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第十五境,有一人背對陳小貓漂浮于空中,那人一襲青色寬袍,發絲披散于腦后,無法分辨男女。
陳小貓見他身周雜亂漂浮著水果、樂器、花朵等數千件物品,心想不知要做些什么才算闖過這關。
正疑惑間,那人忽然轉身,驚得陳小貓向后仰了一下。
那人沒有五官。
陳小貓思量:傳說中第十五層地心罰獄中的靈體會遭受殘酷的磔刑。這人的五官應該就是在刑法之中失去的。
那人在身周抓了一塊糕餅和一只香膏往自己原本應該長著口、鼻的地方塞。
很不幸的是,那些東西剛剛觸碰他臉頰,那人就像遭了雷擊一般渾身都在發抖冒煙。
他五指大張,痛苦地抓撓身前的空氣。
地面似乎與他的痛苦有所感應,猛然冒出一層火苗。
陳小貓雖然驚醒地騰空而起,還是被一縷火苗沾上衣角。
雖然有避火丹護身,但那火苗不但沒有熄滅,還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這是業火!
陳小貓當機立斷斬下那片衣角,才沒有被火苗吞噬全身。
所以,那人越痛苦,火苗就會燒得越高,最后把絕境內所有人都燒死?
要解除他的痛苦,是要幫他找到正確的東西填塞五官吧?
陳小貓飛到那人面前,在數千件物品中選了一顆花生塞入那人嘴巴的位置。
瞬息間,那人原本空洞洞的口部長出了完好的嘴唇。
地面的業火也消散了一些。
“為什么選花生?”神血問陳小貓。
陳小貓道:“據我所知,地心罰獄的第十五層皆是從土中盜寶之人,所以要選擇的物品當自然應該取之于土,這里的食物,只有花生是深埋土中,所以我就……試試。”
隨后她又選了香草根放置在那人鼻部、青黛放置那人眼部,陶土制的塤放在那人耳中。
待這些東西順利放置完畢,地面業火即刻散去,出口漸漸顯現。
待她沖出十五境時,晝也剛剛從同一出口沖出來。
方才這些東西都是人間之物,晝長期困于地下,破境時間自然會長一些。
但是,后面的兩境陳小貓卻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陳小貓與晝敵意地對視一眼,同時走向第十六境壁畫。
按照傳說,地心罰獄的第十六層,又叫火山罰獄,是一座遍布火焰的山峰。
但十五境中,業火已經出現過。
不知這一境中又會有怎樣的考驗。
剛剛踏入十六境,讓人窒息的熱氣便撲面而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石山。石山四周環繞著數十丈高的業火。
山巔有一座細小瀑布,水流凌空飛墜,落到半山腰便被熊熊業火熏成白色蒸汽。
陳小貓嘗試了一下御空過境,飛到業火上空時,業火若有生命一般猛然暴漲至陳小貓腳下。
她馬上掉頭飛回入口,才未被卷入火海。
如此反復幾次,陳小始終無法成功飛躍火山。
神血提醒道:“按照我當年的記憶,如果兩個時辰內破不了境,便有天罰,然后就會引來萬鬼分食。”
“既然如此,只有考慮一種方法了。”
“快快快……”
她在入口處就地升上高空,凝起元力,向遠處山峰推去。
連破三境的陳小貓,此時已有開山之能,一道震撼天地的爆裂聲猛然響起,原本細小的瀑布忽然被炸開一道百丈巨口,洶涌洪流奔騰而下。
“小……小貓,這是業火,普通水是滅不了的。”神血有些失望地提醒道。
“我知道!”
她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巨瀑凌空飛墜。
雖然有更多蒸氣騰上天空,但山腳下已經開始積水。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高山之下的溝壑中,積水已成深潭,業火則穩穩地浮于潭上。
陳小貓選了一處表面沒有業火的潭水,深潛而下。
潛到水面有業火的潭底時,她小心翼翼地試了下,嗯,水雖然如開水般滾燙,業火卻不會往下燒。
先前從晝那里厚著臉皮討的避火珠還是有效。
一個時辰后,她輕松自若地繞著山體游了一圈,登上了對岸。
走出十六境時,她看到晝的身影在十七境入口處一閃而過。
畢竟十六境更多拼的是修為,晝破解起來自然容易。
十七境,要努力了!
步入十七境,沒有火山,沒有血海,也沒有怨靈。
碧綠田野之上,有一座農家小院。
陳小貓忽然覺得口干舌燥,便敲門進了小院討水喝。
院子里是一對面相和善的老夫婦正在磨豆漿。
聽說陳小貓口渴,老太太立刻從剛剛磨出的豆漿桶中舀了一碗過來。
捧著冰冷的豆漿,陳小貓并沒有喝。
“這豆漿有問題嗎?”神血在心中問。
“廢話,你喝過生豆漿嗎?豆漿不煮熱,喝了會死人的。”陳小貓嘆了口氣:“也對,這絕境中怎會有正常人。”
她頓了頓,忽然問神血:“你記得傳說中地心罰獄的第十七層是什么嗎?”
“我想想……”
片刻后,神血顫顫道:“是……石磨。”
額,不用聽后面的字,陳小貓已經清楚,那是地心罰獄中最恐怖的刑法(避免404,自行百度)。
她看了看碗中白花花的豆漿,感到內心發寒。
悄悄以去魅術看了看他們磨出的豆漿,一片鮮紅。
那老頭正舀起一勺豆子往石磨中放,每一顆豆子都在悲慘呼救。
其中一顆豆子對陳小貓叫道:“我們能出去,你就能出去。”
莫非這豆子的話,就是走出十七層的條件?
陳小貓抬眼看了下老頭,他似乎對豆子們的呼救渾然不覺。
既然如此,她也假裝不知道。
老太太笑著走過來問陳小貓,為何不喝豆漿。
陳小貓甜甜一笑,道:“我們都習慣喝煮過的。”
老太太若有所悟,將她碗中的豆漿拿去煮熟。
為了尋找時機,她主動表示要幫老頭兒磨豆子,不料那老頭兒一臉防備,只讓她好好歇著。
她開始盤算:如果一會兒豆漿煮熟,她喝了,會怎樣?
是不是也會變作一顆豆子,從此以后變成石磨中的一員?
想到此處,她背脊發涼。
起身正要離開,背后已經響起一個聲音:“姑娘,你的豆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