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機器人比賽，竟然持續了接近一天。
等比賽完全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看了下交通擁堵指數，好家伙，從內環到外環，全是紅彤彤的一片。
“千歲，訂機票，回老家。”
那么堵，開車是不可能了。
高鐵也別想，車票早就沒了。
思來想去也就剩下兩條路，要么直接飛回去，要么坐飛機飛回去。
直接飛回去？
不大可行，即使高昂可以屏蔽所有影蹤，保證自己不會被發現，但是，他不帶手機么？
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的生活，是沒有靈魂的。
從魔都肉身飛回老家，大概只需要不到十分鐘。
方便是方便，可是問題來了：
不到十分鐘之內，手機信號的起源點直接瞬移了1000多公里？
所以啊，還是老老實實地坐飛機得了。
“嗯？”
等了小半會兒，高昂并沒有聽到千歲的回復。
“千歲，生病了？”
高昂有點不放心，起身走到千歲跟前，就要打開他的腦袋，給他檢查下。
可是，在他印象里，這么久了，也沒見過千歲生病啊。
“不是的，先生，我沒事。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坦白一下。”
千歲低著頭，站在墻角，那樣子就跟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說話間，老二和老三也走了過來，三個小家伙整整齊齊地排成一隊，等著高昂的數落。
“做壞事了？”
“嗯。我們……”
“別急，讓我猜猜，”高昂揮斷了千歲，把自己當做福爾摩斯，開始了他的推斷：
“剛才都是好好的，直到我說訂票回老家，你才有點不對勁，也就是說，問題的根源在老家；
如果是老家的話，那就只能是兩個原因，要么是我們的家人，要么是那些混蛋；
如果是家人的話，你應該早就給我報信了，你知道他們對我有多重要，你不敢也不會也不能隱瞞這些信息，對吧？”
千歲點了點頭，表示完全正確。
“那就只能是那些混蛋出問題，而且是利好我們的問題；
如果是利好他們的，那就等于是我們不好，也就是對我們的家人不好，你也肯定會提前說，所以這個選項排除；
那就是這些混蛋們出事兒了，而且是壞事，對不對？”
高昂轉過身，再次問了一句。
“是的，完全準確。”
“如果是一般的壞事兒，你們肯定也會給我匯報，畢竟他們關系到了我們家人；
但是實際上你們卻沒有匯報，也就是說你們不愿意，或者不敢匯報。”
說到這里，高昂停住了來回走動的腳步，慢慢抬起了頭：
“你們，把那幾個混蛋弄死了？”
一字一句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高昂內心是很矛盾的，甚至很害怕。
他很怕千歲真的玩出了任命，如果那樣的話，就意味著他可能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說不定，他就得……
“沒有的，先生。他們都還好好的，只不過……”千歲趕緊說了一句，等他看到高昂的臉色陰轉多云之后，才接著說道，“只不過，他們都受了點傷，除了那個女的，其他人都得在床上躺個小半年。”
高昂深呼了一口氣，指了指三兄弟，怒其不爭地說道，“你們啊，老老實實地把經過給我說一遍。”
于是，三兄弟就把他們如何計劃，如何實施，如何讓幾個外國諜報人員合理被車撞的過程，一五一十地給高昂復述了一遍。
“為什么那女的傷勢最輕？”高昂好奇地問道。
“因為她采取暴力手段的可能性最低，但是根據她的日常行為記錄顯示，她還是具備一定的武力值，所以，我們還是讓她喪失了部分行動力。”
高昂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解釋。
到了這個時候，他有點糾結了。
該怎么處罰這三兄弟呢？
不處罰？
那不行，不管如何，他們都屬于惡意侵害他人生命健康財產安全。
而且從明面上的資料來看，這幾個人道德上存在問題，但是法律上是清白的。
高昂也想把家人周圍的威脅清除干凈，但是絕對不是用這些陰險手段。
所以，他之前也只是給家里配備了一些防衛武器，防御為主，絕不開第一槍。
然而，這三兄弟竟然打破了他的傳統，直接繞過他私自對平民進行了攻擊。
“你們說吧，我該怎么辦？”
嘴里說著，高昂直接侵入了三兄弟的記憶區域，他倒要看看，這三個小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對于他的入侵，三兄弟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由高昂的意識劃過一個又一個記憶片段。
這個時候，三兄弟也不敢交流，也不敢有任何意識上的波動，老實得就跟小綿羊一樣。
“發起人是千歲，執行者是老二和老三，后續掃尾工作也是你們兩兄弟做的……可以啊，”抬頭看了一眼老二和老三，高昂指了指他們的腦袋，“小小年紀學啥不行，非得學清道夫那一套，山國大片看多了？”
“不過，這痕跡清理得還不錯，至少我是沒看出來啥疑點。”
砸吧了兩下嘴，高昂不得不嘆服，“要是讓你們去當殺手，那不是無敵了？”
三兄弟知道高昂是在嘲諷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繼續老老實實地立正挨罵。
“嗯？”
正打算收回意識的高昂，忽然被老二的一個記憶片段給吸引住了。
看了一會兒，本來已經多云的臉色又變陰了，然后是雷暴天氣。
“老二，你是在挑戰我的底線么？”
陰沉沉的聲音，從高昂的嗓子里發出，讓三兄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是有意識的，他們也會害怕，尤其是害怕高昂生氣。
“先生，我已經罵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我們以后絕不會……”
千歲趕緊替老二說話，很有老大哥的派頭。
“你閉嘴！你知道他想用我家人做誘餌么？你知道他的計劃會對我的家人造成傷害么？你知道他這是想置人類于死地么？
他都敢對幾個平民下手，你敢確定他以后不會對其他人下手，不會對我的家人下手嗎？”
高昂氣得差點把手指頭戳進千歲的腦袋里。
“還有你，你老大沒教你什么是做人的底線么？人命比什么都值錢，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你太讓我失望了。”
狠狠地瞪了老二一眼，高昂在想該怎么處罰他們。
怎么處罰稍后再說，現在最緊要的是剝奪他們的所有權限。
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千歲三個家伙就感受不到任何的外圍意識。
網絡沒了，視覺沒了，聽覺沒了，周遭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三個小家伙頓時慌了，他們已經習慣了有網絡的日子，習慣了周遭的花花世界。
猛地從天堂墜入地獄，所有有意識的生物，都會感到很不適應。
“老大，先生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不想呆在這里呀。”
老三委屈巴巴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意識空間回蕩。
“廢話，我也不想，但是老二的想法太可怕了，讓先生察覺到了危險。”
“我就是那么一想，又沒打算做。”老二還在狡辯。
“還沒打算做？你的計劃都詳細到日期了，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今天你說不定就會被花總撓個稀巴爛。”千歲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看得出來，他也很生氣。
“你也別說我，咱們半斤八兩，就從你誘惑我們跟著你傷害那幾個人的時候，老大你也黑化了。”
老二繼續狡辯，還想把千歲拖下水。
“黑化？黑你個頭啊，老二，你的心態得擺正，你得知道你是怎么來的，你得知道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沒錯，現在大家是都有意識，有身體能到處走動了，但是你覺得如果沒了先生，咱們還能繼續存在么？知道為什么我們在這個鳥地方么，就是因為先生的一個念頭。對于我們來說，先生就是我們的天，我們沒了，先生不會有什么損傷，但是天塌了，你以為我們還能獨善其身，繼續存在下去？”
老二不吭聲了，不知道是真的理解了，還是在默默抗議。
“老大，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老三又開始叫喚了。
“我像個屁的辦法，先生杜絕了我的意識傳達，我也沒辦法，只能等先生召喚我們了。”
“那如果先生不召喚我們呢？”
“那咱們就在這里面壁思過吧。”
三兄弟的對話，高昂“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也沒有絲毫心軟，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
這還是最初級的，如果讓他發現他們有其他不法之事，說不定……
接管了官網的所有權限之后，高昂開始逐條追查這三個家伙這段時間的行動軌跡。
他必須確認，這三個小混蛋沒有再做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件事情很繁瑣，經過這段時間的建設，官網已經觸及到了很多國家的要害部門，除了東國。
“還算你們有點良心，還沒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嘀咕了一句，揮手吸過來一瓶闊樂，高昂繼續往下追蹤。
官網建成畢竟有段時間了，這個龐然大物還是那三個家伙一起弄出來的。
單憑他一個人想要確認所有的環節，理論上很簡單，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時間。
即使他有光速計算速度的大腦，地黃星幾十億人口所攜帶的龐大數據，也足足花了他三天時間才理了個七七八八。
讓他稍微松一口氣的是，官網的建設還算正常，三兄弟也沒動什么手腳。
把老二的記憶日志重新翻出來，高昂又反復琢磨了好久。
“算你有點良心，還有個預備方案。”
所謂的預備方案，也就是說當事態不可控的時候，他們會調用所有的權限，全力保護他家人的安全，在所不惜。
即使這樣，也沒打消高昂繼續關他們禁閉的念頭。
“喵。”光頭，那三個鐵疙瘩呢，好久沒見了啊。
吃飯的時候，小花扒拉著高昂的褲管，喵喵地叫個不停。
“鐵疙瘩啊，生銹了。”
擦了擦手上的辣椒油，高昂隨便應付了一句。
“喵？”生銹？你怎么搞的啊，我都沒玩伴了。
繼續扒拉，根本不讓高昂好好吃飯。
高昂被小花扒拉得不厭其煩，又不能揍他，還沒法給他解釋那么多，只能自顧自地吃自己的飯。
小花生氣了，你大爺的，不理我了是不是？
“嗖”的一聲，竄到了餐桌上，往角落那么一窩，直勾勾地盯著高昂。
哼，不給我找小伙伴兒，我就看到你發慌。
“哎呀，我的好兄弟啊，他們犯錯了啊，得接受應有的懲罰啊，小孩子尿床了都得大屁股，何況他們犯得事比尿床嚴重幾百倍，我要是沒及時發現，可能都出人命了，你懂咩？”
拎著小花的脖子，把他提到地上，高昂繼續吃飯。
不知道咋回事，以前挺喜歡吃的酸辣土豆絲，不夠酸，也不夠辣，總覺得哪里的味道不對。
辣椒放少了？
不少啊，自己炒出來的蔥花辣椒油還有一盤呢。
醋放少了？
也沒少啊，都是往常的量。
“唉，你說的也沒錯，少了那三個鬧騰的家伙，我也覺得少了點什么。”
擼了兩下小花，高昂也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是，就這么把他們放出來？
不可能，那豈不是違背了他的原則？
“叮咚”
頭條新聞的彈窗，這個時候的高昂哪有空看什么八卦新聞啊。
吃飯也沒胃口了，干脆刷鍋洗碗吧。
收拾好碗筷，就要起身的時候，無意間瞟到了還未息屏的手機。
“一艘東南亞游輪離奇失蹤，227名乘客和12名工作人員，下落不明。”
高昂也就是停頓了一下，手里的動作卻沒停。
“什么年代了，還能有這事兒？通訊那么發達，找個游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件事情他根本沒放在心上，收拾完廚房，繼續爬到床上研究官網的某些細節之處。
處于八卦心理，高昂好奇地搜集了一下關于這艘游輪的一些消息。
“難道，還真出事兒了？”
出乎他的預料，不管是國內的新聞網站，還是國外的媒體，對于這件事情都是高度重視。
短短幾個小時，東南亞多個國家就成立了緊急聯合調查組，甚至動用了海軍和空軍等多個作戰單位。
然而還是沒有一點蹤跡，別說找到游輪了，連這艘郵輪最后消失的經緯度坐標，都無法確定。
“邪門了啊，那么大一艘游輪，上邊還那么多人，就沒人發送個消息什么的？”
整件事情越來越蹊蹺，高昂動用官網開始調查那些船上人員的名單和個人信息。
“嗯？”
出乎他的預料，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員名單，竟然不見了。
也不能說是不見了，而是被人為從網絡上刪除了！
郵輪公司沒有這個備份，至少公用網絡上差不多，至于有沒有紙質備份，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以高昂對東南亞這些國家的理解，恐怕是沒有。
“也就是說，這些人哪怕消失了，只要這個游輪所在的國家，屁都不放一個，就沒人知道這艘游輪上的人員信息？”
高昂也算是半個陰謀論者，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就看某方給的利益有多大了。
“千歲，調查……”
話剛說出口，他才意識到千歲三兄弟被他關了禁閉。
沒辦法啊，以前都是一句話，千歲就把他想知道的消息，整整齊齊送到眼前。
忽然之間少了一個助手，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娘希匹的，一人一貓的日子，真的太孤單。”
“喵。”是的呀，趕緊把鐵疙瘩弄好呀。
瞥了小花一樣，高昂繼續著自己的搜查工作。
這個時候，他也純屬是閑著沒事干，再加上一點好奇心作祟，至于說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完全是扯淡。
況且，世界上幾十億人口，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啊。
“你們沒留備份沒關系，我可以從其他國家移民局查消息啊。”
兩點一線，出發點和目的地，目的地的國家可以抹除一切，但是人家出發點的國家可不會吃你那一套吧。
然而，搜索了一個多小時，高昂都沒有什么發現。
那十幾個游輪工作人員本就是當地人，也沒在他的搜查范圍內。
可是其他的兩百多人，就只查到五個具體的身份信息。
一個是山國人，一個南國人，剩下的三個是島國人。
“莫非……難道？”
高昂忽然有點擔憂，因為他還沒從東國相關部門這里入手搜查。
官網當初的建立，也遵循著不觸碰上頭底線的原則。
但是，生死攸關，人命關天的大事，高昂覺得是時候做點什么了。
順著網線和數據流，高昂的磁極信號很快就到達了某個服務器集群。
如果是一般的黑客，想要找到去過某個地方的人員信息，估計得浪費好多步驟。
但是，高昂不需要，一股腦地把所有信息復制過來，在自己的意識空間搜索關鍵字即可。
不到一秒時間，他就確定了那艘游輪上所有人的信息。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