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丞相大人還在書房嗎?”嫣兒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湯,詢問門口的閽者。
閽者躬身行禮,道:“夫人,丞相大人吩咐過,你可隨意進去。”言罷,便側過身讓開,示意嫣兒進去。
嫣兒道過一聲謝后,便推開了書房門。
門口的兩位閽者,一左一右上前將書房們闔上。后左側的閽者小聲感嘆道:“咱們丞相大人與夫人的感情,當真是極好的啊。”
右側的閽者小心的望了一眼書房,確認不被聽到,才開口說道:“你知曉什么,我可是聽聞夫人原是隨國王后,是丞相大人借楚王之后,滅了隨國之后搶過來的。”
“你是如何得知這等機密要事的?”左側的閽者顯然是第一次聽聞,整個人顯得震驚無匹,又不露痕跡的朝右側挪了一點,方便能聽得更清楚。
右側的顯然也說得十分有勁,他道:“當然是咱們趙國,有些人無中生事的貴女,看上了咱們年少有為的丞相大人,又得不到回應。這才因愛生恨,著人明察暗訪,查了夫人的底。
有一回趁咱們丞相大人不在,偷偷的來尋過夫人,把查到的東西,都告訴了夫人,直言夫人配不上丞相大人,教夫人自已早日離開。”
“為何丞相大人對此事不知?”左側閽者連忙追問道。
右側閽者故作高深道:“還不是因為夫人心地善良,不愿丞相大人白日里忙了大事,回到家還有這些瑣碎的事去煩丞相大人。
那日有幸在場的人,夫人都不許我們對丞相大人說出,夫人被人欺負了的事,生怕丞相大人在趙國待得不安穩。
畢竟那些個貴女,乃是咱們趙國的世襲勛貴,旁人望塵莫及也。”
左側閽者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他道:“咱們夫人確實心地善良,在丞相府里的日子,也無比安穩。
外頭那些個貴人的府里啊,聽聞經常以白布蓋著尸首抬出呢,也不知生前經歷了什么。真的是作孽哦,誰人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一條命就這樣白白作踏蹋了。”
“誰說不是呢,夫人這么好心的人,怎么就有人見不得人家好呢。”右側閽者也是心有余悸,其實他這條命,也算是蘇季陰差陽錯,從貴人的手里救下來的。
好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來丞相府應征,最重要的是報恩。
左側閽者忽然有些憤怒,他道:“咱們夫人人美亦心善,那些個人還來搗毀,恐怕是見不得夫人與丞相大在和和美美,過于幸福,刺痛不幸福的雙眼罷,因此才生了這么多的罪惡。”
“是啊,那一回威脅夫人不得其法,見夫人并不為所動,又改成了散布流言,說甚夫人早些年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之類的話,再有更甚者,直言丞相大人無后。
有那不相信之人,可是又如何反駁得了?”
兩位閽者并不知曉的是,書房大門后,同樣站著兩人。
正是他們口中故事里的主角。嫣兒臉色有些發白,鬢邊甚至起了薄汗。蘇季見狀將其緊緊抱在懷里,給予安慰。
另一只手就要推開書房門,嫣兒抬手阻止了,又伸手指了另一處,示意過去。蘇季躬身打斜將人抱了過去,輕輕放在了屏風后的榻上。
一門之隔的外邊,兩位閽者渾不知在鬼門關走一遭,仍在為嫣兒打不抱平。
心疼嫣兒的蘇季,也顧不上許多了。將人放在榻上,便開始噓寒問暖,握著冰冷的小手,溫言溫語的問:“可是身子還有哪不適?”
嫣兒躺了一會兒,感覺方才的不適已經好了許多,便搖了搖頭,指了指書房外,道:“那兩人也是為嫣兒說話的,季哥哥可不要記在心上。”
蘇季此時也回過味來,真的禍首分明是那個貴女,與自已身邊的人無關,何必牽連。遂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嫣兒也放松下來,雖說那貴女說話不中聽,可總有些話說的是實話,譬如無子一事。可是那貴女也有不知曉的內情。
二人并非是身子有恙,而是因為這是夫妻二人,商議之后共同的決定。
蘇季如今看著表面風光,六國的丞相,說出去就能唬住許多人,只是蘇季握在手中的權利,遠不如六國其他的朝臣。
若是哪一日蘇季失了六國君王的心,等待他的絕非是甚好下場。算是橫空出世的蘇季,有形無形的拿走了別人的利益,成了他人的眼中釘,肉只刺。
就拿貴女來說,也是其父暗下的縱容罷了。
如今六國皆知他蘇季的軟肋,乃是嫣兒。若是再有一個孩子,只怕會諸多掣肘,更無法教他們安心生活下去。
尤其是在今日,收到的遠方來信,蘇季心里涌起了濃濃的不安,也有對六國深深的失望。
雖說人類是復雜的,可世間多是忠正誠懇之輩。
反復無常多是小人,這些個掌權者,自以為高高在上,動輒便要起戰事,教那些只為了想要認真努力活著的人,如何自處之?
煽動挑撥之人,故然有責,可是自已控制不住,內心的念頭,那才是真正的源頭。
初生牛犢不怕虎,懷揣一腔抱負,滿身熱血下了鬼谷山的蘇季,十余載下來,也差不多燃燒殆盡了。
收到魏無忌的信時,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變得冰涼。他蘇季還未做到前人那般,極心無二慮,總也有私心的時候。
因此在知曉齊、魏兩國欲出兵趙國,作為一國丞相的蘇季,一無所知的時候,便已經對這開始腐爛的六國,起了放棄的想法。
君既無義,我亦無情。
當一籌莫展之際,有了這個消息,蘇季覺得,正好可以加以利用一二。
“季哥哥,你怎么了?”嫣兒有些忐忑的問道。
蘇季回過神來,道:“沒什么,嫣兒,你剛才可有事?”
嫣兒不太確定的說道:“季哥哥,嫣兒可能有孩子了。”雖說不太確定,仍十分溫柔的撫摸著肚子。
蘇季卻是愣在當場,好半晌都轉不過來。
直到一只柔荑牽過他的手,一起覆上嫣兒的肚子。雖然如今尚未確定,可是夫妻二人,好像都感覺到了第三人的心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