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說起褪色墨水的時候,竟然還有點得意于自己的機智。
雖然她這次想教訓江棠,想毀掉裙子讓江棠當眾出丑。
但她也不傻,知道品牌禮裙動則好幾百萬。
她的未成年人身份能免刑事責任,卻免不了民事賠償。
所以她留了個心眼,在針管加的墨水是褪色墨水,也就是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褪色的墨水。
反正頒獎典禮就只是那段時間,只要她在江棠換衣服前把墨水灑上去,等墨水自動褪色,頒獎典禮早已經結束。
這樣的話,她既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能免于賠償,就連現在把事實說出來,也是因為確認過時間,知道內場的頒獎典禮開始了。
聽晶晶神情自得的講完,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于她的考慮縝密。
尤其是警察,忍不住多看她好幾眼,只覺得這樣的孩子要是走上歪路,恐怕……
至于晶晶的父母,就差高興得跳起來,還雙雙拍著晶晶肩膀,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贊道:
“不愧是我女兒!就是聰明!”
“還算有點腦子!死丫頭怎么不早點說!害你爸媽在這里擔心害怕這么久!”
旁人聽得一陣無語。
盡管他們已經見識到這對夫妻的奇葩能耐,但是看他們對女兒的行為不批評還大肆夸贊,還是有種認知下限被刷新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高越冷不丁出聲:“抱歉打斷一下,你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
那夫妻二人不爽看來:“你什么意思?都說墨水會自己消失了,證據都沒有,你可別空口就讓我們賠錢!大不了付你洗衣費!”
夫妻倆揚起下巴的傲慢神情出奇相似,好像出點洗衣費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高越應該立刻感激涕零才好。
高越抱著手臂,睥睨的眼睛里閃爍著冷光。
“的確,如果沒有造成既定事實的損害,
我也不能對你們做什么。但是,誰說沒有造成既定傷害的?”
她走到那條雪色絲綢長裙旁邊,用手輕輕捧起它的面料。
雖說被沾染上了墨水,但是那雪白面料在室內的燈光反射下,仍然流淌著瑩潤溫和的光芒。
“這條裙子之所以值三百萬,就是因為它的面料是頂級絲綢,每年全球產量很少,只供給有限的幾個高定品牌。這種絲綢漂亮好看,但是也比起一般的絲綢更加嬌嫩,不能沾一點水,更不能洗。”
晶晶愣住了,她父母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他們不懂什么高定,什么頂級面料,更不明白這世界上怎么會有衣服不能洗。
夫妻倆結結巴巴反駁起來:“什,什么狗屁絲綢,我看,我看你就是在故意騙我們的錢,可,警察可是在這里!”
之前還拽著警察袖子撒潑打滾的夫妻倆,這會兒又飛快變臉,把警察當成了保護神。
可是他們的虛張聲勢并不能嚇到高越,高越只是對他們冷冷扯起嘴角:“我只是告訴你們一聲,這條裙子連清水都不能沾,更別說什么褪色墨水,你們最好做足賠償的準備。”
警察也適時站出來:“我們這邊也會請相關專家鑒定,如果裙子有損毀,該不該賠錢,賠多少錢,都會有具體章程。”
高越朝他們頷首道謝,隨即沒再多看這奇葩一家,揚長而去。
來到走廊僻靜處,高越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那個晶晶的女孩兒。”
高越不相信晶晶背后沒有別的事情,她要防范于未然。
以頒獎舞臺為中心呈扇形分布開來的座位上,無數的演員在此紛紛落座。
江棠挽著西澤爾手臂走進內場,長發簡單盤起,流蘇鉆石耳環垂落至骨感明晰的鎖骨,纖長優雅的脖頸宛如天鵝。
她身上的禮服裙擺很蓬松,但江棠踩著高跟鞋,走得并不費力,反而讓裙擺在她走動間輕搖飄動,在內場耀眼燈光下折射出萬千瑰麗光彩。
那瞬間,她身上華麗的禮裙,和她和西澤爾一起,成為這內場無數明星側目的焦點,連在內場隨意掃視的鏡頭也不自覺持續對準她,久久不愿意挪開。
這會兒頒獎典禮的直播已經提前開始了,守著同步直播的觀眾們雖然還沒等到頒獎典禮的正式開始,但是他們已經能提前通過鏡頭,看看各路明星一飽眼福。
而且因為現在是入場階段,很多明星都處于放松狀態,于是觀看直播的觀眾也能看到明星們湊堆閑聊的場景。
看到某某某和某某在一起聊天,觀眾就在彈幕感嘆,沒想到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私底下居然這么熟;
看到某某和某某某有意避開彼此,被迫拉在中間的某某更是一臉尷尬,觀眾就在彈幕上哈哈大笑著吃瓜,細數這兩人的恩怨由來已久。
當江棠和西澤爾入場,鏡頭切中兩人,彈幕直接刷瘋了,有給攝像師加雞腿的,有夸贊神仙眷侶般配的,有沉迷在江棠美色當中的,還有只知道雞叫的。
在彈幕的熱情,還有其他人或善意或好奇或遺憾的目光注視里,江棠和西澤爾若無其事地找到位置落座。
作為提名人,他們的位置相對靠前,江棠身旁就是與她一起競爭萬象獎影后的某位老牌女星,姓趙。
江棠和這位不算熟,以前雖然在別的場合見過,但也僅限于叫得上名字的程度。
但江棠落座后,對方主動跟她打起招呼,還很關心地問起:
“小江,聽說后臺你的休息室出事了?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吧?”
藏在關心之下的冷眼,江棠沒有錯過。
但她還是秉持著基本禮貌:“已經處理了。”
這位趙前輩像是看不出江棠的不想多說,還在那里以長輩姿態諄諄教導:
“以后可千萬要小心些,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粉絲就是太瘋狂,連后臺都能偷跑進來。哪像我們當年,影迷和演員之間從來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位趙前輩明明還不到四十歲,卻老氣橫秋地在那里回憶當年,字字句句都是長輩對晚輩的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