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賞她娘家?父皇的意思怕她……她出身低,做不得了太子妃?”
皇長子內心一瞬火熱,若有隆承帝這句話,他對太子之位豈不是垂手可得?
而且,他不用娶溫暖了。
出宮時,皇長子已是拿定主意,忽略溫暖的殘暴,他聽德妃娶進門,甚至做好在溫暖強勢下,過幾年委屈求全,哄溫暖的日子了。
他犧牲姻緣,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做太子!
其實,他習慣皇長子妃溫柔體貼,卑微侍奉,看溫暖那真是一百個看不上,男人在家里,被妻子強壓一頭,還算男人?
他一直以來都瞧不上夫綱不震的二皇子。
李湛點頭道:“父皇就說了幾句,大哥在岳家上太吃虧,比不過二哥他們,當初父皇賜婚大哥大嫂時,大哥也是愿意的,而大嫂娘家差了點,祖上也幾代都是讀書人。
耕讀傳家的家族比煊赫顯貴更妥當,幫不上大哥太多,起碼不會再給你惹太大的麻煩,何況大嫂年輕時,賢淑大方,以夫君為天,女戒女則什么的,都是倒背如流,最是賢惠慈悲的一個人兒。”
說到此處,李湛嘲諷一閃而逝。
皇長子不大舒服,臉龐白了幾分。
畢竟,皇長子是讀圣賢書長大的人,溫厚純良不是德妃兩年影響就輕易能改變的,不過,他改變不了,卻可以捂著耳朵同口鼻當作不知道,不存在。
“這些年大嫂果然沒讓父皇失望,對大哥盡心盡力的侍奉,對母妃孝順,父皇說,即便母妃故意找她茬,大嫂寧可委屈自己,也沒在大哥同母妃之間挑撥。”
李湛抿了一口茶,慢吞吞繼續說道:“父皇既有心對大哥委以重任,對大嫂自然不能再虧待,讓大哥吃虧,再加上這兩年,大嫂娘家父兄在政務上……頗有建樹,又對大哥一心扶持。
父皇特意讓爺來給大哥透這個消息,安一安大哥的心,大嫂是父皇最為看中的兒媳婦,沒有之一。
大哥同大嫂伉儷情深,不該為一點小事鬧得生離死別,父皇依舊能執掌天下,提升皇子妃娘家的地位,都是輕易一舉的小事,不過父皇一道圣旨罷了。”
皇長子眸子頻頻閃爍,“父皇以前可不是……可不是輕易就提升官職的,吏部尚書,不,蘇首輔能同意?”
“大哥這話說得,蘇首輔難道被給兒孫娶兒媳婦?他不是照樣提拔了親家,他都能做,父皇提拔大嫂娘家父兄怎么就不成?”
李湛輕笑:“你盡管放心,蘇首輔不敢反對,父皇讓爺傳話,也是希望一旦蘇首輔不要臉面,在朝廷上同陛下掰扯,爺會出面怨他的。
橫豎爺不要臉,怨懟蘇首輔也不是一次兩次。”
皇長子拱手道:“那就辛苦小弟了。”
李湛怨蘇首輔還真不是一次兩次,每次都是他跟在李湛后面安撫朝臣,示好蘇首輔。
得罪人的事,李湛去做。
好處都入了皇長子的手中。
李湛幽幽說道:“爺不覺辛苦,怨人挺好玩的,怨蘇首輔說不出話,又爽又有趣,不過,大哥得了好處,總不會忘了爺。”
“那不能夠,咱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比別的兄弟姐妹更親近幾分,有些矛盾沖突,看在母妃的份上,如何化解不開?
以后……萬一我能成事,必保你一世富貴。”
他以后還用得上李湛這只瘋狗的,哪個皇帝身邊能少了傳達自己真實心意的瘋狗?!
不好說的話,李湛去說。
不好辦的事,李湛去辦。
萬一引起朝臣眾怒,他下令處決李湛就能平息了。
李湛還是很好用的。
“爺不求一世富貴。”李湛黑亮眸子盯著皇長子,“只有一件事,爺不瞞著大哥,爺心儀溫大姑娘,打算娶她做魏王妃。”
“你……你糊涂了?!娶一個兇悍的婆娘做魏王妃?不怕你在外風流,被溫暖一棍子打死?別看她是女人,她真做得出來。”
皇長子張口反對,說出了內心深處的擔憂,“一般兇悍的女子都是善妒,容不下小妾,別家善妒夫人頂天就是打殺小妾,對自己丈夫下不了狠手。
可溫暖……她未必對小妾如何,也不會自省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讓丈夫納妾,去外面應酬,她只會做一件事,跟著你,然后敲斷你……你惹禍的根源。”
“不就是敲斷第三條腿嗎,大哥不用說得那么隱晦。”
李湛搖了搖扇子,眼底有光,輕笑:“有溫暖,誰還在意外面的野花?野花開得再好,也沒媳婦香。
爺不大明白,納妾或是安置外宅,不是男人色心起?同媳婦是否自醒有何關系?溫暖跟了爺,無需自醒是否有錯。
她犯了打錯,爺幫她善后。
她每一處爺都喜歡,發脾氣也喜歡,亂丟東西,爺能忍,哪天她若是吃醋了,爺能蹦上三天三夜,可惜,一直以來都是爺吃醋。”
“小弟!你是瘋了嗎?”
皇長子仿佛不認識面前的李湛了,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被李湛看破他有迎娶溫暖的心思,“往日你同我很少說話,更不會提起私事,你今日怎會如此……”
“坦白?!”
“嗯。”
皇長子點點頭,“你不對勁。”
李湛笑道:“首先呢,爺不覺得心儀溫暖發瘋般想娶她是丟人的事,倘若不是顧及溫將軍,不是他百般阻撓,爺能追著溫暖滿京跑,整日住在溫府都成,如此也能打消許多勛貴子弟對溫暖的企圖。
大哥不知每日見勛貴子弟在溫暖面前示好,爺喝醋都喝飽了。
其次,同大哥坦白也不是不想讓溫暖陷入眾矢之的,爺同大哥一起求娶溫暖的話,只有一個結果,溫暖被父皇賜死了。”
皇長子背后一陣冷汗,“你竟然在母妃身邊埋了眼線,到底知道多少我同母妃……”
“大哥行得正,坐得直何必怕爺知道?”李湛慢悠悠說道:“其實爺都懶得聽,可大哥總是同母妃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故意把爺排除在外,爺很好奇啊,就讓人探聽一二。”
“那皇長子妃……”
皇長子仔細觀察李湛,小聲問道:“今兒,我同母妃的密談,你也知道了?”
不會的。
若是李湛知道此事,一定會向隆承帝告狀。
一母同胞的兄弟在太子之位面前,什么都不是,這是德妃教過皇長子的話,并且叮囑過皇長子,最要防范的人就是李湛。
武王也多次提過李湛的野心,幾次三番勸他小心李湛。
皇長子看來德妃同武王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他們比自己看得更深更廣,他都得聽母妃,依靠武王教導。
有搬到他的機會,他不信李湛會不出手。
換做是他,他也會告狀,并且鬧大此事!
同是兄弟,又是一個媽生的,一個為君,一個為臣,誰能甘心?
皇子們爭太子之位,也不只為了榮華富貴,更多是不甘心叩拜兄弟。
李湛道:“大嫂有何事?沒聽說她又讓母妃不滿意,母妃同尹夫人走得近,最近溫將軍又得父皇的寵愛,溫暖祖父又封了定寧伯,如今她在不少勛貴名門眼中都是聯姻的好人選。
大哥嫌棄溫暖兇悍,不弱于男兒,可延續百年的勛貴府一直很認可強悍的當家主母,男人在外有個好歹,強悍果決的女人上馬能打仗,下馬能撫養兒女,支撐起門戶,不綴祖宗之名。
她可比溫溫柔柔,嬌嬌軟軟的小女人值得托付家族重任。”
“嬌蕊般的女孩子也不都是軟弱的,母妃等人一樣能支撐門戶,我說溫暖,更多是她不守婦道,不遵女誡。”皇長子辯解道。
李湛面色微冷走出門去:“大哥少打溫暖的主意,爺也是為你好,記住了,遠離溫暖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