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嬸拿了一根筷子將丸子一個個插在筷子上,插了四五個才遞給小孫子,“喏,吃吧。
吃完了可不許再要了。”
范嬸拉著冷媚兒的胳膊將人扯進了屋里,冷媚兒和范嬸打聽了下周圍幾家鄰居的情況。
“你們東邊老韓家,三個兒子都成家了也沒分家呢,二十多口人就在一個院里住,但是他們家特合氣,老韓最愛和鄰居顯擺他家幾個兒子感情好了。”
冷媚兒也想起來,孟得魁提過,上次來家里坐的就是韓家的小兒子韓安,他本是想和新鄰居套套近乎,加深加深感情,哪知道看到孟得魁后,他嚇得只在客廳沾了沾屁股趕緊逃也似的回家了。
“正對門的這家姓江,老兩口生了四個女兒,一個兒子也沒有,他們家人不愛和人說話,但是人不壞的……”
范嬸說到這兒就有些欲言又止,冷媚兒瞬間明白,這個年代,不生兒子的人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估計江家人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愿意和外人打交道的。
挨著范家西邊的住戶姓李,范嬸說到李家的時候比江家還要一言難盡:“李家啊,媳婦兒當年嫁過來的時候也是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長的是比不上你,但也算得上是頭排子人,可惜,當初她沒長眼,挑了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那日子過的,我天天聽著她們兩口子的動靜,真怕……”然后她就搖搖頭什么也不說了。
冷媚兒就覺得這里面好有故事的樣子,她不想打聽別人家的隱私,所以從范家告訴后,冷媚兒就端著吃食一家一家去打招呼。
韓家小兒子韓安一聽冷媚兒就是隔壁的女主人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難以置信:“你真是隔壁那家的人,你男人姓孟的?”
冷媚兒看著他眼里露出來的那副可惜了的表情,心下滑過一抹了然,不就是說她和孟得魁太不般配了嘛!
看到冷媚兒極為肯定的點了頭后,韓冬眼里露出來的滿滿的全是可惜。
“妹子,有啥事兒你就說話啊,可別跟那李家的媳婦兒似的……”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有些說錯話了,忙又解釋:“那個我沒別的意思……”
冷媚兒笑道:“我沒誤會,我家男人不是那種人,他就是看著不太好相處,人很好的!”
韓安:……你看我是那么好騙的人嗎?
韓安的妻子是個面相特別溫和的女人,說話也是溫溫和和的,“你別聽他瞎胡說,他這人慣會看臉說話,總認為長得好的就是好人,結果沒少被人騙。”
韓安忙道:“竟瞎說,這毛病我早就改了,那姓李的不就是長得好看嗎?瞧瞧他干的那也叫人事兒?長什么樣兒的都有好人有壞人”
“你還知道這個理兒啊?”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那你剛才還那么說話?”
“我就是提個醒,提個醒……”
冷媚兒聽這兩口子說話覺得特別的有意思,不過兩人的性格都不討厭,一看就是好相處的。
門里很快有人喊,“小四,誰來了?”
冷媚兒趕緊回答:“我家男人姓孟,是對門新來的住戶,想來您家串個門兒。”
很快中年女人從屋里走了出來:“來來來,妹子快進屋坐,我不怎么出門,都不知道老宋家的房真賣出去了?”
冷媚兒將手里的大碗替了過去,“嫂子,這是我自己炸的,您要不嫌棄讓孩子們嘗嘗。”
江嫂子接過大碗:“客氣了客氣了,趕緊的,屋里待會兒去,我們家有些亂,你可別嫌氣。”
冷媚兒隨著江嫂子進了屋,江家不大,最起碼沒有韓家的房子大,只有四間房,但是沒有老人,六口人住倒也不顯小,但是收拾的挺干凈的,一點也不亂,江嫂子說話明顯就是謙虛了。
待冷媚兒在炕上坐定,江嫂子掏出一盤瓜子放在了炕上:“自家種的向日葵我自己炒的,你嘗嘗。
也不怕妹子你笑話,我因為只會生閨女,這附近的人家都沒人愿意和我來往,生怕和我傳染了也不會生兒子,所以這兩年我家大門就經常關著,與外人來往的就越來越少了,家里也沒啥能招待客人的東西。”
冷媚兒忙道:“這就挺好了,您要去我家串門,我連瓜子都拿不出來,只能喝白開水。
您家孩子爸呢,上班了?”
“對,他一個月才一天假,好在單位效益還算不錯,要不然,都要供不起幾個孩子了。”
她家四個上學的,一年的開支可不小,要不是男人掙的多,光憑她一個人的工資能把一家餓死。
“嫂子在哪兒上班兒呢?”
“在國營飯店打雜,洗菜洗碗啥都干,一個月才十八塊錢,就這還是我硬跟街道爭取來的呢,要不然根本就輪不到我。”
“也不少了,很多少想干這樣的活計還找不到呢,農村人一年從頭忙到尾,都未必能攢下十八塊錢。”
江嫂子看她說起話的時候對她的工作沒有半點瞧不起,對冷媚兒的印象就好了三分,她推了推窩在她身邊的小閨女,“去,幫你嬸子倒杯水去。”
冷媚兒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渴,我也不多待了,趁著今天不上班,順便到附近幾家都打個招呼,省得在路上看見都不認識,以后嫂子沒事也可以到我家找我聊天,我周日的時候基本都不上班的。”
江嫂子也沒再留人,而是笑呵呵的將冷媚兒送了出來,看著她回了自己家后,這才關上門領著孩子回了屋。
一直緊閉著的東屋門這時出來了三個漂亮的女孩子,大的有十六七歲,最小的也有八九歲,三人齊齊喊聲了一聲:“媽。”
“早你們咋不出來?”
最大的姑娘撇撇嘴,“還不是怕人家一起看到四朵金花給我們臉子瞅嗎?
不過,這個嬸子長得可真漂亮!”
“你不是沒出來嗎?咋知道人家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