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很平淡，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
她說完，不知是被什么點中了笑點，努力錘著床狂笑。
“真是笑死我了，云家當年的制藥廠都在C國，當時我就知道云家給的這盒藥有問題，我偏就故意給你媽吃。”
變向承認，就是她害死顧離母親的。
一耳光扇了下來！
原本之前在路邊就已經挨了幾個耳光的趙若蘭，此刻再被打，臉徹底腫成了豬頭。
她眼神一瞬間劃過了狠厲，“你打我也沒用，打我也不能挽救你母親的命。哦對了，你哥，你哥當初去游樂園被燒，我猜猜，現在沒死也是殘廢了吧？”
“雖然那火跟我沒關系，但是，也是我向那人透露你哥去游樂園的行蹤。”
顧離輕瞇了瞇眸，凜冽的視線剜著她。
下一瞬，她掐住了趙若蘭的脖子。
“所以，那人是什么人？”她的嗓音頃刻染上了陰鷙。
“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死也不會告訴你！”
聽著趙若蘭這話，顧離倒也淡定了。
“你掐死我，來，趕緊掐死我！”趙若蘭目眥欲裂地瞪著顧離。
既然要下地獄，那就多拖一個人下地獄好了！
可顧離甩開了趙若蘭。
近乎大力地把人從病床上甩下去。
顧離扯過一旁的消毒濕巾一遍一遍擦拭著手，轉身走了。
穆輕寒倚在門邊，不語地看著她。
兩人視線相交。
四目相對。
顧離迅速撇開了頭，說：“我去看看蘇鴻。”
也不顧男人會說什么，大步往重癥監護室而去。
但穆輕寒什么都沒說，始終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楚衍立在門邊。
他聽著下屬的稟報，緩緩擰了擰眉，恰巧這時看見了顧離和穆輕寒走來。
二人之間并沒有什么交流，卻無形中讓他感覺到了默契？
“蘇鴻清醒的，你可以進去看他，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楚衍在顧離走近時，還是說了一句。
顧離輕嗯了一聲，進去了。
穆輕寒亦如之前，在門口等著。
楚衍來到他身側，“你不錯嘛。”
穆輕寒：“？？”
“小祖宗他最不喜歡在情緒失控的時候被人看見，你知道在門外等她，不錯哦。”男人邊說邊拍了拍穆輕寒的肩膀。
他真看好這小伙子！
肯定能守好他家小祖宗。
穆輕寒不語。
他不跟進去，也明白顧離不希望他跟進去。
更何況……
不過是兩個渣渣，他想，顧離不至于會搞不定。
重癥監護室的門重重關上了。
蘇鴻那雙混沌的眼也在聽見動靜時，瞬間清明了些。
他還罩著呼吸機，目光隨著顧離的靠近，張了張嘴，發不出聲。
顧離立在他身側，淡淡地說：“行了，你那些話就留回肚子里去吧，我也不想聽。”
“我是顧離，不是你要的蘇錚。你怕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吧？”
蘇鴻眼瞳一縮。
他張嘴，可是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離看著他，沒有絲毫同情的模樣。
“話，我也說完了，我走了。”
蘇鴻立馬把呼吸機抓開，哼哧哼哧地叫住顧離，“你，你給我站住，你……”
只是呼吸機剛扯開，他已經無法呼吸了，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偏偏顧離沒有回頭。
那道門就這么闔上——
他雙眼瞪得老大，最后扶著胸口重重摔回冰床上。
顧離……
他還有個女兒，叫顧離……
他竟然……到死才知道！
上了車后，顧離將腦袋往車座椅上一靠，閉上了眼。
身邊的男人遲遲沒有開車。
顧離等了半晌，睜開眼睛，對上男人那雙冰瞳。
一眼望不盡盡頭。
顧離問：“看什么？”
男人淡淡說：“回公寓？”
雖然是征詢的意思，可是口吻聽上去更像是幫她決定了。
顧離輕嗯了一聲，手背捂在眼簾上，仿佛睡下了。
他靜默了一會兒，驅車回了華安公寓。
到達公寓時，他發現身邊的小家伙——睡著了。
她的手背還放在眼簾上。
穆輕寒沒有猶豫，下車來到副駕駛座，替她解了安全帶，將她打橫抱起就走。
顧離實際上是知道已經到了。
等人已經被他抱出車座時，她還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這舉動，無疑是默許了他這么做。
“去我公寓睡，嗯？”某男的低音炮響起。
顧離輕嗯了一聲，窩在他懷里，像是給了一個淡淡的回答，又像是在囈語。
直到人被他輕柔地放在床上，她倒也真的翻了個身睡去了。
不得不感嘆一句，穆輕寒的床比她親哥的床舒服多了。
身邊塌陷了一塊，男人應該是坐在了床沿邊。
她其實不困。
但就是想睡。
眼睛閉上，稍稍才能平靜下來。
不過是一個沒用用、只會靠女人上位的老廢物，她都以這樣的親爸為恥辱。
但她覺得惡心，覺得不值，她自出生到現在，沒有父愛、沒有母愛，不懂一個完整的家該是怎樣的。
溫涼的手指落在她的短發上。
男人輕柔地替她將凌亂、擋臉的發絲整理好。
顧離不知道他盯著她看了多久，但是唯一確定的是，等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穆輕寒了。
她打著呵欠，迷迷糊糊地去翻手機。
哦豁。
竟然是凌晨三點。
她霸占了男人的床睡到了這個點，那他睡哪兒？
顧離打著赤腳出了臥室，正好聽見男人低聲在開視頻會議。
她也不便打攪他，所以轉身去洗澡。
沒有睡衣，顧離只好勉強拿起穆輕寒的寬大睡衣套上，踩著比自己的腳大了兩倍的拖鞋啪嗒啪嗒走了出去。
此時的穆輕寒還在開會。
對面的高管們正在匯報著C國分公司的情況。
突然，一道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頻里！
而且對方穿的還是他們boss的睡衣，寬寬大大。
因為是站著的緣故，他們沒看見臉，但從身影隱約判斷出——對方是個女人！！！
他們boss的住處有女人了？
而且還穿著他們boss的睡衣和拖鞋，這親密關系可想而知！
高管們匯報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離的出現也讓穆輕寒從專注工作中回神。
男人瞥了她一眼，輕咳了一聲。
顧離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滿臉無辜地說：“我回去了哦。”
然后不等男人反應，她腳步飛快地穿著那寬大的拖鞋回了隔壁。
門關上。
穆輕寒無奈失笑。
對面的高管們面面相覷。
但他們猜測，今天這個會議一定能開的格外順暢！
因為他們boss的心情相當好！！！
蘇鴻最后沒搶救回來，最后走了。
趙若蘭在醫院自殺了。
這不過是一晚上的事情，第二天他們的新聞開始在網上發酵。
顧離坐在公寓里，吃著早餐，看著網上有人帶節奏地罵。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
突然，有一個匿名的知情人士在網上跳出來說：我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蘇鴻有個大兒子，因為這個兒子，把蘇家和趙家害成這樣的，你們罵蘇鴻和趙若蘭就不對了，他們也是受害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