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梟的實驗室里所有藥物的成分分析表。
仔仔細細地全部顯示在了資料表里。
每一條,都彰顯著對方是醫藥界的翹楚,這些成分以及銷售的方向都寫得清清楚楚。
顧離盯著這封郵件,雙眸發亮,當即擠在了穆輕寒的身側,湊過去看。
雖然是VIP病房,病床相對來說比其他病房的大,但畢竟床也不大。
顧離這么一個勁地擠過來,男人也沒有挪動身體。
任憑她在身邊鬧騰。
結果,這小家伙得寸進尺,一把搶走了他的電腦,安置在腿上,仔仔細細地看著。
她忍不住驚嘆了一句:“給你發這封郵件的,必然是個人才。”
穆輕寒說:“一般般,及不上季醫生。”
自然是說季南風。
顧離眨了眨眼,目光帶著一些古怪地落在穆輕寒的臉上。
“怎么?”
“你這位朋友如此厲害,怎么沒給你家人治病?”
“他不會治病,他是做醫藥科技,是個商人。”
顧離輕哦了一聲,目光再次落回這封郵件上。
從這些分門別類的藥物來看,其中一類用于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批號上標注很清晰,是“use0”。
這奇怪的編號,只在C國使用。
顧離掃了一眼,迅速將編號為“use0”的藥物成分盡數記在了腦海里。
成分表,跟蘇錚那盒藥的成分一模一樣。
蘇錚上次給月曉卿查的藥物成分表,她至今還記在腦海里。
但上次那盒藥的編號,卻不是這個。
而且那批藥在M國也早已上市使用。
顧離擰了擰眉。
蘇錚查的藥,是跟母親當年用的治療抑郁癥的藥物相關的,她記得小姨說過。
只是……
抑郁癥藥和這治療精神病的藥,完全不能同類而用。
趙若蘭死前說的那番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
藥物是從黑梟這里拿到的,毋庸置疑。
“我去見一見黑梟。”顧離忽然扯開了被褥,把電腦還給了男人,穿著拖鞋就往樓上走。
自然,穿的是穆輕寒的拖鞋。
她下得著急,也沒有注意到。
同樣的,也沒有注意到穆輕寒的神色。
男人目送著她靈活的小身板消失在病房門口,略有些無可奈何,目光落回電腦上。
殿下,郵件收到了吧?可滿意嗎?
嗯,繼續查,順便查查,黑成的蹤跡。
假扮黑梟的黑成,不肯見光,能找的地方不容易。
黑梟的病房外,圍滿了保鏢。
顧離到來時,保鏢們仿佛得到了授權一般,迅速讓開道路,讓顧離進入。
病房內,黑梟正拿著游戲機玩得不亦樂乎。
誰能想到現在這個一副天真無邪玩著游戲機的男人,會是個賣藥的黑心商人?
她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黑梟正打得不亦樂乎,突然聽見了咳嗽聲,迅速抬起頭。
一雙眸子帶著警惕。
滿是刀疤的臉上,竟然浮起了錯愕,與這張猙獰可怖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黑梟很疑惑。
他甚至很奇怪。
這美女是誰?
黑色的短發颯爽英姿,卻又架不住這女孩兒的精致絕美的五官,別有一番特別迷人的滋味。
不過嘛,美人兒腳上穿的鞋子,有點奇怪。
寬大,明顯是醫院里病人的鞋子,還是男人的。
黑梟的視線順著這雙拖鞋再往上挪,定在顧離那雙眸子上。
“美女,你找我?”他先問了一聲。
他沒見過蘇錚,也不知道蘇錚是什么人。
畢竟,被關在密室里已經好幾年了。
他弟弟也不會與他說那些外面的事。
顧離擰了擰眉,卻拖過了一張椅子在病榻邊坐下。
椅子腳在地面劃過刺耳的聲響。
刺得黑梟皺眉掏耳朵。
這女人,在搞什么?
然而,一轉頭就看見這姑娘家家的突然翹起二郎腿,以一副審問犯人的姿態看著他。
黑梟突然有點明了了。
能夠如此明目張膽的人,肯定是穆二爺的女人。
保鏢們能把她放進來,除了這個答案,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顧離問:“二十年前,這實驗室和黑氏生物科技是你的吧?”
不論幾年前。
就說二十年前吧。
總是這男人的。
即便是后面被弟弟囚禁,那也是后面的事,先開頭的就是他黑梟。
黑梟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游戲機,向顧離投去了一抹奇怪的目光。
“是啊,那必須是我,我十一歲創業哇!”
“也就是說,二十年前,是你,把藥給了蘇鴻他們?”顧離的口吻越發冷冽。
倒是她這模樣,讓黑梟心咯噔了一下。
此時此刻,他竟有一種自己是犯人的錯覺。
眼前這女人,是在審問犯人。
黑梟垂下眼簾,裝作委屈的模樣:“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誰還記得住。”
他今年三十一歲了。
二十年前,當時他才十一歲。
那該是什么樣的畫面。
顧離瞇眸。
二十年前,黑梟才十一歲,創業這話用來騙騙外人還行,騙她,不可能。
一個沒人脈沒資源沒錢沒勢的小破孩,竟敢大言不慚說是自己創業?
她冷笑,“給我說實話。”
“你這丫頭片子倒也真的奇怪,非得問這個,你說的那個蘇鴻什么的,我還真的不認識。”
突然一把軟刀抵在了黑梟的脖子上。
軟刀看似柔軟,卻十足地鋒利。
拔刀的剎那,刀光在病房里反光了一陣,竟也刺得黑梟下意識瞇了瞇眸子。
這把軟刀,黑梟有點印象。
那天在實驗室,也是一個叫李蛋的人,給他把鎖鏈打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猛地抬起頭。
“你,李蛋?”
“那是我朋友。”顧離隨便胡謅了一句。
什么李蛋。
這個身份,她并不想暴露。
黑梟非但不怕這把軟刀,反而將脖子往前湊了幾分,鋒利的刀尖立馬將他的肌膚割破了。
“你要么現在就動手,別磨磨蹭蹭的了。”
男人的臉部表情有些得意,更何況面對的還是一位大美人,他自然也有那心思逗弄。
反正……
他已經在黑暗的空間里待了很長時間,好久沒有見到這般絕色的女人了!
“回答我的問題!”顧離眼底戾氣瞬間氤氳。
她倒不怕這男人會想不開撞到刀尖上。
她只是怕,線索又斷了。
對她來說,這比什么都糟糕。
害她母親的人。
是有意,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