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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真正屬于魔法協會的那些魔法師心神劇震,一個一個立刻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動,耳邊仿佛別隔絕了一切聲息,只能聽到自己那砰砰、砰砰的心跳。
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么,眼前,就已經漸漸地變成了一片模糊……
瞬息之間,魔法協會的上百名高階魔法師就死亡了一小半。姜茶面色陰沉,他手中的灰白色魔杖亮起輝光,想要一舉將隊伍之中的內鬼清理出去,然而就在這時,風雨交加的灰暗天空之中,驀地回蕩起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波紋,在那風暴旋渦的正中心,一朵巨大的灰黑色的薔薇花,正慢慢地盛開。
銀光如同流水一般傾斜在這層層疊疊的花瓣與葉子上,霎時間,那花苞猛地震動了一下,魔法協會的那些魔法師們一個個頓時如遭雷擊渾身一震,甚至還有一些七竅被生生地震出了鮮血。
一股極端兇猛的力量同時沖擊著他們的肉體和精神,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而那朵緩慢盛開的巨大薔薇花的周邊,竟然接連不斷地浮現出了許許多多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的小薔薇,隨著風雨緩緩地飄出,同時帶出了一大片灰蒙蒙的霧氣,看上去頗為詭異。
在那霧氣生出的瞬間,卡爾穆諾那少女般的身形驟然間消失不見,姜茶手中的魔杖適時落下,一只騰飛的火焰巨鳥厲嘯著在漫天雨霧之中振翅高飛,然而那霧氣竟然遇火即炸,剎那間猛烈的爆炸聲響徹天際,火光頓時映滿了整片天空,所有幸存的魔法師,不論是屬于哪一個陣營,此刻,都被迫分離開來,陷入了重重迷霧之中。
姜茶兩眼微瞇,一對瞳孔迅速由漆黑化為灰白之色,那濃重的灰色霧氣在他眼中極速淡去,然而,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他意想不到的一個身影。
馬蒂亞斯!那個白發怪物!此刻他雙目一片通紅,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怒火,陷入了徹底的癲狂,他身后無數黑色的觸手舞動,其讓人觸目驚心的畸變身軀,更是一沖而出!
“吼!”
他那腫脹的身體上裂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隨著那兇狠的咆哮之聲,一個黑紫色的雷球霎時沖出,轉眼便帶起了一場猛烈的雷暴,隆隆聲間,帶著仿若要將一切障礙轟碎成渣滓的氣勢,滾滾而來!
只是,在這雷暴臨近白須白眉老者的一瞬間,卻是立刻有一道橙黃色的光芒籠罩了他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個光滑無比的蛋殼,使得那氣勢洶洶的雷暴毫無阻礙和停頓地從四面八方滑落開去,彌散在了灰色的濃霧之中。
橙黃色光芒出現的那一刻,馬蒂亞斯的身影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戴著高高尖尖巫師帽的山羊胡老頭,他的相貌衣著皆與先前無二,只是他的眼中,卻是清晰地映出了一朵灰黑色的薔薇花。
姜茶面色一沉,灰白色雙瞳中的目光深邃至極,仿佛可以穿透星空,看到馬爾斯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剎那,他身子毫不猶豫地迅速后退,但就在這時,這個與他共事了多年的老友手中,驀地浮現出了一柄漆黑的魔杖。
姜茶不清楚馬爾斯在剛剛王冠中爆發的術式中到底經歷了什么,但他現在這副模樣,絕對不像是來和自己并肩作戰的。
但就在他后退的剎那,姜茶的耳畔驀然間傳來了一個古靈精怪的聲音:“那么急著,想要去哪兒啊?我們之間的戰斗,明明才剛剛開始呀。”
立刻,一股紅色的風在他四面八方彌漫開來,將他團團圍住,而一個七彩的光點則仿若穿透了一切光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他射了過來!
陣陣奇異的魔力波動凝聚云涌,在那七彩光球和橙黃色光幕相碰的一瞬間猛然擴散開來,波及無盡之處。
在這重重迷霧之中,魔法協會的那些幸存的魔法師們一個個如履薄冰,因為剛剛突如其來的連環爆炸,所有人都被迫分開了,這異常安靜的氣氛一下子凝重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此刻,凌劍鋒也在這迷霧內小心翼翼地穿行,一路之上他已經遇到了幾個穿著魔法協會衣袍的家伙,這些人每一個身上都沾染著不少血跡,而且似乎都在提防著四周隨時可能竄出來的敵人,但見到凌劍鋒的那一刻便面色一變,二話不說轉身就逃入了迷霧之中。
凌劍鋒一聲苦笑,現在可謂是草木皆兵,剛剛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幾乎沒人來得及看清到底有哪些人是叛變的內鬼,這些人逃跑是因為害怕自己對他們動手,但卻可能有著兩種截然相反的緣由,他現在根本無法分辨。
所以他也沒有選擇去追,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離開這里的通路,把被伏擊的消息傳遞出去,對方這次來勢洶洶準備充足,顯然是奔著達到一舉摧毀魔法協會的目的而來。理事會那個層面的戰斗就算是他也無力干擾,要想扭轉如今處處被動的局面,就必須讓那個人立刻前來……
歐洲魔法協會理事長,英國有史以來最為杰出的天才,馬克
M.沃森。只有他擁有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能力。
就在這時,突然他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身穿紫衣的曼妙女子,她面色蒼白如紙,臉上露出苦澀,緊抿著毫無血色的下唇,手中的玉笛散發著微弱的光輝,好似隨時都會渙散。而在她的身后,還緊緊地跟著一個神態凝重的男子,那名男子的狀態看上去要好一些,只是他雙眼緊閉著,眼角下有兩道長長的干涸的血痕。
“是你們……”
凌劍鋒微微一怔。
在他發現那兩人的同時,他們也看到了他。
“裁決之劍……”
發現他的那一瞬間,看到他身上那新鮮的血跡,唐茵立刻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戰斗的戒備姿態,但見到他一臉平靜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又稍稍放松了些,問道:“執行官大人,這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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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么事了?”
唐茵和歐陽谷此刻可謂是對局勢一無所知,他們三人在進入大殿的剎那,看到王座上那具枯骨的時候,就失去了意識,緊接著就是漫長的如同針扎火烤一般的精神沖擊,一直到差不多十分鐘之前才好不容易清醒了過來。
雖然實際上到現在為止也不過只半天時間,可卻仿佛如同十年一般漫長。
凌劍鋒皺了皺眉:“你們……我需要先確認你們的身份。”
唐茵左手一抬,掌心浮現出一個繁復的光陣,那是魔法協會獨有的身份密碼。
“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
凌劍鋒輕嘆了一口氣,這種曾經通行的方法現在已經靠不住了,但看這兩個孩子的樣子不像是在作偽,他們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同樣抬手一招,一個光陣浮現:“我是亞洲魔法協會執行官第二席位,裁決之劍,凌劍鋒。我們被人伏擊了,執行官流光之風殉職。而且,這次協會的隊伍中混入了不少內鬼,突然的偷襲讓我們傷亡慘重。”
“偷襲,內鬼……”
歐陽谷聽了他的話,開口道:“凌劍鋒,發生了這么大的事,理事會的人沒道理不管,姜理事長他們呢?”
“馬爾斯理事長在接觸創世之石后不知所蹤,而姜理事長則在剛剛的大爆炸之后也失去了消息,我們現在完全被這詭異的灰霧隔絕了聯系,根本無法探知其他人的情況。”
凌劍鋒面露慚愧,身為執掌刑罰的裁決之劍,隊伍中混有內鬼是他的嚴重失職,“現在看來,創世之石的情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我們被騙了。”
“被騙了?可這個消息不是已經調查了接近十年了嗎?而且這個傳說可是從古早時期流傳下來的,柯倫也的確是兩千四百多年前就已經毀滅了,這怎么會是個陷阱?”
“我也不清楚對方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所謂的創世之石中蘊藏的術式讓馬爾斯理事長瞬間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而緊接著就是一場血腥的背刺,加上這隔絕聯系的霧氣,他們顯然早有準備,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凌劍鋒道,“當務之急,是立刻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然后將消息傳到歐洲那里,讓沃森前來。”
“沃森……”唐茵和歐陽谷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那個獨自一人站在教堂里身影,淡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那個人仿佛永遠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又永遠和所有人保持著遙遠的距離,充滿了神秘。
“我有一個疑問,凌劍鋒,你覺得沃森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歐陽谷突然道,“歐洲那邊從一開始就明確表態不參加這次的行動,理由是這段時間各地的分會都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襲擊,他們需要大量的人手來進行調查保護。要知道,即使創世之石信息至今仍然是絕密沒有公開,但沃森的態度和姜理事長以及馬爾斯理事長的態度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他是唯一能夠改變局勢的人,我們要做的,只是盡力把消息傳遞出去。”凌劍鋒深吸了一口氣,“總之我們先慢慢往上靠,走吧。”
就在這時,忽然,側方傳來了一陣不可思議的沖擊,三人立刻被沖撞得一個踉蹌,唐茵更是面色一白,一口鮮血噴出,傷上加傷。
“怎么回事……這……這難道是……”凌劍鋒雙目死死地盯著沖擊傳來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慢慢地從繚繞的灰色霧氣中漸漸顯現,那一頭暗金色的發絲,金絲鑲邊的單片眼鏡,消瘦修長的身形,刀削一般的眉眼。
亞洲魔法協會執行官第五位,十三位執行官中唯一的歐洲人,和他已經共事了十年之久的,歐文·費雪。
“是你。”
“好久不見,裁決之劍大人。”
“沒想到,執行官之中也有人背叛了魔法協會。”凌劍鋒一聲冷笑,“呵,正好,這份針對背叛者的處罰,本就該是由我來執行。”
“背叛?我本就是黑色薔薇的成員,何談背叛,”這溫爾文雅的男子輕輕一笑,“魔法協會的防備的確嚴密,我在其中待了這么久,竟然沒能夠找到機會向主教傳遞什么有用的消息。不過,我原本就在養傷,也樂得清閑。如今剛好傷愈,你們,也正好自投羅網。”
“歐文……”凌劍鋒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倒映出一金一藍兩輪六角星陣列,上身微曲,膝蓋半蹲,一道道璀璨的光刃瞬間向他手中的長劍瘋狂的匯聚,劍身上的陣列這一次悉數亮起,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都流向了他的心臟和大腦。
“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觸即潰了?”
瞬息之間,他的腳下浮現出一個紫黑色的圓圈,其上似有無數看不清的暗紋一重一重地堆疊在一起,就好像是上千個魔法陣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鋒銳無匹的氣息驀然擴散,就像是有無數把利刃在他四周飛舞。
“哼……”歐文淡淡一笑,兩眼微瞇著,一本黑棕色封閉的書冊在他手中浮現,“黑色薔薇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十年來,我們已經將你的術式調查得一清二楚,你,毫無勝算。”
“哦?是嗎……你們的情報工作確實讓人嘆服,只是可惜……”凌劍鋒腳下的紫黑色圓圈驀地出現了新的變化,一圈一圈地急速收縮,瞬息之間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凈。
歐文面色微微一變,因為在他的感知里,凌劍鋒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就好像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唐茵和歐陽谷二人,以及……
一柄散發著極致光采的劍!
唐茵的瞳孔也驟然一縮,因為她在這一劍中,感受到了與母親沈青霜的“月殞”術式,類似的魔法波動。
“真正了解我一切的人,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