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原王庭內,陳小貓側臥在王座上,懶散地翻閱著聶太史送過來的書籍,感到無比頭大。看上去,這位老大人對陳小貓寄予厚望,送來的書籍都十分高深。
陳小貓隨手拿起幾本翻了翻,有講冥界治理的千秋功饌、講地心罰獄的地尚罰籍、還有冥文宣事是講冥界萬年文治的……
她隨便拿了一本書冊,墊在腦袋下面,想打個盹。
侍女們從帳外探頭來看,過了一會兒王帳的首席管事月禮便著人獻上軟枕。
陳小貓從腦袋下抽出書本,換了軟枕,卻失去了睡意,干脆坐起來拿起剛才當枕頭的書翻看幾頁。
這本書叫仙冥玄軼,講的是上古之時,上界與冥界的各種制度。
讓陳小貓略感興趣的是上界和冥界的修行體系。
上界有仙有神,各有九等。仙與神前面六等都以簡單序號代替,從第七等開始,仙人三境分別為空羽、虛清、盈真,天神三境為大羅、混元、無極。
神仙精進,除了需要修為,還可以功德值作為輔助,每次有神仙晉入新境界,上界的感氣碑上就會出現晉境者的名字。
神仙進境有各種劫數,考驗內容各不相同,所以是否成功渡劫并沒有統一標準。
神仙們要確定自己是否晉升新境界,除了通過天地交感的強弱,往往還要去感氣碑上確定一下。
而冥界的妖魔共分七等,前面三四等小妖魔自不必說,從第五等開始,便有焚元、劫靈、天魔三境。
冥界以強者為尊,但靈氣稀薄,是以冥修們都會竭盡全力進入各大權力體系,以獲得更多的冥修資源。
在冥界過往歷史中,最有名的天魔便是帝空,根據記載,他的曾經與兩位大羅天神斗法,未曾落敗。
而平等王、仵官王都只到焚元境界,轉輪王的境界則還要低一些。
此外,剛剛臣服于自己的羽華,只是四等妖魔。
陳小貓覺得自己的境界應該在焚元或以上,但不能肯定。
扔掉手中的書冊,陳小貓走到幽暗的噩原王庭門口,升上半空,頓開五感。
本來只是想隨意看看風景散散心,卻望見數千里外有一支隊伍在向此間進發。
片刻之后,羽華也前來向陳小貓稟報:平等王與噩原上的第三支軍隊灰羽軍已經會師,正向王庭推進。
“開戰,大約就在一兩個時辰內。我方已經備戰,不需憂心。”羽華信心十足。
平等王?
在陳小貓的前世記憶中,冥界眾王將作為血靈的她逼到差點灰飛煙滅。
她正要找他算這筆帳呢!
陳小貓對羽華的話不置可否,忽然飛空而去,留下帳前眾人愣在原地。
噩原與夔城交界處,平等王的麟魔大軍浩浩蕩蕩,逶迤不絕。
對于灰羽軍統帥云河來說,這場戰爭中無論誰取勝,他都只能俯首稱臣。不如引一位大王進來,待戰亂平息之后,他還有希望以頭功代管噩原。
因此,早在一個月前,云河便悄悄與平等王搭上了線,待雪羽軍與赤羽軍爭奪到兩敗俱傷,就出兵噩原。
對于平等王來說,這確實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觀望一段時間之后,他同意了云河的出兵計劃。
只是平等王沒有料到,雪羽軍與赤羽軍并未開戰,便被一個自稱靈尊的人靈制服了。
聽斥候帶來的消息,這人靈并非冥界過往的知名妖魔,卻能一擊之間讓四等妖魔海山魂飛魄散,確實實力非凡。
若是讓這種人統治噩原,天長日久樹大根深,他便沒有機會統一冥界了。
倒不如趁她目前根基未穩先下手為強。
至于那人靈的實力……
平等王思慮得很清楚:只要她不是當年的帝空,自己便有辦法對付。
黑暗夜空,一襲白衣出現在噩原邊界。
麟魔大軍紛紛抬頭仰望那渾身散發微光的人靈女子。
她淡淡眺望眾人一眼,眉眼間卻有輕魅暖色,讓人一見心神蕩漾。
在眾妖魔的贊嘆聲中,平等王疑惑抬頭,對上那人靈的目光。
瞬間,如臨大敵。
那張臉對他來說印象太過深刻,她曾經將自己最崇敬的大妖魔帝空迷惑成了一個嗜殺昏君。
雖然冥界十王最終合力將她擊殺,卻驚動了帝空,最終導致七王被殺。
她就是導致冥界走向衰落的禍水!
想到此處,他將手輕輕按在隨身的千麟劍上,殺意漸顯。
陳小貓以千年之前的血靈容貌現身,并沒有很深思慮。
只是一種本能意識,讓她想告訴這個曾殺死過自己一次的人她又回來了。
看到對方剎那臉色大變,她內心暗暗得意。
緩緩降到麟族大軍面前,她清淡莞爾,原本應該嚴行戒備的軍隊頓時默然無聲。
不少意志力較弱的妖魔,已經雙目愣神忘乎所以。
自己這張千年老臉真有這么美?
從前,陳小貓聽過說書先生講述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但她認為那些都是夸張之言。直到今天看到眾妖魔的反應,她才確信,原來傳說有時也可以相信。
一步步走向王座之上的平等,她的笑中帶著一絲惡意。
“警戒!御敵!”
終于有人意識到這是敵襲,可惜已經晚了。
陳小貓一路走來,指間彈出的元力將兩側的妖魔士兵瞬間壓倒。
而那些向她釋放弩箭、投擲法器的人無一逃過原物奉還。
一息之間,麟族的整齊軍陣就因陳小貓的到來豁開一個大口。
來到距離平等十丈處,陳小貓再次浮上半空,低頭向平等王投去挑釁目光:
“你,出戰!”
隨著陳小貓一聲嬌斥,平等王手持巨斧騰上半空。
陳小貓微微抬頭,以下頜傲對面前戰甲裹身的勇猛君王。
僅僅幾個呼吸間,陳小貓就以感受出,平等王的氣息節奏與自己相比的差距。
她有把握在五招之內擊倒對方。
“沒想你這個禍水居然可以復活。”平等王咬牙切齒。
陳小貓嘴角彎起一絲傲笑:“以你的智慧,必然有許多想不到。”
平等猛然瞪目,手持巨斧頭以劈山之勢向陳小貓砍來。
陳小貓行隨意動,瞬移到他背后,反身織起一副法印,擲向平等王后背。
平等王背心劇痛,拎著巨斧頭向前一個踉蹌。
他眼中又驚又恨,扯開護心盔甲,從懷中拿出一面銅鏡在空中招搖。
陳小貓還未看清那銅鏡的造型,金光瞬閃,她立刻覺得頭腦昏沉。
自己被這銅鏡克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