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先發制人,讓溫德沉默了一會,隨后他發動車子,從校門口倒出公路后,“想要什么?”
溫夏“嘿嘿”一笑,“我想要爸夸我。”
聞言,溫德愣了一下,扭頭看了她一眼,淺黃色的大衣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白皙,她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燦爛的笑容有一瞬間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劉燕。
原本醞釀了一肚子訓斥的話,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了。
半響后,他吐出幾個字,“繼續努力。”
溫夏撅起小嘴,有些不滿道:“爸~夸人不是這樣的,應該是我女兒真棒,是爸爸的驕傲,爸爸以你為榮……”
溫德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嗯”了一聲,“補習班已經找好了,就在安德小區附近,培生補習班,星期六早上9點上課,12點下課,下午一點上課,五點下課,晚上六點上課,九點下課。”
“星期天7點上課,12點下課。”
“好,謝謝爸。”
溫夏看著他的側臉,明顯有了歲月的痕跡,她心里有股酸澀之意。
上輩子的她少了對他的關心,忽略了他一直都在關心她。
她的事,其實他都盡力做到了父親的責任。
一直到回家,溫德都沒有提起早戀這事。
他站在門口,對著溫夏道:“你在家寫作業,我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回來得有點晚……”
說到這里,他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改變了主意,“你跟我一起去廠里。”
溫夏:“……”
她怎么覺得溫德是防著她跟秦墨約會。
“好。”
她從書包里拿了兩本作業,一只筆,就跟溫德去了廠里。
華夏鋼廠。
這個廠是從她爺爺溫華手里傳下來的,剛給溫德的時候廠很小,只有十幾個工人,現在的鋼廠有二三百人,面積擴大了好幾倍。
她記得在大學時,華夏鋼廠又會擴大兩三倍。
溫德其實算得上成功人士,加上相貌英俊,這種男人身邊不缺女人愛慕,但她從來沒有看見溫德與其他女人過多接觸。
似乎沒打算再婚了。
她想不通劉燕為什么會出軌一個除了錢什么都比不上溫德的男人,為什么會因為這樣的男人丟棄她這個女兒。
溫德帶著她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指著平日他辦公的位置,“你在這里做作業,有什么事打電話。”
“爸你去忙吧。”
等他走了,溫夏就坐到了溫德的黑色皮椅上,目光落在電腦旁邊的相框上,是她六歲上臺表演的照片。
她梳了兩個小辮子,臉頰涂了腮紅,穿了紅色的蓬蓬裙,像個吉娃娃一樣。
遙遠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她只記得那天溫德因為出差,沒有來看她演出。
她吵著劉燕要爸爸。
這張照片大概是劉燕發給溫德的,溫德已經盡力在參與她的人生了,他對她的父愛,比她想象中還要重。
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她回過神來,掏出手機,是秦學霸的短信。
回家了嗎?爸說了什么?
就說了補習班的事,現在在廠里寫作業,爸去忙事了。
這條消息剛回過去,秦學霸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少年低啞的聲音,“哪個補習班?”
“培生。”
“好,老婆。”
兩人簡單的說了這幾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溫夏開始寫作業,將數學留在了最后。
溫夏做完了最后一道數學題,搖了搖脖子,看了手表,現在已經六點了,外面的天已經有些灰暗了。
按時間來說,廠里應該下班了,但廠里的機器還在發出聲響。
加班了。
她走了出去,掃了周圍一眼,往左邊會議室的方向走,半分鐘后,她聽見了溫德發火的聲音,“這就是你們趕出來的貨?合格嗎?”
“不想干了就立馬給我走人!”
緊接著是拍桌子的聲音,顯然很生氣。
對比下,溫德對她的脾氣其實收斂了好多。
會議室是玻璃,她清晰看見日光燈下溫德黑沉的臉,她幾乎沒有看見這樣的他。
她剛準備悄悄離開,溫德就看過來了,她沖他笑了一下,隨后就快步走了。
下一秒,一道聲音響起,“夏夏。”
溫德走出來又道:“我帶你去吃飯。”
溫夏知道他這會有事忙,搖了搖頭,“爸,你忙吧,我在外面吃點,爸要吃什么,我給你帶。”
“已經忙完了,走吧,去把書包拿著,吃完了我們回家。”溫德說完就先走了。
吃完了飯,兩人回家了。
晚上十點鐘時,溫夏還在寫作業,聽見隔壁的臥室門輕微響動,緊接著大門也輕微響動了。
大概是怕驚醒她。
她站起身,看向窗戶外,一分鐘后,微黃的路燈下出現一抹身影,隨著大步移動影子越拉越長。
……
早上八點鐘左右,溫德回來了,滿身的疲憊,脫了鞋子后,他倚著鞋柜揉了揉發疼的眉心。
溫夏聽見聲響,從廚房端著菜出來,見他這樣眼神染上心疼,“爸,你回來了啊,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溫德放下手,神情的疲憊褪去,換上如常的表情,伸手接過菜,“出去了一趟。”
溫夏又跑進了廚房,端了兩碗稀飯出來,放在桌上,隨即捏了一下耳朵,笑嘻嘻道:“爸,多吃點肉,你瘦了。”
“嗯。”溫德低頭喝了一口稀飯,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吃過飯后,已經8點30了,溫夏要去補課了,她找出了高一的課本,放進書包里。
溫德坐在沙發上倚著,聽見聲音又坐起了身,“錢夠嗎?”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似乎太累了。
“爸夠了,中午我可能不回來吃飯了,一來一回來不及。”
溫夏停頓了一下,又道:“爸,去睡會吧。”
……
出了小區,就看見秦學霸站在停放自行車的樹下,一身黑色風衣包裹住他欣長的身體,黑色將他的輪廓完全勾了出來,下巴是那種好看的小圓尖。
他單手插在風衣里,眼角微抬,聲音很蘇,“夏夏。”
真是完全沒有抵抗力。
溫夏心跳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補課。”秦墨伸手提過她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