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氛圍有些冷淡,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剛開始很多記者都在觀望。
不過很快也有十來名記者舉手,西澤爾隨意點了一人,對方接過話筒后便開門見山地詢問:“兩天前曝光的你和江棠女士的戀情視頻是否屬實呢?”
在回應這個問題上,西澤爾和江棠那邊早已經達成共識。
所以他連猶豫都沒有,當即點頭:“是的,我們是在交往。”
所有記者都沒想到西澤爾會這么直接,腦袋恍惚了一下,好像又覺得這種事情出現上西澤爾身上也顯得不那么稀奇。
不過其他問題緊隨而來,宛若急促的雨點噼里啪啦朝西澤爾傾瀉而來:
“你們什么時候開始交往的?”
“之前外界猜測你是同性戀,這是和江棠在一起到底是真戀情還是為掩蓋?”
“你曾經在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說過,認為愛情和婚姻都不是人生的必須,請問是江棠讓你改變這個想法了嗎?”
西澤爾的回應則分別是:
“與你無關。”
“滾。”
“是的。”
言簡意賅,犀利直接。
還是那個鋒芒畢露的西澤爾·伯德。
在接連幾個快速過招的采訪問題之后,場內氣氛逐漸變熱,提問的記者越發活躍,問題的風格也從溫和變得尖銳。
一直抱著手臂沒說話的帕克,終于開始整理他事先寫下的采訪稿,推了推眼鏡。
這是一個信號,一個準備卷起袖子下場的信號。
果然,下一秒帕克就高高舉起手。
他的動作讓不少人都把視線投向他,就連西澤爾的視線也隨之在他身上停留。
這些眼神大部分是厭惡的,因為帕克在娛樂記者這個行業的名聲實在不算好。
但是帕克在接受到那些目光里的抵觸嫌棄時,卻絲毫沒覺得羞愧,反而把下巴抬得更高。
當西澤爾眸光晦暗莫名地看向他時,他也沒覺得害怕,反而有種自己就是勇士的錯覺。
和帕克一起舉手的記者還有很多,但是西澤爾還是點了帕克,這個他親自點名必須邀請的記者。
被點到的帕克接過話筒,先是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然后推了推鏡腿,語速緩慢地朝著臺上的西澤爾一字一句問道:
“西澤爾先生,這些年你在媒體和大眾面前都樹立起不近女色的形象,現在卻突然宣布戀情,那是不是就說明你過去是在跟媒體和大眾撒謊,你的形象也全是虛偽作假?”
西澤爾唇邊的笑容逐漸變冷,靠著椅子的脊背也逐漸停止。
他認真了。
帕克也看出來了。
他不僅沒有停止挑釁,反而進一步質問:
“你這種撒謊、作假的過分行為,難道就對媒體和大眾就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嗎?難道你至今依然認為自己不需要向影迷和大眾道歉嗎?”
西澤爾冷嗤:“我想,這是我的私生活。”
帕克立即反駁:“是的,是的,這是你的私生活,但是我們要聚焦的是你對大眾撒謊這件事情,你的行為就像是一個同性戀說自己不是同性戀,這是欺騙!是錯誤的行為!”
西澤爾冷漠瞥著他:“記者先生,你是在詭辯。”
帕克似是悍勇不畏地哈了聲:“不!我這是問出了大眾心底對你的質問!還有,你說你與江棠是愛情,那她拿下安德森電影女主角難道不是因為你嗎?這說明你們之間根本不是什么純粹的愛情,本質上就是權色交易!這是否意味著,你這些年不僅營造虛假形象,內里更是表里不一、撒謊成性呢?”
帕克這番話簡直字字都在西澤爾的底線上蹦跶。
場內氣氛似乎冰冷到凝滯,不少年輕記者都有種大氣不敢喘的畏懼,經驗豐富的老記者雖然淡定,但也在這個時候識相保持著沉默。
西澤爾掀開眼皮看向帕克,唇邊的笑容漸漸消失。
帕克覺得西澤爾看上去就快要失控發飆,為了更勁爆的新聞頭條,他干脆使出最后一招殺手锏:
“以上這些問題你都不愿意回答的話,西澤爾先生,那我們不如來說說江棠這個華國女演員是怎么把你勾搭到手的,我相信大眾也和我一樣非常好奇。”
西澤爾眸底生寒,卻沒有如帕克以為的那樣直接失態發火。
他只露出冷冷的笑,睥睨地看著帕克:
“首先,你的疑惑,我可以回答你。我和江棠,是最真摯熱烈的感情,不存在任何你說的充滿侮辱性的隱晦關系。這部電影的女主角,也是她靠試鏡堂堂正正拿下,網絡所有謠傳都是胡編亂造。
至于你說的撒謊欺騙問題,我要聲明的是,在媒體面前,我從未說過自己不近女色。倒是你記者先生,我記得你親自撰寫的新聞稿里,有十六次提到過我,其中有七次說我不喜歡女人,有六次懷疑我是同性戀,還有三次揣測我是否有隱疾。
比起你說我撒謊欺騙,你在新聞稿里表現出來的樣子,才更像是一個拙劣又低級的記者,這讓我很懷疑你是否存在所謂的職業道德。”
帕克皺了皺眉,但也沒有慌亂,甚至大言不慚地說:“我自認是合格的記者,我的新聞稿也是出于現實基礎上的揣測,我并未在文章里用過任何確信的詞語,難道這個世界容不得一點想象力了?”
他攤開手,還一臉的我很無奈,試圖表現自己的幽默。
在場除了寥寥幾人在笑,其他人都是臉色沉肅。
西澤爾卻在笑。
是的,他在笑。
還不緊不慢地抬腿壓在另一條腿上。
他說:“當然,這個世界可以存在想象力,你說你的新聞稿是基于現實的揣測,那我是不是可以揣測一下你?比如……你手上無名指的戒指痕跡,應該是已經結婚了吧?”
帕克臉色有些異樣,他覺得西澤爾這個問題有些不懷好意。
但他還是梗著脖子說是,說完絲毫不敢去看身旁女人的神情,心虛地飄向遠方。
西澤爾抬手支住下巴,目光卻像刀鋒般凌厲刮過帕克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