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浪一本正經解釋,“不是情,不是魏王殿下說的至純,臣對公主是忠誠,忠心耿耿,臣是臣,公主是主子,王爺再敗壞公主名節,臣……”
“你待如何?”
隆承帝一直都琢磨不明白溫浪腦子是不是就沒感情這根筋兒,若說溫浪不男女愛慕情分,當年他對尹氏愛得深,誰反對都不成,呼天搶地要娶尹氏。
婚后,他又把尹氏護得緊,什么都聽尹氏的,明顯就是情根深那款。
是人都看出皇妹對溫浪不一樣,溫浪可為皇妹去死,為沒能救下皇妹自我頹廢,折磨自己十多年,偏偏他就是嚴守君臣這條線,不敢越雷池一步。
“朕的皇妹無需名聲,名節的牽絆,回京后,她若是喜歡清俊的少年,朕都可以賜給她賞玩。”
“陛下說得也是,公主開心就好,她畢竟受了苦,有英俊的人作伴,公主也不會無聊,臣代公主拜謝陛下隆恩。”
溫浪坦坦蕩蕩,對隆承帝不顧禮教寵公主的行徑,大為贊賞,一個勁兒說隆承帝疼愛妹子,公主的脾氣秉性在北蠻多年,已不大習慣中原的一些約束。
“公主歸來是過舒心的好日子,再用禮教拘束公主,讓公主日子過得不痛快,陛下也會難安的,何況公主……京城勛貴命婦到時不記得公主的犧牲,反而對公主在北蠻的日子,她們恨不得公主過得不好。
臣知道的,尹氏就曾經用憐憫的口吻說過公主被北蠻男人欺負了,公主豈容她們這群嘴碎的長舌婦憐憫。
陛下多給公主準備英俊之人,讓她們明白,公主是她們一輩子望塵莫及的人,就是比她們圍著相公兒女轉悠的女子過得好。
您多寵公主一分,她們就嫉妒一分,不敢再胡言亂語。”
隆承帝盯著侃侃而談,把安陽長公主回京后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溫浪,試探說道:“要不朕把給皇妹選英俊侍衛的活兒交給你?”
溫浪沉吟片刻,面帶幾分為難。
隆承帝心說,還不算太蠢!
“臣想為陛下分憂,為公主效力,同公主分別十余年,已不知公主喜好,臣去挑選,只怕勾起公主往事,陛下信得過臣的話,臣一會兒去問問阿英,仔細詢問公主的喜好,再列個單子給陛下過目。”
溫浪被隆承帝不輕不重踹了一腳,溫浪眨著懵懂的眸子,“陛下生氣了?”
“蕓蕓眾生,唯你最蠢。朕還有力氣生氣?皇妹怎么就攤上你這個蠢貨!”
溫浪求助看向聰慧的女兒溫暖,我做錯什么了?溫暖卻懶得多說一句話,阿英再次攥緊拳頭,溫浪真該揍!
莫怪公主一直擔心溫浪,最常說得一句話——當初真不該讓溫浪認我為主!就以為兒時一句玩笑話,溫浪始終不把安陽長公主當女子,捧得高高的主子。
魏王慶幸笑了笑,雖然溫暖也不甚開竅,可他還有盼頭,比溫浪緊守主仆規矩的人強太多,安陽姑姑回京后,又是一頓好折騰,偏偏安陽姑姑不肯勉強了溫浪,若是他……綁走了事,還同溫浪磨嘰?
放到溫浪四處亂跑,容易被別有居心的人順勢牽走,當日尹夫人不就是個例子。
一旦溫浪再次成為京城有名的溫少爺,少不得有心人把主意打到溫浪頭上,借此機會再讓隆承帝傷心,讓安陽長公主無可奈何。
隆承帝道:“先說怎么把皇妹接回來,你為皇妹選駙馬也好,選侍衛也罷,都往后放一放,這次機會這么好,若是你依舊失敗了,朕就把你頭沖下埋在土里去。”
溫浪連連點頭保證:“您沒機會把臣當花栽種,若是失敗……臣就隱姓埋名留在公主身邊,她打罵都不會離開,當初臣就不想走……公主痛罵臣一頓,還說臣不是她的奴才,是陛下的臣子,她命令臣返回侍奉陛下,公主始終放不下您。”
隆承帝翻了個白眼,絲毫不覺感動,“她是不想把你閹了做太監,皇妹從來就沒把你當作奴才看待,擔心朕是有些,更多是不愿你淪為真正的奴才。”
他抬手扶正溫浪的頭冠,意味深長笑道:“皇妹舍不得,朕也舍不得你啊。”
溫浪:“……”
御書房內,隆承帝坐下后,田公公打發走太監宮女,輕輕關上房門,堵住接到消息入宮的武王等朝臣。
就連蘇首輔都派隨身的常隨跑了幾趟,特意詢問田公公詳細消息。
常隨也姓田,同田公公有著七拐八彎的親戚關系,偶爾他來問,田公公撿一些能說的告訴他,讓他回去給蘇首輔復命。
今日,田公公擋住武王等人,沒再同蘇首輔的常隨透漏底細,只說,一切等皇上安排。
武王眸色凝重,到底是進不去御書房,在外等了半個時辰,武王冷哼一聲,帶著麾下的武勛離開。
“等皇兄明白光指望溫浪之流不過是勞民傷財,再敗一場后,皇兄自然就重用我等了。”
“王爺高見,溫浪不如王爺多已,他關鍵時候從未頂用過,當年還是您為他擦得屁股,皇上遲早能看明白他就是個繡花枕頭。”
“不過,王爺,溫浪不足為懼,可溫浪的女兒,溫大姑娘……”
武王麾下的武將忠勇伯輕聲說道:“聽我家小子說,溫大姑娘無論是行兵,還是本身騎射功夫,都是極好的,不似閨中養出來的姑娘,征戰經驗極為豐富,我看過溫大姑娘同幾個年輕后輩在沙盤上的較量。
她可當得上勇猛無雙,又用兵如神,該狠辣得時,敢于拼死沖殺,可該用謀略之時,她也能迅速冷靜下來,不似溫浪一般頭腦發熱,容易意氣用事。”
旁人恥笑說忠勇伯太過抬高溫暖了。
忠勇伯篤定這群嘲笑溫大姑娘的人,同她交戰,活不過三日!
武王道:“她的確是個厲害角色,你們不可因她是女子,就輕視了她,不是說,她是安陽皇姐派人教養大的,皇姐精心培養出的人哪一個是好對付的?
就溫浪……皇姐不是不培養,而是舍不得讓他變得同朝臣,可就算如此,溫浪一人就把你們打趴下了。
皇姐怕是得到尹夫人同溫浪情變的消息,擔心溫浪過得不好,這才派人去培養溫大姑娘,等溫大姑娘有了本事,自然可照顧溫浪。
事實也是如此,溫大姑娘進京之后,溫浪再不是任人欺辱,聲名狼藉的窩囊廢,他跟在皇兄身邊,父親是定寧伯,又是伯府的公子,重新執掌天子親衛,連本王都不曾輕易掠他鋒芒。
你們家哪個女兒能做到溫大姑娘一半?既然做不到,你們就得承認她的厲害之處,本王不養無知自大的蠢貨,誰再小看溫大姑娘,就不要再武王府!”
武王揮手讓武勛們退出去反省,單獨留下忠勇伯,前世,忠勇伯就是個有腦子的人,幾次建議他早早坐上龍椅為好,以防夜長夢多。
當時,他沒有聽忠勇伯的勸解,嫌棄他多事,后來,忠勇伯自請去戍邊,遠遠離開京城。
“你為本王著想,本王都明白,溫浪暫且先放一放,溫暖如何解決?”
忠勇伯拱手道:“王爺可知,最近勛貴子弟不少都打賭誰能娶到溫大姑娘,雖是戲虐的賭注,他們未必就當作游戲。具我知道,不少人都用了真心的,這些人都是武勛二代的佼佼者,一旦被溫大姑娘……迷住,他們可影響到武勛的立場。
溫大姑娘是長公主教出來的,可她是尹夫人的骨血,您別忘了,當年溫浪如何癡迷尹夫人,而靖南侯,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人,不也為娶尹夫人拼命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讓溫大姑娘嫁人,絕了一些人的念想,有夫家之后,娘家就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