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你一段時間,即使借助了外物,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馬維德輕輕地落在了地上,“這種成長速度真叫人難以置信……除了歐洲那位沃森理事長,恐怕真的無人能望你項背。”
劉燁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昏迷。
“趕緊站起來吧,別裝模作樣地趴著了。”馬維德吹了吹手里的一團黑炎,“我還沒有自大到相信僅憑這種術式就能把你徹底擊倒的地步。”
“呵呵……是我小看你了。我還以為你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
劉燁慢慢爬了起來,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眸子里的紅芒隱去,他的目光落在馬維德身旁漂浮的六團黑炎上,停在那柄深藍色的魔杖上,然后不自覺地捋了捋頭發。
是反射,還是復制?必須盡快摸清楚他術式的機制,那不是暗之陣列的力量,而是屬于某種他不熟悉的陣列組合。
“到現在都沒有拿出魔杖,這說明你還沒有全力以赴。”每一團黑色的火焰都化作了一面鏡子,呈環形將馬維德圍在正中,“不知道是你狂妄自大,還是有什么拿不出的理由呢?”
“哼,對付你這樣的對手,還用不到魔杖。”劉燁輕蔑地笑了笑。
其實他在幾分鐘之前就已經再次嘗試過喚出枯木杖,但還是沒有成功,枯木杖向他傳遞了一種類似“困倦”的情緒,就像和父母耍賴不想起床的孩子一樣,不肯出來,對此劉燁也毫無辦法,只能無奈接受。
如今選擇挑釁對方,一方面是虛張聲勢好讓馬維德有所顧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拖延時間,尋找破解他術式的方法。
“激怒我對你來說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只會讓你承受更多的痛苦。”馬維德眼瞼微垂,他的內心中突然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在這里殺掉劉燁!
控制劉燁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了,既然他不能為自己所用,那么在這里了結他,作為整個計劃核心的劉燁一死,必定會那幾位全部的布置,從而引發一場滔天風暴,那個時候,自己也會有跳出棋盤的機會。
雖然有被直接清算的風險,但魔法界中蠢蠢欲動的組織可不在少數,只要能夠撐到亂局爆發的時刻,就有機會。
劉燁敏銳地察覺到了馬維德眼神的變化,和之前冰冷的漠視不同,現在他的眼里洋溢著殺氣,還帶有一絲歇斯底里的興奮。
從那些黑色的火焰出現開始,馬維德的性格似乎就逐步發生著某種轉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但他似乎不自知。
劉燁瞇了瞇眼,在意大利時和那位黑色薔薇的成員戰斗時,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那位名叫莫然的少年,在被十字架散發的黑氣侵染之后,整個人也變得癲狂了許多。
兩人的力量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莫然癲狂地更明顯,他獲得的提升也更大,但這不排除可能是他本身實力高于馬維德的原因。
“嘿嘿……嘿嘿嘿嘿嘿……”馬維德低著頭陰笑了起來,環繞著他的六面鏡子里分別走出一個和他體型相仿的幻影,六個幻影手里拿著的武器各不相同,刀、環、劍、槍、鞭、鐮,但無一例外,都是純黑的顏色,和背景幾乎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邊緣輕微地擾動著,光靠肉眼是不可能分辨的。
劉燁緊閉雙目,雙手合十,璀璨的光芒從他的掌心釋放,無數白色的晶片圍繞著他越轉越快,衣衫飄飄,他的發色正逐漸轉變為絢麗的冰藍色。
馬維德起了殺心,下一招必是全力攻襲,他也必須全力以赴,不能再有所留手了。
《雪之歌》的最后之曲,卡恩莫迪最得意的情詩。
“純白之舞”,冰雪魔法的極致。
唇齒輕起,古老而富有韻律的音節傳出。
沉睡的詩嵐手邊,《雪之歌》原典嘩啦啦地翻動,閃爍著明亮的藍光。
六道幻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手中漆黑的武器散發著陰森的氣息,呈環狀對劉燁發起絞殺,扭曲的外沿已經舔舐到了他的咽喉,
他猛然睜開了雙眼,變化為天藍色的雙瞳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整片空間的溫度驟降,六道幻影的身上忽地附上一層寒霜,速度也驟然減緩。
“喝!”
幻影化作冰雕,被突然爆發的風暴吹上高空,和他們的武器一起,寸寸碎裂。
馬維德的身影浮現在劉燁身后的低空,他舉著魔杖對著劉燁的后腦,臉上是放肆的笑。
“我都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馬維德猛然發現自己落在了地面上,他的魔杖對準的,是黑漆漆的地面。
他在一瞬間和劉燁互換了位置!
“強制換位?我也會啊。”
劉燁的手按在了馬維德的后背上,徹骨的冰寒剎那間在他的體內爆發,每一寸皮膚,每一段骨骼,每一個細胞,都在這一刻被冰晶覆蓋,就連象征著他魔法師身份的,那散發著神秘光輝的似霧似液的流淌在他身體里的魔力,也停止了運行。
馬維德的意識和他的身體一起,被永恒地封存了起來。
足以凍結靈魂的寒冷,這就是最極致的冰雪魔法。
做完這一切,劉燁身上所有的異象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他氣喘吁吁地靠著冰雕,擦了擦順著鼻翼淌下的冷汗,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覆蓋整片擂臺的黑暗正如潮水般退去,明亮的光線照了進來,與此一同傳進來的還有觀眾的歡呼聲、議論聲、謾罵聲。
“呵。”劉燁托著額頭苦笑了一下,馬維德的失利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而且戰斗的全過程觀眾更是一點都沒看到,這場備受矚目的指定挑戰,怕是讓很多人都失望了。
“又是你。”凌劍鋒落在了劉燁前面,散發著如劍般鋒銳的氣息。
他瞥了一眼劉燁身后的冰雕,問道“他還活著嗎?”
“活著。”劉燁長抒了一口氣,“但跟死了,也差不多。”
“哼,算你運氣好。”凌劍鋒詭秘地微笑著,“如果戰斗結束地早一些,恐怕你就會被當場抓起來懲罰了。”
“什么意思?”劉燁皺了皺眉,凌劍鋒明顯話里有話。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和所有人一起。”
半個小時之前,太平洋北部。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海面上,這片水域因為他的存在而風平浪靜,水面平靜地就像一面鏡子一樣,天朗氣清,溫和的陽光暖暖地灑了下來,這在深海絕對算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了,可他的臉上卻陰沉地簡直要滴出水來。
在他的前方不遠處,站著一位有著男女都艷羨的絕美面容的男子,披散在肩上的頭發主體是白色,唯有發梢的末尾有一點淺淺的金,瞳孔是冰冷的灰白,就和他的眼神一樣。
這位著雙足,足尖輕輕點在水面上的少年,名叫馬克沃森,歐洲魔法協會理事長,這個世界最強的魔法師之一。
他轉身想要逃跑,可卻發現沃森還是站在他的前面。他詫異地轉過頭,看見沃森仍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冷漠地望著他。
他轉動著腦袋,無論他朝向那一邊,沃森都站在他的“前方”,用灰白色的,不帶任何情感的雙瞳,注視著他。
仿佛這個穿著金絲鑲邊法袍的少年不在任何一個既定的位置上,而是永恒地處于他的“前方”。
馬寧取出了自己的魔杖,身為理事,他絕對算得上是這個星球上最頂尖的魔法師之一,束手就擒,從來就不在他的字典里。
“我認為那只是白費力氣。”沃森的手里,一柄銹跡斑斑的,頂端有著日月雕刻的魔杖浮現。
“姜茶那個老鬼,連露面的勇氣都沒有嗎!”馬寧一聲大吼,熾熱的白色光柱從魔杖頂端射出,“是不是白費力氣,你說了可不算!”
天地間閃過一道金色的光,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暗淡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馬寧兩眼圓睜望著前方,沃森站在他的身后,日月魔杖緩緩隱去。
“自認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想要把答案提前掌握在自己手里。”沃森獨有的,仿佛機械合成音一般的,卻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抱有這種想法的你,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走向失敗。”
沃森身形漸隱,而馬寧的身體從手中的魔杖開始,一寸寸地化作飛灰,被和煦的海風卷起,吹散在無垠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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