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奔走尋找、苦苦追兇,他晝夜不眠,眼睛布滿血絲。
黑白畫面在他眼前陸陸續續閃過,他也隨之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男人失控的大喝。
“我是——”她仍然背對著鏡頭,“懸疑小說家,阿寧。”
男人愣住,痛苦也驟然停住,他呆滯地望著對方。
畫面驟黑,僅有一個人的畫外音響起:
“八本小說,八樁命案,八條人命。”
“在你眼里,不過如此。”
“阿寧。”
光芒收束,重歸寂靜。
伴隨著淡淡哀傷的音樂,《懸疑小說家》幾個大字浮現在屏幕之上。
江棠凝神看完整支預告片。
看得出來,這支預告片有意在打亂順序,不想讓觀眾事先猜到情節。
但它仍然透露出關鍵的只言片語,并且用大量色調陰暗潮濕的鏡頭渲染出濃濃的懸疑氛圍,恰到好處的配樂也是一絕。
她正要關掉視頻,往下看看網友們的評論,結果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拖沓的腳步聲從身后逐漸靠近。
西澤爾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過來,而他身體的酸痛是來自昨天徒步越野的過量運動所導致的乳酸堆積。
所以他難得沒能早起陪著江棠晨練,而是一直賴床到現在,才被江棠用咖啡機的動靜鬧醒。
此時的他明明困倦到連眼睛都睜不開,卻能精準地找準江棠的方向,隔著沙發俯身靠近。
“早安。”輕柔的吻落在江棠發間,隨后西澤爾又將下巴熟練邁進她的頸窩,聲音低沉沙啞,“在看什么?”
江棠停下動作的時間里,視頻已經自動開始了重播,西澤爾聽到預告里江棠的聲音,便迅速將眼睛睜開一條線。
“電影預告?”
看清是《懸疑小說家》的電影預告之后,西澤爾的腦袋更加清醒幾分。
他硬是邁開大長腿,一步跨過沙發擠到江棠身邊,非要和她湊堆去看電腦。
江棠沒擋著他,還特意調整電腦屏幕轉向西澤爾,方便他把整條預告視頻看完。
看完之后才問他感覺如何。
“導演有點意思,從鏡頭能看出個人風格很強烈。”西澤爾清清嗓子,開始轉動他混沌的大腦,組織好措辭后,吧啦吧啦說了大堆專業意見,最后才點評說,“……而且這個預告剪出了兩條線,剪輯轉場也很有意思。”
江棠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隨便問問,西澤爾卻能回答出這么多。
她有些新奇:“你對導演方面的知識有了解?”
她在王清源導演的指導下看過不少導演相關的書籍。
如果她記得沒錯,西澤爾說的不少理論知識都是跟導演領域有關的。
西澤爾側頭靠著她,輕描淡寫地說:“隨便看了點,就記住了……這部電影質量很好,上映后會有很多觀眾喜歡的。”
江棠相信西澤爾的眼光毒辣,劇她所知,西澤爾認可的電影就沒有一部撲過街。
她便笑道:“那就借你吉言。”
西澤爾正高興,突然想起電影末尾的定檔時間:
“不是說三月上映?怎么提到這個月底了?”
“嗯,春節檔比較慘淡,發行團隊比較看好月底的時機,點映也提到了下下周。”
她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用指尖劃動觸控板,逐條逐條地翻閱評論。
西澤爾卻在聽清江棠說的話之后,心情跌落谷底。
他當然知道預告上線、點映提前意味著什么。
“我們要回去了?”
他語氣有些低落,一想到要離開,就無比貪戀和江棠兩人住在小屋的短暫日子。
他們睡在不同房間,卻能在每天睜眼就看到彼此,分享著擁有的每分每秒,也緊緊貼著交換各自身上的溫暖。
在這個沒人認識的世界里,他完全依賴于她,她也真正屬于這他,撇開那些所有的標簽和浮名,回歸最本來的他們。
——這種感覺,讓人沉迷到忘記歲月寒暑。
直到現在江棠突然說要離開,西澤爾才不得不直面離開圣莫里茨這件事。
西澤爾一下子就沒心情了,用額頭有氣無力地頂著江棠肩頭。
“什么時候走?”
“明天吧。”
“那就后天?”
西澤爾嘆了口氣。
“算了,明天就明天吧,今天先好好玩了再說。”
他很快重打精神,翻身而起去廚房給江棠做早餐。
最近早餐都是他負責,雖然是很簡單,但他仍然忙得不亦樂乎——
熱刀切下小塊黃油滑進鍋里,磕開四個早晨送來的新鮮雞蛋,隨著蛋液在鍋底緩緩凝固,圓圓的蛋黃剛好臥在蛋白的正中間。
再另起一鍋用黃油烤面包片,等兩面都烤得金黃焦脆,在面包片表面撒上粗粗的黃色砂糖,再放上淡黃色的切達奶酪,借用鍋內熱氣讓它們軟化。
這時候雞蛋已經煎好,七分熟,戳開蛋黃會有點點溏心趁著熱力流淌出來。
西澤爾把煎蛋盛進盤子里,用餐刀切下邊緣,將它修整得圓圓的。
煎蛋上桌后,面包片也烤好了。
把新鮮的藍莓醬涂抹在融化的奶酪上,冰涼酸甜的果醬拌著熱熱微咸的奶酪,一口咬下還有粗糖的顆粒感,與面包片的焦脆口感……
這,就是西澤爾最近幾天越發得心應手的早餐手藝。
西澤爾一邊往杯中倒牛奶,一邊叫江棠過來吃飯,賢惠到不行。
“網友的評論怎么樣?”
西澤爾還沒忘記江棠剛剛在翻的預告片評論。
“還行,有好有壞,正面占大多數。”
江棠來到餐桌前坐下,神色還算淡定。
“什么?還有人罵?”
西澤爾不理解地瞪大眼睛。
剛剛的預告片質量極好,短短一分鐘就把該說的都說了,以西澤爾的挑剔眼光都找不出什么漏洞,他不敢相信有人說不好的。
江棠倒是習慣,網絡上的評論往往混亂,不可能只有一面倒的好,也不會只有一面倒的壞。
她兩三句勸住忿忿不平的西澤爾,拉著他趕緊趁熱用完這頓早餐,好準備今天去滑雪場。
“又,又去?”
西澤爾扯著笑,已經隱約感覺到肌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