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家祖上流傳下來的傳家之寶,也是臣一直的隨身之物,臣縱火離開后,會把它留在這里,若有機會,希望王爺可以把它轉交給小女!”
若是得知何宏死于牢獄之中,何沐晚定會悲痛欲絕,用這何家祖傳的白玉給她留個念想,或許多少能讓她好受一些,這樣想著,北冥塵爽快答應道:“好!”
達成了一致,北冥塵也不多留,重新拉好面上的黑紗,他率先從大理寺牢房離開。
何宏在男人走后,便當即開始了他們的計劃,這才有了后來肖同帶人查看現場時,在牢房地板上看到的幾行血書:
“臣愿主動認罪,并自焚于此,希望皇上看在何家世代忠良,為西楚社稷鞠躬盡瘁的份上,可以對何府上下的老弱婦孺從輕發落!”
這幾句話,其實也是北冥塵一早便設計好的,為的就是給北冥顏提供一個免去何府上下罪責的理由,只可惜,何家上下最后還是遭遇了顧世崇的毒手。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場的眾人恍然大悟,顧世崇眸光清豁,冷冷一笑道:“原來肖同竟是你的人,北冥塵,本相終究還是小看了你!”
大理寺牢房眾多,獄卒偏偏將何宏關在了有密道的一間,作為大理寺卿,以肖同的精明,根本不可能對北冥塵的小動作毫無察覺。
唯一的解釋便是,在男人營救何宏的事情上,肖同非但沒有橫加干預,相反的,還為他們的行動出了一份力。
而且,那一次,何沐晚在瑞凌王府企圖行刺顧世崇失手,北冥塵找了一個死囚送到了宰相府頂罪。
能在那么短的時間找到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合適的死囚,顯然又是肖同這個大理寺卿在暗中相幫。
顧世崇為人精明,在聽著何宏說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當即便明白過來。
“你救下了何宏又如何,不也依舊沒有證據幫他洗去泄露科考題目、圖謀不軌的罪名,這樣一個帶著污名之人,又怎么能再入仕為官呢?”輕哼一聲,顧世崇滿眼不屑道。
“誰說王爺沒有證據!”女子清亮的聲音響徹大殿,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秋陌尋一襲白衣,手執卷軸緩緩走上前來。
“民女手中有可以證明何大人清白的證據!”雙膝跪地,秋陌尋將手中的東西舉過頭頂道:“民女手上拿著的是科考的原題,請皇上過目!”
吳清上前取了東西返回后遞給了座上的北冥顏,北冥顏一邊展開去看,一邊聽著秋陌尋繼續道:“這份試題,是民女冒著生命危險,從顧煜飛手中奪下的!”
“顧家父子監守自盜,提前竊取了試題,并安排了自己的人,冒充考生,指證何大人,事后,又將所有假考生全部滅口,毫無人性,令人發指!”
“因為這份罪證,民女被顧家父子四處追殺,幸得王爺出手相助,民女才得以保全性命!”
“茍且偷生至今,民女就是希望能有機會入宮面圣,把一切說明,還何大人一個清白,還天下一個真相!”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何家世代忠良,不可能做出此等不義之事!”
“是啊,何大人果然是被人陷害,好在如今終于真相大白了!”
還不等北冥顏開口,堂下的幾位大臣便紛紛議論起來,北冥塵緊急召集過來的幾位大臣,都是朝中肱骨,而且在朝局紛爭中,他們暫且都還保持著中立。
帶這些大臣過來,北冥塵不過就是為了讓他們來做一個見證,因為他知道,對于何宏這樣的清廉之臣來說,聲譽遠遠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而且,替何家昭雪也是何沐晚一直以來的心愿,不管怎樣,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她完成。
“哈哈哈!”大笑幾聲,對于秋陌尋的指控,顧世崇毫不避諱,“這一切都是本相做的又如何,本相已經帶兵踏進了這含元殿,難道還會在乎身上再多出幾條罪狀嗎?”
“這天下之爭,向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手中握有足夠的權力,便沒有人敢說三道四,聲名?不過是你們這些自詡君子的人沽名釣譽罷了!”
一臉不屑,顧世崇如老鷹般精銳的黑眸在眾人身上流轉而過,看得人不寒而栗。
“北冥塵,你以為你帶來這些大臣,當著他們的面指證本相,便可以將本相扳倒嗎?不過是給這宮里多添幾具尸體罷了!”
眸光陰冷,顧世崇轉向眾人,提高音量道:“皇宮已經盡在本相的掌控之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你們俯首稱臣,本相保你們官位不變,但若你們執迷不悟,那只有死路一條!”
幾位大臣面露恐慌,相互看了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決斷。
“顧相在說大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看一下形勢!”就在屋子里氛圍變得緊張可怕時,北冥塵不緊不慢開了口。
“本王可以毫發無傷將幾位大臣帶進宮里,并順利的進了這含元殿,顧相難道就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嗎?”
經過北冥塵這么一提醒,顧世崇猛然想到了什么,心中突然一緊,他轉身快步走到含元殿外。
顧世崇發現,他的人已經陷入了御林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可卻沒見禁軍的半個影子。
按照約定,柳含君這個時候應該帶著禁軍將含元殿內外全部包圍,與他的士兵里應外合,來個甕中捉鱉。
但現在,他卻遲遲沒有出現,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背叛了自己。
精打細算,可沒想到還是生出了意外,北冥塵、柳含君的反戈相向,讓原本必勝的局面發生了些許改變,但好在,顧世崇還留有后手。
生性多疑,他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所以,此次行動,他聯絡了各方勢力,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顧世崇唇角一勾,擠出陰冷一笑,隨著他響指一打,數百名武士背著大刀,像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從四面八方飛身而下,他們一邊下落,一邊反手將刀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