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時光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趙括定下進攻秦軍的日子。這一日,果如當時趙括所言,白晝盡顯山露水也。
這日,寒冬方才過去,萬物還頂著一片寒涼之意。
甚至有些地方,積雪還未融化。
連綿青山上裹著殘雪,點點白綴在上頭,仿佛一夜間白了頭似的。山下的碧水,本是風平浪靜的水面,一陣陣帶著侵骨的寒意襲來,撩動著水面,徐徐展開粼粼水波。
至陰至涼處,甚至絲毫無融化的跡象,對于愛吟詩作對,喜愛風花雪月之人,此間稱得上是一道盛景。
只是可惜,那青山原是不老的,只是為了冬雪白了頭;而綠水本是無憂無慮的,只因四時之風而皺了面。
這樣安逸靜謐的山谷,也在一陣廝殺沖喊之中,打破了往日里的沉寂,也為秦國趙國,拉據了三載時光的大戰,劃開了序幕。
在初春,山間的朝里,輕煙尚未退卻之時,趙括的大軍率先動了。
先前分析過秦軍大勢,秦軍為趙軍留下了一個東面,可趙括以為,此處乃是趙國陷阱,故而將目光放在了另外三道營壘。
經過考量,趙括將主動出擊的第一戰,目光落在了南營上。
此處乃是秦宮的主力營,此次出擊最重要的是,試一試秦軍的戰力如何,主將雖重要,可戰士的戰心與戰斗的能力,同樣的重要,需一試,親眼一見,方可作得數。
趙括的探子探得秦軍主力的數量,分為三軍,趙括對此,做出了同樣的應對,將趙軍主力軍,亦是一分為三,分左軍、右宮、中軍。
左軍騎兵以蔣姓統領,右軍騎兵則是教魯姓將領統領,中軍步兵則是趙括親自領軍,統共兩千乘大軍,趙軍衣色主赤,宛如一片紅楓,又如火焰,在山林間,急行奔走。
中央由步兵集結的方陣,乃是趙括親率的步兵主力,既能攻城,又可做堅守的力量。趙括將他親率的步兵,同樣分了三個戰陣。
第一個戰陣,則由三百乘步兵,手持動物毛皮所制的盾牌,為后續的兩個戰陣,做掩護作用;第二個戰陣,同樣三百乘步兵,乃是手持長予的投槍手;第三戰陣,乃是三百乘步兵,手持強弩弓矢手,由前兩個戰陣掩護,看準時機,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中軍十萬,經趙括如此部署之后,仍余下一萬,由趙括隨時調令,這一支也是步后之中的精銳之師,長刀長矛兩者兼備,還有一個突襲的千人飛騎隊,一道并行。
戰陣的兩側還有一座由數人推動的瞭望車,上邊插著趙軍的血色大纛旗,護著中間步兵的騎兵,由蔣姓將領和魯姓將領統領,人皆著胡服,一手長刀,一張彎弓。
以千騎而做一旗,似火的紅楓,極是整肅。
趙軍一次出動二千乘大軍,余下的三千乘大軍,則是仍分駐在長平,趙括只待今日戰事而定,屆時該如何安置,便有了具體的目的。
探得趙軍來襲,秦軍中忽響起了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駐扎在南營的秦軍,似是蜜蜂,聞風便動了起來。
與趙軍如出一轍的戰陣,快速的移動。不同的是,這接連無窮的黑色松林,與漫漫青山相連,隱有相連之勢,瞧著有無窮無盡之感。
軍士的數量,以及戰陣的相似,倒是給了趙軍先行一步,前來打探的探子,有一種深深的錯覺,這秦軍莫非是得知趙軍壓境,倉惶之下的應對罷。
探子同樣知曉消息對戰事的重要性,是以,將秦軍的應對,盡數回稟。探子不知的是,在得知秦軍的應對,心中與其升起了同一個詭異的念頭。
只是他們還記得,此次秦軍只是主將無能,戰士與他們實力相仿,同樣不可不防也,且以早些年交手的經驗,可知曉,秦軍與趙軍作戰,行事作風,卻是風格迥異。
黑色的軍士,最主要的是堅甲重兵,則是赤色的的軍士,以輕銳靈動為主。秦軍的盾牌窄高,趙軍的圓大。秦軍的劍是闊身短劍,趙軍則是胡刀,彎形。
而兩側的騎兵,比之于趙軍的胡服動物皮毛軟甲的是,秦軍鐵騎以及戰馬,皆有厚重的護甲,人與戰馬皆是負重而行,同趙軍一樣,同樣手握長劍,背負長弓。
秦軍的大纛旗則是在軍士的中央,上書一個‘秦’字,一字竟有氣吞山河之勢,只是可惜初春的朝晨,帶著山間霧色,水間煙云,又兼之山風撩動,竟無人瞧得清楚。
兩軍相遇之時,王翦于云車處站立著,望著看似緩慢,實則是一陣急行的趙軍士,腦子飛速的轉動著,只瞬間便下了命令。
不退返進,迎面而上。
著重甲的黑色軍士,同樣急行而進。所到之處,皆是轟隆之聲,地是在動,山亦在搖一般,何況是隨風而舞的塵土,更是與漫天的云煙攪作了一處。
至此時,朝晨的薄霧,仍未完散去,秦軍前撲后繼的前行,塵煙四下無處可著落,一直在空中兀自飄零著,致使秦軍的后方,完的湮沒在漫天風沙與云煙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仍在往前沖的趙軍,有一位將領出言道:“上將軍,敵方動向明,若此時貿然前行,須得小心秦軍有詐。”
秦人素來狡詐,不止是朝臣,便是軍士,同樣深有體會也。出言的將領,便是在秦軍手中上過當的。
聞言的趙括,同樣瞧見了這滾滾黃土的陣仗,不以為意的說道:“秦軍之詐,在于他人的輕信,以及自身無能力。
今秦軍與我軍實力大致相仿,且我趙軍以輕敏靈動,銳猛為主,一陣風卷殘云之勢,將秦軍包圍住。任他有通天遁地之能,也斷無脫逃的可能。”
言罷,下令三軍繼續前進。
跟著三軍前來的還有馮亭,帶著原韓國的軍士,一道投身了這場戰役。此時得見如此獨斷獨判的趙括,心中涌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比之往常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