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這話,說得在場眾人齊齊色變。
趙四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你什么意思?不讓我們離開?你覺得憑你一個人真的可以留下我們幾十號人嗎?就算你有槍,子彈也是有限的!”
他試圖通過威脅的方式來壓制江棠。
要是江棠露出半點膽怯,或者有絲毫的遲疑,在場的幾十號人就會果斷撕開平和的假象,化身鬣狗豺狼撲上來瘋狂撕咬她的血肉。
但她沒有。
她把玩著槍,漫不經心的姿態像是身處自家后花園,閑適愜意,毫無壓力。
“哦,是嗎?”
江棠的不以為意,讓趙四的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
趙四斜瞥一眼,改走示弱路線:“你也看到我弟弟中槍了,他還年輕,二十出頭,跟我相依為命多年,我不想讓他折在這里……求求你。”
趙四說低頭就低頭,除了示弱,也有些真情實意。
“不用擔心。”江棠朝他笑,“救護車來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從微弱到清晰。
與救護車鳴笛混在一起的,還要警車的鳴笛聲。
“你居然報了警!”趙四也顧不得渾身重傷,翻身跳起來。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江棠再度撥動保險栓。
她眼尾微微上挑,幽黑眼底冷意料峭。
趙四身體緊繃,不得不停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昏了頭,一時忘了江棠身份,竟然脫口說:“你怎么能破壞道上規矩報警!”
“我是合法公民,見到不法行為報警不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嗎?”
江棠的話讓全場啞言。
他們像是第一次看清江棠身上的校服裙。
隨著警笛聲的逼近,地下賭場里的眾人越發躁動。
以安東尼為首的這群雇傭兵不說,非法持槍的罪名就夠他們喝一壺。
趙四這群小混混平時也是不安分的,警察來必然逃不掉打架斗毆的罪名。
最嚴重的的是賈千,京郊廢棄工廠的這個地下賭場可是他圈錢的老巢,警察這么一來,他幾十年的家業怕是都要跟著打水漂,以他的罪名監獄幾年游更是少不了!
——可以說,在江棠點破她報警的事實后,她就成了在場所有人的敵人。
沒人想留在這里等警察來抓,當江棠旗幟鮮明地阻攔他們離開時,所有人的矛盾就齊齊對準她。
尤其是剩余五個雇傭兵,恨不得把蠢蠢欲動寫在臉上。
江棠瞥一眼地上陷入昏迷的安東尼,將保險栓撥回去。
然后,她在五個雇傭兵圍攻上來之前,率先發動攻擊!
凌厲劈風的鞭腿狠狠掃在一人頸側,又借著反彈力道悍然旋身踹在身后偷襲那人的腹部,雷霆般的連番攻擊前后不過兩秒。
江棠仗著身形靈活的優勢,飛快穿梭在幾名雇傭兵之間。她出手專挑身體最脆弱的地方,每一記狠擊都能帶起一聲悶哼,這狠辣果決的手段,讓這群雇傭兵恍惚回到了硝煙彌漫的戰場,面前的也不是什么校服少女,而是經驗豐富、把攻擊化作本能的頂尖老兵!
不得不說,江棠先挑硬柿子下手所帶來的震懾力太強了。
這五名雇傭兵戰斗力高到跟幾十名混混對上也能穩住不落下風,但是在江棠手下,他們卻變成遲鈍又笨拙的傻子。
只要有眼睛的人就都能看出來,這局面完完全全是江棠壓著他們在打!
很快,五名雇傭兵齊齊倒地失去戰斗力。
而江棠風淡云輕的姿態,就像是拂去裙角灰塵一樣的隨意,甚至沒從她額角看到一滴汗珠!
……怪物!
混混們膽寒了,就算趙四的指使也無法讓邁過心里那道坎。
賈千僵硬了,恐懼如烏云籠罩,竟然讓他都忘了貴賓室后有條緊急通道。
背靠椅子盤腿坐在地上的郁西,則是咧嘴露笑,笑得肆意張揚,青紫也掩蓋不去他臉上的驚艷之色,像是早就知道江棠的厲害,有與有榮焉一般!
就在江棠憑一己之力壓住地下賭場所有人都噤聲畏懼的時候,警察們終于破開暗門涌入!
“全部不許動!把手舉起來!”為首的年輕刑警隊長厲聲呵斥。
逃離的希望徹底被掐斷,不管是賈千還是趙四都老老實實舉起手,熟練地背對蹲下,一看就是老油子。
刑警隊長持槍上前,認出這兩個老熟人。
“居然是你們。”他剛皺眉,就看到滿地血跡跟打斗痕跡,“有人受槍傷!快叫醫生過來!”
其他警察跟進包圍,這才看清是個什么局面。
等等,槍在哪兒?
“槍在我這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墻邊的江棠,把另一把手槍也撿起來,一臉無辜地遞向為首的刑警隊長。
刑警隊長持槍的動作巍然不動,他沒有因為江棠的外貌就輕視她。
尤其是當他注意到,江棠經過之處,那些不負管教的混混們竟然默契地挪動身子避開她,順便為她讓出一條路來的時候,警惕之意更高了。
直到江棠說:“是我報的警。”
刑警隊長才稍稍放松戒備,聲音放低,但也還是說:“你先把槍放下。”
江棠理解他的防備,把兩把槍都放下,并踢到刑警隊長面前。
“我也要蹲下嗎?”她好聲好氣詢問。
這無比配合的模樣,與先前以一打五的英勇簡直形成鮮明反差,讓在場見過大佬英姿的眾人,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在場涉案的人太多,來的警察不夠,刑警隊長第一時間打電話叫了支援,隨后又吩咐手下把兩把手槍都收到密封袋里當作證物。
然后,又巡視一遍現場,豐富的經驗讓他大致能推測出這里發生過什么事情。
揣著滿心疑惑,年輕的刑警隊長最后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江棠身上。
“是你報的警?怎么回事?”他聲音有微不可查的緊繃,顯然對江棠沒有徹底打消警惕心。
江棠沒有戳破,言簡意賅地告知對方她發現朋友被綁架、一路跟蹤而來最后不小心牽扯進這場混戰的事情經過。
她說得輕巧,甚至淡化她出場后的局勢轉變。
以至于年輕的刑警隊長聽完,哪哪兒都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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