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是,這座別墅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如同其名那樣漂浮在海面上,也隨時可以挪開,或者選擇停靠在任何一片海域。
這次江棠和西澤爾的訂婚儀式在海島上進行,這座海上的懸浮別墅就成了最佳的兩人完美小窩,可以遠離賓客們的喧囂,獨享屬于兩人的靜謐時間。
江棠扶著西澤爾上了游艇,走到這里時,西澤爾似乎清醒不少:“我們這是要出海嗎?”
江棠點頭:“你忘了?我們今晚要住在海上。”
“我當然記得!我還……”西澤爾險些就把他的布置脫口而出。
好在關鍵時刻他及時剎車,將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江棠的注意力也正在游艇上面,無心顧及他,也就沒注意到他說了什么。
此時游艇上沒有其他人在,因為負責掌舵的是江棠本人。
雖然她也是才學,但是看她的嫻熟程度,完全看不出是個新手。
西澤爾也安心地把自己放在旁邊位置,手撐著欄桿,眼睛也不眨地望著江棠。
“看什么?”操縱游艇的江棠頭也不回,冷不丁開口。
“看好看的。”西澤爾張口就是彩虹屁,“老婆,你說你怎么這么厲害呢?”
江棠忽然撲哧樂了,大概是想到西澤爾抱怨的不敢在人前光明正大地喊她“老婆”這件事,現在沒人,他叫得倒是歡快。
西澤爾也是心有靈犀,一聽江棠的笑聲,就明白她是在笑什么,有點惱羞成怒地巴拉巴拉一個勁兒地喊“老婆”,有如魔音在側。
到后來江棠實在是受不了了,迅速加快速度來到海面上唯一亮燈的漂浮別墅,停靠好游艇,迅速轉身捂住西澤爾的嘴巴,一邊推著他起身:“走了!”
西澤爾顫動的睫毛下面,是盛滿笑意的一雙眼睛,灰藍的眼底倒映著江棠的臉,乍看起來竟然和倒映著明月的銀光粼粼的夜晚海面出奇相似。
他眼底卷起漩渦和霧氣,伸手圈住江棠的手腕,挪開,俯身。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西澤爾將下巴擱在江棠發頂,又抱了她許久才松手。
“走吧。”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給江棠展示他的禮物了。
“你酒醒了?”江棠跟在西澤爾身后下船,隨口問了句。
西澤爾卻接了句模棱兩可的話:“現在不醒不行。”
江棠正想著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就看到照得燈火通明的海上懸浮別墅里的那些精心布置。
從他們踏上去的第一步,所有地板就都鋪上了白色玫瑰花瓣,小小燭光盛在玻璃盞里,如地燈照亮道路,以及兩側拉起固定的細線。
一張張信紙夾在細線上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像是風里震動翅膀的蝴蝶,振翅帶出來自西澤爾的所有浪漫和用心。
“這是……”江棠腳步頓住,目光寸寸看過去。
“情書。”西澤爾自豪又驕傲地揚起下巴,“這是我寫給你的一百封情書。”
江棠心頭大震,忍不住側頭去看他,只見他被夜晚燭光描摹的側臉輪廓,深邃且深情,每一寸溫度都似乎熨帖到了她心底。
兩人本來就十指相扣,此時江棠更是忍不住用力攥緊了西澤爾的手掌,內心有種難以言喻的動容。
西澤爾高興地回握,按照以往習慣他肯定是不愿意撒手的,結果現在他卻在短暫回握之后,主動把江棠給推了出去。
“去看看吧。”他嗓音難得的溫柔,像是淙淙流泉輕撥江棠心弦,讓她心軟酥麻得一塌糊涂,也生出對那些情書的好奇。
她抬腳走過去,從離自己最近的那封情書開始看起。
江棠也是這才知道,這一百封情書,并不是西澤爾在最近才趕出來的作品,而是真正意義上,從他們見面起,就被他記錄下來的一字一句心聲——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原來世界上也會有這樣絢爛多彩的人,為什么她身上的每個顏色都是如此鮮亮呢……
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對我很冷淡,或許我是該反思自己是不是過于自大,沒有人天生就該喜歡我,我應該先對她付出……
她今天朝我笑了!原來她笑起來這么好看!真希望她每天都能朝我笑!最好再對我溫柔一點,對我耐心好點,對我更喜歡一點……
原來我的名字這么好聽,第一次覺得我的名字被人念起來竟然是溫柔的,西澤爾西澤爾,真希望每天清晨都能聽到她這樣叫我,但愿不是在做夢……
她拒絕了我,她拒絕了我,她拒絕了我。我是不是該放棄?沒有希望的等待是沒有異議的,還不如早點結束看清事實!西澤爾!你應該知道她并不喜歡你……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件事情是我放不下的,那一定是她……
既然不結束,那就從朋友開始吧……
這是西澤爾的日記,也是他的心聲。
江棠一字一句讀過來,仿佛也伴隨他度過了那漫長的時間——準確的來說,漫長的不是時間,而是等待的煎熬和焦躁,以及根本看不到盡頭的無望。
被喜歡是一件很幸福的時間,但是喜歡一個人卻是需要勇氣的事,在喜歡上江棠之前,西澤爾也不知道原來是擁有這么多勇氣,可以對著一個人一直一直等待下去,哪怕這個人不給他半句回音,他也甘之若飴。
江棠讀得很認真,如果她感覺有兩個字囫圇吞棗過去了,那她還會倒退兩個字重新讀一遍。
她甚至生出對曾經西澤爾的一絲絲歉疚,心想如果她能再早一點看到他,再早一點接受他,是不是他就不用承受這些艱難的等待?
江棠抿著唇,明明內心是感動的,但是為什么她卻笑不出來呢?
江棠腳步突然停住,其實應該說是西澤爾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哪里會感知不到江棠的情緒變化?
“現在回憶起那段時間,我其實很快樂。幸福的不止是摘下玫瑰的瞬間,等待它綻放的時間也是幸福的。我反而很感謝它,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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