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沉默了，剛剛欣賞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憤怒，甚至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之前畫面里人太多，以眾人的修為，那么細小的靈氣波動，根本看不出來，所以誰都沒看出問題，更不知道對方做了這些小動作。可在游優和元麒的眼中，他這些小伎倆就跟慢動作回放一樣，全都落進了他們眼里。
“可這人的資質，實屬難得，縱使他人品有缺，也許……”鳳宇仍舊覺得有些可惜。
“鳳宇！”游優直接打斷他的話，“你覺得人品有缺不是什么大問題嗎？”
“當然不是！”鳳宇搖了搖頭道，“只是我覺得還可以教一教，索性年紀還小，或許可慢慢改改他的性子，畢竟是個人才。”
“我并不覺得他是個人才。”游優繼續道，“性格確實可以慢慢改，但人品卻不一定，而且我們這是仙門，不是幼兒園！教他做人，是他父母的事，我派沒有這個義務！先不論他改不改得過來，你覺得他會認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是錯嗎？”
“……”鳳宇話塞，再次看向水鏡，不由得皺了皺眉。只見那男子自進入山門起，就一臉好奇的在打量著四周。臉上壓根沒有一絲愧疚之情，更別說是過去道歉了。很顯然他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里不對。
“你覺得他年紀小，是因為你有千年壽元，二三十年在你眼里確實小。但在凡人之中，他這個年紀早已經是父輩教育者的角色，甚至還能影響別人。這樣的‘人才’能給真衍宗帶來什么？帶來下一個被他踩在腳下的，換成我門中弟子嗎？！”
鳳宇臉色一白，甚至有些后怕如果門中弟子個個都像此人一樣……
他不敢想下去，連忙抱拳認錯道，“宗主恕罪是在下想岔了。”
“有件事我希望你明白……”游優卻直接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向鳳宇緊接著又轉頭一一掃過眾弟子道，“也希望大家都記住！我們修行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你們強大之后去欺壓比你們更弱的人。我希望你們變強是因為這樣不只可以保護自己，也能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我絕對不會容忍，仗術欺人欺凌弱小甚至視凡人如螻蟻這樣的行為。”
“若是自傲自己的身份自覺高人一等現在就趁早給我清醒過來。別忘了在幾年之前我們一樣都是凡人。若是連這一點都否認那我們自己又算什么？你們是修士，確實擁有凡人所不及的力量，但在你們真正成仙之前，請時刻記得，自己還是個人！是人就得干人事！如果連人都做不好那又有什么資格修仙？我們修的是仙不是禽獸。”
游優向來好說話這還是第一次對弟子們說這么嚴厲的話。只是她卻不得不說，在一個人越來越強大后，不可避免的會生出一種優越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難免就不會把那些比自己弱的人放在眼里，這就是人性。但人不能沒有底線，弱并不是一種罪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境遇，他們有機會修仙，只能說明他們比其他人更幸運。但卻沒資格把這種幸運，變成別人的不幸。
今日若他們可以因為那人資質不錯，就可以忽略他謀殺的行為。那么來日，他們同樣也可以隨意踐踏凡人的生命，視人命如草芥。與其等到那時再罰，不如一開始就定出規矩來。她不想有朝一日，變成幫兇！
“從不要求你們一定要偉大，但希望你們時刻謹記，自己生而為人！”游優掃了全場所有人一眼，一字一句的交待，“記住了嗎！”
“是，宗主！”沒有人反駁，反正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看向她的眼神是更加深刻的崇拜和激動。
無論是這其中的道理，還是宗主第一次向他們直接下達命令，都讓他們完全沒有反駁之心，回得那叫一個鏗鏘有力，除了……隔得最近的凌啟。
他似是陷入了什么思緒之中，神情有些怔怔，游優剛剛的話在他耳邊反復回響，仿佛一道清風吹過心境，拂開了什么。
生而為人……生而為人……
是啊，修仙修心，任憑他們修為再高，可說到底還不都是人嗎？就因為是人，才會慕仙，所以才要修仙！他們首先不該忘記的，就是自己只是個人而已。
一瞬間他只覺得心境清明，好似有什么擋在面方的壁壘瞬間消失了，心底格外的通暢，周身的靈氣更是騷動了起來，瘋狂的朝著他體內涌去。
“凌啟？！”游優首先發現了他的不對，嚇了一跳。只見他周身突然靈氣大漲，連著原本的修為好似也不穩定了起來。下意識想伸手，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
“等等，小優！”元麒將她拉了回來，看了凌啟一眼道，“他頓悟了，現在不能打擾他！”
“頓悟？”她愣了一下，這又是什么新名詞？
“是你剛剛的話。”元麒眉眼彎了彎，含笑回道，“應是意外點醒了他，使得他心境提升，沖破了壁壘，所以才會如此。”
“……”不是，她說啥了？她剛只是想順便加條門規而已啊！雖然派里的都是兄弟，但無規矩不成方圓，一家還有家規呢！
“他現在正在突破，不能受到侵擾！”元麒邊說邊順手結印，在他周身布下了幾個陣法，又示意大家遠離凌啟附近。
凌啟似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情況，已經盤腿坐下，開始調息吸納靈氣。
四周靈氣的涌動更加劇烈了，連著附近浮峰上的靈氣，也朝著這邊狂涌了過來，整個廣場之上狂風大作，靈氣翻涌。
凌啟頓悟得突然，游優不得不讓弟子們匆匆散了場，臨時將整個廣場封鎖了起來。又讓林風和水煙妹子，前去山門之處，將合格的新弟子領到偏殿去，除了那個踩人搞小動作的。
凌啟原本是派中為數不多的金丹修士，算是元家親族里悟性最高的人。當初鳳家沒有加入時，他還是派中修為最高的人。
相比于其它弟子，或多或少都漲了幾個小境界，林風更是直接從筑基期臨危突破到了金丹，凌啟的修為卻始終沒有什么增長。頂多也只是從金丹中期險險的修到了后期，距離圓滿都還有一段距離。
游優這個宗主，有時都覺得有些愧疚，懷疑是不是給他的工作太多了，讓他一直忙著門派的事務，里里外外一肩挑，以至于沒有太多的時間修練，所以修為才漲不起來。有種員工工作太積極，她卻在克扣工資，不肯給福利的罪惡感。
好在元麒說，他這回頓悟修為肯定會大漲，也算是發福利了。可是凌啟這一頓悟，整整五天都沒有停下。而大殿廣場前的靈氣涌動還越來越劇烈，好似壓根停不下來一樣。
整個廣場上刮著一圈似是龍卷風般的靈力旋風，而且久久不歇，連著元麒都不得不接連幾日前去大殿，加固和擴大那些陣法，以防他帶動的靈氣殃及到四周的建筑。
游優從一開始得樂見其成，到后面也有些擔心了，這樣多的靈氣匯聚，真的沒事嗎？
直到元麒開口斷定道，“他可能……要結嬰了！”
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