在相助自己，體內流著歐皇血液。
“下面進入大家都無比期待的環節，想要挑戰怪龍的人，請踴躍上來吧！只要在怪龍手里堅持一分鐘，就能得到五千萬白塔！當天就能到手！”主持人蠱惑道。
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有人難以抵抗金錢的誘惑，顫顫巍巍地上去送死。
當第一個人被打成爛泥后，主持人把獎勵加了六千萬，于是又有第二個人走了上去。
其實這也是表演的一個環節，在人們頭頂，有錢的富豪們俯瞰著螻蟻的掙扎，一邊喝著上好的靈茶，一邊感慨這個世界真骯臟。
大型諷刺現場！
諶仲毫不關心，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管家那邊，他正迅速地朝著那邊走去。
忽然，側方有勁風來襲。
諶仲下意識一錯位，反手一個貼山靠。
肉山倒下，壓死了一大片觀眾。
諶仲緊皺眉頭，原來是自己擋住了這怪龍下來的路。
隨著怪龍的倒下，全場陷入沉默，無不驚愕地看著那個小白臉青年。
“我看見了什么？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竟然撞倒了我們最強的怪龍！”主持人的反應最快，當即大喊大叫，“怪龍站起來！挽回你的尊嚴！”
小成境四層的怪龍撐起身子，三米的身高如同一面墻，妥妥的橫推機器。
“死！”他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揮舞起巴掌，扇出一道疾風。
難以想象，他這個體型竟然是飄逸的風屬性。
眼看管家他們即將消失在轉角，諶仲知道不能再拖延，于是運足靈力，右腿一踏，右手肘猛然推出，撞在怪龍的腹部。
噗……
像是竄稀時的破門聲。
然后，神行遁發動，諶仲低身消失于人海中。
瞧見怪龍半天沒有動作，主持人才上前詢問。
“他……他死了！”
主持人駭然道，怪龍就這樣站著，瞪大眼睛，可呼吸與心跳早就停止，了無生機。
主持人也是一名靈武師，只是等級不高，他細細查看后，發現怪龍體內的五臟六腑已經碎成一包渣子。
更駭人聽聞的是，怪龍的靈魂似乎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肉身與靈魂的雙重打擊，雙管齊下，不給別人留下絲毫探查的機會，也可以稍稍免去毀尸滅跡的流程。
一切喧鬧拋之腦后，諶仲此時走在一條安靜的通道里，守門的兩個小成境也被他用靈魂刀砍死。
很快，他到了一間密室的門口，一路走一路就在觀察有沒有靈陣的痕跡。
在臨近密室時，還真有靈陣的存在。
但諶仲只是隨便用靈刻筆戳了幾下，這道四品警報陣就失去了效果。
接著，諶仲貼近鐵門，細細竊聽，同時拿出錄音筆，準備錄下以后可能要用到的證據。
“寒霜公爵，別來無恙啊。”嚴氏管家的聲音。
“嚴管家，長話短說，關于雷家的變故你知道多少？還有，宙斯公爵要的資料拿到了？”說話的清冷聲音應該就是寒霜公爵。
“資料我們可是花了大心思，希望宙斯公爵以后不要忘了嚴家的出力，事成后，能夠把帝都以東的地域劃分給我們，”嚴管家笑道，“至于雷家，我們也所知不多，這件事很讓人背后發涼，哪怕是玉雍仁他們也是一籌莫展。”
寒霜公爵哼了哼，“算了，把資料給我，你走后門離開。”
吱——
是開門聲，嚴管家已經離開。
諶仲沒有追，一個管家而已，現在不著急斬殺。
他的目標是寒霜公爵與那份神秘資料。
據雪龍大公爵所說，寒霜公爵是宗師境三層。
還好，還能應付。
“嗯！什么人！”寒霜公爵推門而出，立馬就看見老實站在十幾米外的諶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