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混亂的凱爾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
霍普似乎在回答凱爾的疑惑，也似乎在自言自語。
凱爾壓制住內心的波瀾，盡量使語氣平靜。
“父親，您說清楚。”
父子二人又是沉默。
良久。
霍普一聲嘆息，走到書桌椅子上坐下。
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有些年份的小木盒。
盒子打開，凱爾看到還有一張皮紙和一顆類似山核大小的石頭。
皮紙比畫有母親畫像的皮紙小一些。
之后的父親又是盯著盒子中的物品發呆。
“父親？”
凱爾一直都壓抑著心中的情緒，只能出聲提醒。
他想要從父親這里知道些什么。
“凱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冷靜一下，坐下說吧”
霍普將盒子推到書桌中間：“既然你知道了，我想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凱爾將書桌下只露出椅背的椅子拉出。
或許事情并沒有太糟糕。
坐下之后的凱爾目光始終盯著父親，期待著。
霍普似乎在組織語言，最終只說出一句讓凱爾摸不著頭腦的話。
“在你出生之后，第二天，你母親消失了。”
“消失了？您是說母親離開了嗎？”
凱爾不明白消失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記得那天早上醒來，床上只有你自己，我以為她獨自去了洗漱間。
可一直等了好久都不見她回來，我去了洗漱間沒找到她。
然后和你哥哥姐姐們找遍了內堡都沒找到。
甚至后來讓領民們參與，可仍舊沒有發現你母親的蹤跡。
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凱爾聽了覺得有些離奇。
“父親，母親是騎士還是元素師或者祭祀？”
“應該是騎士吧，雖然你母親從來不需要戰斗，但她的體質很好，甚至可能超越了父親。”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怪不得父親和哥哥們從不提起母親。
不愿提起拋下相濡以沫幾十年的丈夫，拋下幾個孩子，拋下剛出生兩天的嬰兒，不告而別的母親。
凱爾短時間內生出對母親一切的美好幻想，又在短時間內破滅了。
“凱爾，不要怨恨你母親。”
些許的煩躁在凱爾心中升起，就當母親是個遙遠的詞匯吧。
“不會的，我對母親沒有任何印象，但她給了我生命，我永遠也不可能怨恨母親的。”
“你母親善良，仁慈，從不與人爭執，有著所有女人最美好的優點，她的不告而別一定有原因。”
沒想到父親竟然安慰起自己了。
聽到父親安慰的話語，凱爾發現自己似乎降智了。
母親的消息讓他的思維遲鈍。
確實啊。
做出這樣的選擇，母親也一定是痛苦的，天下又有那個母親不痛苦呢？
但卻仍舊選擇不告而別。
難道是怕給父親，給加入帶來危險？
或許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凱爾？”
似乎發現凱爾沉默了太長時間，霍普有些擔心兒子想入岔途。
“哦，恩。”
“凱爾你沒事吧？”
“沒事的父親，父親，您平時和母親相處時，有沒有發現母親有什么異常舉動或者表現，尤其是在我出生前后的那段時間。”
這是凱爾的求知本能，更別說關系到母親了。
“怎么？”
“我在想，母親會是什么原因離開，如果有原因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這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如果找不到那是因為尋找的不夠細。”
導師說過，任何事情在足夠長的時間段內，將發生的事情拆分到每一秒，每一個瞬間，總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似乎凱爾的話起到了效果，也或許霍普本身都一直在尋找真相。
霍普開始回憶那段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時光。
可任憑他怎么回憶，都沒有發現妻子的任何異常，一如既往的溫和，和領民們交流著生活中的瑣事。
他確信自己不是因為酒精的麻醉導致判斷的紊亂。
凱爾等了一會，等到的是父親的搖頭，他也無奈。
十七八年了，時間太久遠了，哪怕再深刻的記憶也不可能記住每天發生的那么多事情。
而且誰又能想到朝夕相處，又剛剛生育的妻子會離開呢。
或許。
母親仍舊是一個遙遠的詞匯。
至少父親不會再逃避了，他知道了母親，看到了母親的畫像，雖然畫像很模糊，畫工也不好。
“父親，這是什么？”
凱爾看向桌子上半折的皮紙，想要再看看母親的容貌，自然也看到了打開的盒子中的皮紙。
“我不知道，這是你母親留下的。”
母親留下的？怪不得父親那么珍惜。
“我可以看看嗎？”
凱爾征詢父親的同時，已經將盒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將那酷似山核桃的石頭拿起，入手很輕，如果不是石質的觸感和色澤，確實就是一顆山核。
凱爾仔仔細細翻看了一遍，甚至心神離體探查，得到的結果這就是一顆普通的石子。
或許是母親從萊茵河岸邊撿的，外形奇特就收藏了。
將石子放下，又拿起盒底折疊的規規矩矩的皮紙。
這是什么？
打開后的皮紙上有著奇異符號。
不是用筆墨書寫的，反正他是看不出怎么寫上去的
他從未見過這種符號。
符號有十多行，從對齊對稱的形式可以判斷出應該是某種文字。
也只有文字才會出現特有的規律性。
這個結論讓凱爾的心瞬間活絡了起來。
“我也想過這會和你的母親有關，只是我去過威廉子爵城，去過漢森伯爵城，甚至去了戈登城，都沒人認識，包括戈登教堂里的祭祀。”
看來父親層尋找過母親，不，或許父親一直都不曾放棄尋找。
不過，父親辦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自己也辦不到。
父親能接觸到的也只有戈登高地這些人，他不一樣，他有著洛安盛輝學院龐大的導師團，海量藏書的圖書館。
“父親，這個我可以暫時留下嗎？”
“恩。”
霍普沒有猶豫，自己已經做到了能做的極限，或許兒子能解開其中的蘊含的訊息。
他也想知道這張皮紙到底和妻子的離開有沒有關系。
“這顆石頭也你也一并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