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上亡國之君都有后人洗白,對昏君李湛的評價不再是一邊倒鞭撻,只不過為昏君洗地的人數還很少。
溫暖看到大撈生命值的機會。
前世,她死時,乾元帝正是如日中天,他好色脾氣古怪,以及喜歡聽拍馬屁的毛病已經顯現。
哪個做皇帝沒點壞脾氣?
站在攝政王的角度去看,李湛的下手著實狠辣。
攝政王既然下場博弈,早就該清楚慘敗的后果。
隆承帝打發走德妃同武王等人,也并未召見靖南侯,他一人返回御書房。
德妃輕聲安撫皇長子,偶爾關切看一眼依舊年輕英武的武王。
靖南侯新夫人尹氏眼底劃過惋惜,主動上前同德妃交談,她同溫柔配合默契,留住武王離開的腳步。
有兩人活躍氣氛,德妃光明正大詢問武王身體狀況。
德妃暗中示意長子關心武王。
皇長子面帶幾分無奈同武王交談,仿佛一切都是被德妃所逼,垂詢的話語很重聽。
武王面對德妃母子時,足夠尊重,隱隱透著關心。
溫暖卻看到武王眼底快速閃過的嘲諷。
倘若武王有重生的機緣,他對李湛恨之入骨,對德妃未必再保留兒時的情分。
前世武王慘烈結局,他對李湛恨之入骨,對德妃又能好到哪去?
武王演技起碼比上輩子好。
很快,武王找托詞辭別德妃。
“她就是你另外一個女兒?”
”姐姐,快來拜見德妃娘娘。”
溫暖一板一眼屈膝,低垂眼瞼,刻板無趣。
德妃隨意贊了一句,顯然對溫暖不大有興趣,反而同溫柔親若母女一般,讓溫柔攙扶著自己回宮去。
德妃沒有坐轎,同溫柔說說笑笑。
靖南侯滿意溫柔,尹氏笑容明艷,帶著些許的驕傲。
溫暖靜靜看著溫柔得意,看著齊婉婉面色一變再變,以后齊婉婉怕是經常會體會被溫柔壓下去的感覺。
御書房,隆承帝雙手放在膝上,不言不語靜靜坐著,一晃日頭偏西。
“陛下,靖南侯他們已經出宮了,德妃娘娘給靖南侯夫人不少的賞賜,靖南侯指點皇長子殿下射術,說他大有進步。”
“德妃——沒有問起李湛?”
隆承帝眼瞼低垂,聲音暗啞,”田忠幫朕想想,何時起德妃對李湛置之不理?”
田忠低下頭,輕聲道:“德妃娘娘病好后就……難免有偏心,她也關心魏王……”
隆承帝嘲諷道:“關心到為李遜讓李湛去死?本以為她明白的,沒想到……今兒召見賢妃侍寢,不,朕去中宮歇息。”
“陛下?”
“也該去看看皇后了。”
隆承帝披上大髦后,顯得更胖,走路都有點費力,低頭只能看到小腹,而看不到腳尖。
是不是該少吃點?
省得被兔崽子再嘲諷胖了。
“湛兒會怪朕嗎?”
田忠打了個哆嗦,沉默不敢出聲。
隆承帝仿佛沒指望答案,一搖一晃吃力走在皇宮中,“他呀,也許巴不得去一趟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隆承帝總覺得李湛能了結自己的心愿。
皇宮門口,太監宮女將德妃給尹夫人的賞賜一樣樣搬進上馬車,德妃出手大方。
靖南侯想推辭的,可德妃說是賞賜皇長子師母的禮物。
尹氏只好收下。
禮物堆滿馬車,占據溫暖所坐的位置。
溫柔猶豫說道:“要不我同姐姐等會兒再回去吧。”
“不用了。”
溫暖說道:“我和妹妹不同路,馬車還能坐下妹妹同齊小姐,如今你們才是一家人。”
“小暖……”
尹氏面帶不舍,可她更怕留下家宅不寧的溫暖。
靖南侯適時提供堅強的臂膀給尹氏依靠。
“遲早都得分開,我不是賴著不走的。”
溫暖緩緩跪下,向尹氏磕頭,“叩謝母親生育之恩,至此以后,天高水長,我同您再難續母女之情。”
“姐姐即便跟著父親,你也是母親的女兒,怎能這么說傷母親的心?”
尹氏淚水盈盈,靖南侯輕聲安撫。
溫暖起身拂掉塵土,淺淺一笑:“我少同母親見面,少登靖南侯府才是對她孝順,若是妹妹覺得我想得不對,我便每日去侯府同你們團聚?橫豎我在溫家自由自在,少人管教,溫家總能出得起馬車,就算沒銀子雇傭馬車,我靠雙腿也能去侯府。”
溫柔:“……”
“我再最后教小柔一句,別為了所為臉面,用孝順等德行束縛我,否則你想要臉面,我能讓你下不來臺。”
溫暖笑道:“畢竟我們是親姐妹,你不來招惹我,我懶得同你計較哦,其實以后你的日子少不了波折。“
她明示般指了指齊婉婉等人,溫柔咬著嘴唇,卻也不再吭聲了。
方才沒能收集到李湛的氣運,溫柔不敢再隨意開光環。
溫暖翻身上馬,稍稍用力就壓下駿馬的暴動。
靖南侯眉頭突然皺緊,抬眼打量溫暖。
“那是我的馬!”靖南侯世子知道自己坐騎脾氣,平時連溫柔不讓碰的,此時卻安靜乖巧托著溫暖,“你會騎馬?”
溫暖笑道:“我把娘親同小柔給了你,要你一匹駿馬,過分嗎?”
“我可以送你一匹駿馬,這匹馬不成。”
“被我騎過的馬從不聽別人的命令,它已經是我的了。”
駿馬很通靈性,仰天長嘯,前蹄抬起,長而密的鬃毛隨風浮動。
靖南侯世子勉強站穩,吃驚不小。
他的馬仿佛不一樣了。
靖南侯上前一步,“你……”
溫暖說道:“我的物什送到城西的小宅子里,母親給我多少疼愛,我便回報母親多少。”
這是威脅她?
東西少了,難道溫暖還敢上門討要?
尹氏望進溫暖黑亮的眸子。
溫暖敢的。
溫暖同溫浪一般,不要臉!
溫暖縱馬揚鞭而去,靖南侯目光一直追隨溫暖背影,輕聲問道:“她真是你女兒?”
就她那身騎術,靖南侯自認都未必比得過。
靖南侯世子等人更不行。
“她更像溫浪吧,是我的錯,不該放養她,早些接近京城,她也不至于野性難馴,說話行事不成體統,我擔心她也走錯了路。”
尹氏沒等到靖南侯的安慰,“侯爺?”
溫暖到底有何值得靖南侯如此在意?
尹氏不明白。
溫柔也不懂,但是溫柔心底涌起一陣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