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劉燁暗暗握緊了拳頭,夢境中的慘烈場景始終在他的心頭盤旋,那種仿佛觸手可及的真實感讓他每每回想起來都心驚肉跳,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和沃森為敵,那么為了避免夢中那種狀況的發生,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下方的擂臺上,松下玄一已經擺好了架勢,桃木劍橫在身前,他的目光里有熱切也有緊張。突然改變的規則打亂了他原本挑戰考核官的計劃,直接面對真正的s級魔法師讓他感到有一絲不安,但他相信自己的實力。
熏曾經想讓他放棄,但玄一沒有。
有志于成為最強者,希望帶領家族走向復興的人,怎么可能會被這種小事退縮,而且讓妹妹獨自面對那么大的壓力,這種事,他可做不到。
永不言棄,一往無前,這就是玄一的生存信條。
他的對手是一位胡子拉渣的男人,手里端著一個與時代極不相稱的煙斗,但與他的衣著倒是十分相配。棕色的大衣和圓頂帽,內面是格子條紋,整個人就像是從十八十九世紀的英國走出來的一樣。
他看上去十分慵懶,時不時對著煙斗吸上一口,右腳的皮鞋“嗒——嗒——”地敲著地面,和玄一嚴陣以待的架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玄一握著桃木劍的手心里已經流滿了汗水,對方卻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就跟沒有看見他一樣。
“雷電,召來!”一張黃色的符箓從玄一寬大的衣袖中飛出,桃木劍將其釘在地上的瞬間,狂暴的閃電從符箓的兩側射出,直奔對方而去。
“只是這種程度嗎……不應該啊。”胡渣男叼著煙斗的身影在漫天煙塵中漸漸浮現,剛剛的攻擊沒有在他身下留下哪怕一點痕跡,“小子,我看過你的戰斗,這樣的攻擊是傷不了我的,拿出你的全部實力吧。”
玄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期望過僅僅憑借一張雷電符箓就能贏下這場比賽,但對方那滿不在乎的態度,甚至連眉頭都不愿皺一下的懶散防守,實在超出了他對s級魔法師實力的認識。
但是,那又怎樣?因為對手的強大而感到心怯?這種事,怎么可能啊?
玄一丟出四枚苦無,各帶著一張藍色的符箓落在擂臺的四角。
真正的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
胡渣男瞇縫著眼扭頭看了看那幾枚苦無,然后吸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吐了一口煙圈。
“水縛域。”玄一在心中默念,左手食指并中指靠在桃木劍上。
擂臺剎那間化作一片水域,波浪詭異地一圈圈地向內收縮。
“嗯?”胡渣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水流束縛住的雙腿,白色的煙霧從他口鼻中流出,“有點意思。”
“真空刃。”玄一手中的桃木劍上亮起一排細小的陣列,一劍揮出,數道翠綠色的風刃飛出,在空中組合成一枚旋轉的風車形狀的刀輪。
“爆!”玄一一聲低喝,胡渣男的腳下的水域中突然產生了劇烈的爆炸,捆縛著他雙腿的水流在一瞬間轉換成了熾熱的火焰。與此同時,風刃組成的刀輪也已經到達了他的面前,躲無可躲。
“還沒完呢。”修道服少年目光一厲,一個閃身來到胡渣男后方,璀璨的金色光暈從他手中的桃木劍上爆發出來,“天神之力,斷金之刄,碎玉斬。”
刀芒將胡渣男和吞沒他的火球一起推上天空,風刃組合成的刀輪高速旋轉著切開火球,和刀芒碰撞在一起,短暫的沉寂之后,隆隆的巨響回蕩在會場之中,宛如超新星爆炸一般炫目的白光爆發,強烈的沖擊波撞擊在籠罩擂臺的結界之上,引起了劇烈的震蕩。
玄一雙手持劍,氣喘吁吁地站立在擂臺上,水域散去,臺面已經恢復成了白色磚石鋪就的樣子,他帶著期盼仰望向空中那個四分五裂的火球,可卻看到了最令他失望的畫面。
“水中藏火,再配合風來增強火的威力,同時在背面用極具切割力的金來和正面的風相互呼應以達到最優效果,不浪費任何一點力量。很有趣的想法……非常有創造力的年輕人。”胡渣男穩穩地站在爆炸的中心,身上一塵不染,就連帽子的位置都沒有挪動過一絲一毫。
“吭。”玄一見狀,瞳孔微縮,左手毫不猶豫地在劍鋒上一劃,鮮血霎時間淌了下來。
這樣的術式組合都沒能傷到對方,要想獲勝,只有一個方法了。
玄一淌血的食指向自己的左眼伸去。
只要,只要付出一點代價。
“對身體傷害這么大的術式,還是不要拿出來用了。不過是一場挑戰,沒有必要做出這樣不可逆的犧牲。”胡渣男瞬移到了松下玄一的身邊,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很抱歉,這場比賽,是我贏了。”
話音未落,一個煙斗敲在了玄一的腦門上,他一下子昏了過去,身子輕飄飄地飛出了擂臺。
松下玄一,落敗。
劉燁皺了皺眉,這場對決的雙方實力差距未免太大了,松下玄一已經是底牌盡出,可那個胡渣男卻全程游刃有余,甚至連像樣的魔法都沒用,只是在最后玄一力竭之時用煙斗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就贏得了勝利。
“看到了吧,即使是他,也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這就是s級和a級的差距,如果說頂尖的a級魔法師的能力是這樣的一張圖,那么s級魔法師的能力就是這樣的。”
歐陽谷在空中畫了一個有棱角的不規則圖案,然后沿著不規則圖案最長的那個角畫了一個圓。
“也許在某一方面,比如玄一的進攻,他們會擁有匹敵甚至超越s級魔法師的能力,但在其他方面,比如速度和魔力的控制上,卻是遠遠不及。”
劉燁回想起在意大利時的戰斗,薔薇騎士團莫然那變態般的速度和力量,的確是在各個方面都碾壓了他和歐陽谷。
還有英吉利海峽上的那個詭異的笑臉人,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工夫,就廢掉了他的一條腿。
那個時候的他和歐陽谷,幾乎都是靠以命搏命的戰斗方式才活了下來。
但是……劉燁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史密斯身上,在那次的任務中,史密斯并沒有展現出匹配他現在所站位置的力量。
“你也開始懷疑了吧。”歐陽谷咧嘴一笑,“沒錯,史密斯的實力應該遠遠不止他展現出來的程度,至少不是他在英吉利海峽上表現的那樣。”
“不過,在意大利的時候,他不是被人追殺了嗎,而那個人的實力絕對遠遠強過來殺我們的那位。”劉燁說道,“而且他在逃亡過程中受了傷,所以才會在和笑臉人的戰斗中……”
“輕而易舉地被擊退嗎?”歐陽谷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阿燁,他可是十三位執劍使之一,即使排名末位,即使受傷,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巔峰的一批魔法師之一。史密斯當時的傷勢絕對算不上嚴重,無論如何,那樣的戰斗表現都是不應該的。”
“可是,史密斯他……”詩嵐插了進來,“他在博云城救了我們啊,他應該不是壞人吧。”
“我也沒說他是壞人,只是覺得他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實力。”歐陽谷答道,“而且每一次irror的人出現,史密斯都在場,這一點不禁讓人覺得,有些過于巧合了。”
劉燁愣了一下,的確,irror的人一共出現了三次,第二第三次史密斯都直接在場,而第一次他雖然不在,但也離事發地世紀晨曦總部距離不遠。
“總而言之,多留意一下他吧。”歐陽谷的目光透過墨鏡落回下方的擂臺,一位穿著黑色修道服的少女剛剛走了上去,“人是很復雜的動物,即使是最親密的人,也有可能會在某一天突然從背后捅你一刀,因為某些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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