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追!”
“小賊在此處......”
深夜的秦國櫟陽主街上,早已無人,突兀的串出一行人來,前頭一身形嬌小之人,后面跟著烏泱泱一群人。
仔細聽后頭一行人的話,竟是前頭那人偷了甚貴重的東西,欲追尋回來呢。
你追我趕間,那小賊在一個巷子的拐角之處,幾個騰飛間,竟然消失不見了蹤影。喪氣敗歸的秦文謹,對這小賊是恨得牙癢癢,竟教賊子在他的手中逃脫了,枉他自詡秦國第一力士啊。
......
被念叨的小賊,偷摸進了一座府邸,先前逃跑匆忙,竟來不及瞧一瞧,是何人的居所,心中完全沒有底,到時被發現了該當如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小賊,只能就著微弱的月色,在這府邸的院落中摸索起來,止是回來巡視的人過于多了些。
月光正好打在小賊的雙眼上,似是將天上的月亮盛載在了其中,眼眸如此清澈之人,不應當為賊方才是。
不知一舉一動,皆在府邸主人眼中的小賊,擔心被往來巡脧的人發現,偷溜進了一間房中,眼睛瞬間被黑暗所籠罩,小賊瞬間屏住了呼吸,寸寸挪移著。
輔一進入房中,便發現屋中竟有另一道不弱于自身的呼吸之聲。小賊心道:天要亡我也,師父為何如此坑害徒兒。
知曉被屋中的人發現,小賊也不再掩行蹤,朝著一絲氣息若有若無的方向,拱身一揖,道:“小女子一時不岔,路過貴寶地,還望見諒,他日有定當回報,還望行個方便,放我這一回。”
心中卻道:待本姑娘離去之后,天高地闊,誰也不知曉誰。報答之言,來生再提罷。哈哈哈......(小人叉腰仰天大笑中......)
此言并未得府邸主人的回答,空氣中的威壓逐漸加重之時,府邸主人方才出言道:“姑娘未留下名信,談何答報本公子?還是教本公子看清一二再說罷。”
府邸主人聽著聲音,倒像是位年輕公子,且極為動聽,似她在山間聽過的清泉流響一般悅耳,真想多聽上一回啊。
黑暗之中除卻眼睛,其余感官皆會無限放大,譬如恐懼一類的,偷溜進來的姑娘,似是聽見的指尖輕點幾案的聲音,不由得吞咽了一口。
果不其然,應聲從窗戶外飄進來一道黑影,府邸主人道:“將屋中的銅燈都點亮罷,也讓本公子瞧清楚來人是何等風姿。”
瞬息之間,屋中亮如白晝,以手遮擋住眼睛的小賊,并未瞧見年輕公子的眼中一瞬而過驚愕,待適應過之后放下手時,其人早已恢復原樣,再瞧不出一絲漣漪。
而那小賊放下手之后,則被眼前所見的景象,驚得目眩神迷,眼前的年輕公子,正好坐在屏風前的幾案邊,而屏風后應當是,呃,竟然跑人家寢殿來了。
為何竟然能如此斷定呢,瞧這年輕公子,發絲未束,任其乖順的披在后背。想來是方入睡不久,臉上毫無困意,衣裳隨意的穿在身上。
其人膚色宛若白壁無暇,斜眉飛入鬢,雙眸中盛載著萬千星河流轉其間,唇,呃,似是不悅,還是對著.......
眼前的姑娘,顏色不過平平,勝在一雙靈動的雙眼,止是她的身份嘛,秦昭世心中立時有了一個主意。
絕色的年輕公子嘴抿成了一道線,問道:“惜賢姑娘,可是看夠了?”
洛惜賢心中一個咯噔,此人是如何知曉她身份的?
遂腆著一張臉問道:“公子,是否認錯人了?”
絕色的公子似是對其不承認,有幾分不悅,道:“既然如此,明日本公子便與君父進言,洛國盜我秦國寶物,欲出兵尋回,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洛惜賢的笑臉瞬間僵了,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這粗暴不可言說的絕色公子。她方才并未忽略這人口中的話:秦國、君父。
且此人如此年輕俊美,天人比之尚不如。除了秦王世子秦昭世,還能有誰?同時還想起一句話來:“不識人間真絕色,只因未逢秦昭世。”
而這話的后頭還有兩句,印證了接下來洛惜賢的想法:“惹天惹地惹天子,莫招秦國秦昭世。”
思緒紛轉間,只聽公子秦昭世問道:“惜賢姑娘,考慮得如何了?”
洛惜賢拂去鬢角的汗,回道:“昭世公子,惜賢今次不小心路過你的府邸,還望見諒。”
秦昭世似是困意來襲,強撐著頭靠坐在幾案之上,半晌未見其回應。
洛惜賢左右張望一眼,見大門便在身后,遂躡手躡腳的,欲偷溜出去。
秦昭世輕點了一下幾案,如同鼓雷一般,直打在洛惜賢的心間之上,霎時間停下了伸出去拉門的雙手。
回頭望著秦昭世,諂笑道:“昭世公子,天色如此之晚,小女子不便多留,有損公子清澄罷”
秦昭世聞言,眉眼一跳,顯然是第一次聽說如此論調,回道:“惜賢姑娘不擔憂自家聲譽,昭世更無須擔憂,且今晚之事,你我二人知曉,莫非姑娘意欲四處說道?”
洛惜賢知曉此時的她是暫時走不了了,只能留下來與之虛以委蛇,一人談天,另一人則故意言地,好似就是扯不到一處去。
秦昭世對此也不惱,提起一旁的刻刀,便在幾案上的竹簡上刻畫起來,未幾,便刻畫好了一卷,遞予面前的洛惜賢。
洛惜賢好奇的伸手接過,不得不夸贊其人,刻刀之下如有神助,刻出來的字,躍然于竹簡之上,止是這內容,教她有幾分不敢茍同。
不可置信的望著秦昭世,后者面色不改的點了點頭。
洛惜賢頓時氣惱了,道:“昭世公子,如此是否對惜賢不公呢?”
秦昭世只道:“當今天下之世,惜賢姑娘可覺得有甚公道可言?若想公道,你若是同意這上頭的事,昭世將來若是成了,便予你,如何?”
不得不承認,洛惜賢有幾分心動了。
止是仍有幾分不舍得放棄,方才下山來得來的自由呀。
秦昭世也不逼迫其人,只靜待其人下一步動作。
二人僵持至天明之時,洛惜賢方才下定了決心,離去之時,未再與秦昭世有任何的交流,止是懷揣著那封竹簡,與先前來時的偷偷摸摸相比,此刻算得上是大搖大擺的離去。
洛惜賢轉身之際,二人面上俱有一閃而過的笑意,卻是無人得見也。
.......