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肥美的一只信鴿子,顫顫巍巍的盤旋在齊國臨淄一家客棧上頭,白色的羽毛幾近灰色。也不知,這肥鴿經歷過什么風浪。
正要出門閑逛的冷小帥見著,兩眼放光,猛地轉身便要跑回房間,取出一張彈弓來。將將探身往下的肥鴿子,立時便撲棱著,再次飛上天際,于客棧旁的大樹上歇息,那翅膀還拍著肥肥的胸脯。
此刻的肥鴿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慶幸,看著冷小帥,猶如洪水猛獸,驚恐的小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人類竟是如此可怕的生物,早知便不代替爹娘出得這次遠門,這一路上數不清的人類,覬覦它的美貌,嚇死小鴿了。誰曾想,都找著人了,還有人類看上它,人類都是如此膚淺的生物嗎。
如此眼神落在冷小帥的眼里,當即跳了腳,好你個肥鴿子啊,居然敢挑釁小爺。今兒不吃了你,小爺不信冷。奈何,鴿太高,跳腳的冷小帥都夠不著。
“阿離大哥,救命呀。”冷小帥朝著玄應離的房間大吼一聲兒,抖起來的肥鴿子,嚇得緊緊的抱住了肥胖的自己,冷小帥更氣了,這死肥鴿,還敢嘲笑他。
應聲來到的玄應離,還以為冷小帥,遇著什么生死大事了,急急趕來,卻發現,只他一人。左右張望一眼,除了墻外的樹上有一只肥鴿子,也不曾發現任何不妥的跡象。
只得張口問道唯一的人類:“小竹子,發生了何事啊,我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可是有歹人,逃走了?”
冷小帥咬牙切齒的說道:“今日我就要吃那只肥鴿子,阿離大哥,助我打下它來。”待梳理好嚇得全身亂炸起來的羽毛,肥鴿子發現又多了一只人類。
還來不及反應,玄應離已將其打了下來,被拿捏住的肥鴿,撲騰了起來,掙扎半晌,遂放棄了,眼里好似寫著:吾命休矣。
“咦,小竹子,等一下。”玄應離擋住了冷小帥伸過來拿肥鴿子的手,后者不開心極了。
“阿離大哥,你最好真的有要緊的事,不然我跟你翻臉。”撂下一句狠話的冷小帥,收回了他的右手。
玄應離無奈極了,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冷小帥的肩,以示安慰。隨后抽出了肥鴿子腿上的錦條:“小竹子,你看,這上面是別人的信件,現在該如何是好?”
“‘五行、流沙。’除卻一個古籀文印,再無支言片語。怎么瞧著像是殺人組織一般,天啊,阿離大哥,你攤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呀。”冷小帥,言罷,一蹦三尺遠,一副與他不相識的模樣,玄應離見著嘴角直抽,這小姐姐竟是把個小竹子染成水墨了,言行頗有其三分影子。
當真是:夜里不說鬼,白日不講人。正想著洛惜賢便出來了,揉著惺忪的雙眼,迷迷糊糊的看向二人:“發生何事了,大早上的吵吵嚷嚷,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大早?早已過了正午,日頭便要下山了,此人是有多能睡。
“小姐姐,你看,我們將人家的信打下來了。”
“什么我們,分明就是阿離大哥打下來的,跟我可毫無關系。”
“是嗎,看來今日的鴿子,只能我與阿離享用了。”洛惜賢一邊看著手中的錦條,一邊插話,手中還摸著那肥肥的鴿子,嘴角有些亮晶晶的,應該是夜里睡覺所致吧,玄應離不甚有信心的想道。
“小姐姐,這可如何使得,看著像是重要信件,如此丟失,恐損害他人之益。”玄應離忙阻止洛惜賢。
冷小帥雖然心疼肥肥的鴿子,還是閉著雙眼勸道:“對呀,小姐姐,快放了它,任其自去吧。”
洛惜賢嘆了口氣,帶著倆又回到了落腳的院子:“倆呆子,這書信就是你們小姐姐的,記住這個印的模樣,以后去得哪里見著了,有需要時,盡可去求助。言罷,便燃起了火折子,毀去了錦條。”兩人遂不再說話。
當真是:雁過不留痕,鴿來徒余骨。鴿生空余恨,此恨無絕期。
頭也不抬的冷小帥問道:“小姐姐,這肥鴿真香,是何做法?”
洛惜賢抬頭,亦是吃得滿嘴油光,雙眼蹭亮,與方才的迷糊,渾似兩人:“家中姨母,教的做法。想學?”
見兩人齊齊點了點頭,洛惜賢接著說道:“此法甚是簡便,首要便是,家中鹵味用過的汁,將其在這中過一遍,待入了味,復用油炸上一會兒,起鍋,涼上一涼,便可入口。”
玄應離有些害羞的笑了:“小姐姐,難怪我吃出了一股子鹵香,還以為是嘴饞了,原是如此。”
鴿子再肥,也填不了三張嘴。不大會兒,桌上的盤子便是空空如也。
三人吃完抹嘴,冷小帥猶自回味中。玄應離問道:“小姐姐,這肥鴿是來找你的,可是阿離不太清楚,這其中的含義。”
洛惜賢反問:“可還記得內容?”
“嗯,未曾忘記。五行、流沙。”
“流沙可了解其存在?”
玄應離撓了撓腦袋:“略知一二,好似在沙漠,基地不穩處,人若是陷于其中,很快便會沉入其底,可若是神秘組織一類,阿離便不知曉了。”
洛惜賢接著道:“組織一類什么的,小姐姐也不是很清楚。沙漠上的流沙,聚散于無形,這便是寫信之人,與我傳遞的消息。至于五行,相生相克,此中道理,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吧?”
玄應離突然有些低落的應了一聲兒:“嗯。”
洛惜賢嘆了口氣勸慰道:“哎...阿離,將來再回去,讓那些憎惡你、欺壓你的人,再恐懼你吧。而今便好好度過當下每一日。”
“阿離大哥怎的了,你可是我冷小帥叫做哥的人,誰人敢欺你,小帥去揍他。”聽了半晌的冷小帥湊了上去,揮著他的拳頭說道,只是那板著的白白的小臉,無甚威嚴,兩人見著撲哧一聲兒。
冷小帥的一番插科打諢,玄應離那點子低迷早已不復存在,復又接著問:“小姐姐,這消息,莫非與你來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